第二百六十三章
听得父亲的赞扬,司马二爷不是高兴,反而是很惶恐,你道这是为何?司马惟庸不管是在皇上还是同僚面前,总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勃然大怒一般。这也是顾老爷子最瞧不中的,不管是在人前还是背后,总是称呼他为“司马笑面虎”。 但在司马大爷、二爷以及三位司马‘女’婿的面前,司马惟庸却是完全不同的面目,总是板起脸大声的训斥,当然,人前还是会给他们留足面子,人后,那可是绝对的严父都是形容好听了。因此,每次面对司马惟庸,这几位无不是打起了所有的‘精’神来应付,司马惟庸能历经三朝,就证明了他绝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当司马二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站起来作揖的时候,司马大爷和三位司马姑爷也是满脸的同情,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只看得司马惟庸心里好笑不已。 司马惟庸面上倒是‘露’出了几分,挥手让司马二爷坐下,还颇为好心的解释,“老二啊,你也别太紧张了,为父很是欣慰,茹姐儿可真是我们司马家族的贵人啊。” 不管是司马二爷,司马大爷和三位司马姑爷也都是好奇的看着司马惟庸,不明白司马惟庸的话到底是褒还是贬,要知道司马茹茹自从进宫之后,一直都是不温不火,连圣宠都是平平,司马惟庸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事关自己从小疼爱的‘女’儿,司马二爷虽然对父亲很是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追问原因,他唯一的‘女’儿进宫对他来说已经是很无奈的事情了,可他不想‘女’儿为了家族而奉献自己一身,虽然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去教导她,但从心理上。还是无法冷血的看着‘女’儿过早燃尽自己的生命之光。 司马惟庸习惯的瞪了一眼司马二爷,司马二爷虽然心里怕得要死,还是梗直了脖子跟父亲对视。司马大爷跟司马二爷从小感情好,见自己偷劝无效之后。当机立断的站起身为司马二爷求情起来,三位司马姑爷也坐不住了,纷纷求情。 看到两子三‘女’齐齐像自己求情,自己还真是那冷面冷心的铁血人一般,司马惟庸心里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让他们坐下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何突然要查这件事情吗?” 司马大爷到底是在官场待了多年,心里很敏锐,“可是跟茹姐儿有关?” 司马惟庸点了点头,端肃面容。“如果不是茹姐儿递了消息出来,我还不可能如此快的发现这事,现在招你们几个过来,就是要跟你们说,这次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一定不能白白放过。” 听得老父这般说,司马大爷很是愧疚,“都怪儿不好,要不是儿当年没有看清形势,也不会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 司马惟庸却是摇了摇头。很是不赞同司马大爷的话,“这怪不得你,当初也是我估算错误,没能猜中先帝的心思,你就别自责了,四孙媳‘妇’是个好的,你也别太苛责,她一个‘女’人家,没了娘家,现在婆家就是最大的倚靠了,回去跟你媳‘妇’说说,司马家族不是无情无义之辈,只要她守着规矩,自然好好的,要是她……”脸上的肃杀飞快的闪过,“也别怪我狠辣,我们司马氏走到今日不容易,犯不着为了忤逆家族的逆子坏了整个家族。我希望你们几个牢牢记住,男人虽然是一家之主,可是没了‘女’人把握后院,一家也是难能安宁。也别端着一副老古板的架子看不起‘女’人,这‘女’人的手段‘花’样繁多,弯弯曲曲的,连我这样经历了各种算计的人都看不透,何况是你们?一个‘女’人能兴家也能祸害子孙无穷,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世家‘女’也罢,小户‘女’也罢,只要能明是非、知道理,不要局限在‘门’当户对上,合适的就娶进‘门’。当初我能同意四孙媳‘妇’进‘门’,还不就是看中了她明白通透,不惹是生非。这人的教养,家世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得靠自身,再好的家世,人不明白,也是个‘乱’家的。我今日说的这么多,是希望你们能明白大局!” 司马惟庸的教导,司马大爷、二爷及三位姑爷自然是心悦诚服。 训完了之后,司马惟庸开始说起了政事,“难怪顾老头总说我是个糊涂人,我可算明白了,老二,回头也跟你媳‘妇’多说说,日后茹姐儿出头了,也别鼓动她一些不该的,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才是最紧要的。” 对于父亲的决议,司马二爷很是赞同。当初他是最不愿意‘女’儿进宫的,可是形势摆在这里,家族势必要送一位姑娘进宫,整个司马家族中,最后选中的也只有自己的‘女’儿最为合适。他是没有办法,从小的教导就让他明白他身上的责任,而且他也是将这份责任耳濡目染的传给他的二子一‘女’。妻子虽然理解,却也是一番慈母之心,还是跟自己闹了两个多月的别扭。倒是‘女’儿,让他刮目相看了一把。 但,人是不可能一层不变的,当你达到了一个度,你自然会希望度再高一点,自己能攀上去,或许你以为自己是知足常乐,可是在很多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你其实也是在争夺。 他的‘女’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在她耳边一直提醒她,让她清醒,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自己才能朝着这个方向走。 司马大姑爷眉头一直是拧着,好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岳父,这事儿是您直接开口,还是……?” 这不光是司马家族的机会,这也是宫里的司马美人的机会。 见从来都是寡言少语的大‘女’婿能说出这个疑‘惑’,司马惟庸很满意的点头,“这些消息,我已经让人传给了茹姐儿,茹姐儿让我找个时机,‘私’底下跟皇上讲这事,我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决定让茹姐儿自己跟皇上说。” 司马二爷惊得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父,父,父亲,这,这,这是为何?” 对于儿子只要涉及到自己唯一‘女’儿就失了镇定,司马惟庸很是不满,瞪了他一眼,司马二爷顿时就有些气虚。 司马大爷一把拉下司马二爷,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果不其然就听得司马惟庸说道,“皇上比起先帝来,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我冷眼瞧了这些年,才‘摸’透了皇上一点点的,皇上公‘私’分明,是个有作为的君主,我相信,假以时日,大齐一定能富强繁荣。只是,上位者多疑,当初我在临‘门’一脚投靠了皇上,皇上自然是不太相信我,以为我是个左右摇摆之人,要不是我还有几分才干,皇上用得着,又一贯谨小慎微,说不准司马家族早就落寞了。也不用送唯一的嫡孙‘女’进宫,借此向皇上表明心思。茹姐儿虽然进宫时间不长,相信她的为人皇上心里还是有几分成算,借着这个机会,也是像皇上表明态度,至于后面怎么走,还得看皇上心里有何打算。” 司马惟庸细细分析之后,屋里一片默然。 司马惟庸拿起有些半热的茶,又喝了一口,虽然有些嫌弃,还是耐着‘性’子将茶水咽了进去。 司马惟庸看着底下坐着的正当年的二子三婿,心里又是一阵感叹,“我也一日日的老去了,家族的责任就要落到你们这一辈还有孙子辈的肩上了。如今的形势就如同一般困棋,虽然下一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怎么也得试上一试,为你们谋个出路,不能因为被困在局中,就怨天尤人,丧失斗志。”
屋内又是一阵安静,许久之后,司马二爷才干涩的说道,“就依照父亲的意思,儿子无异议。” 司马惟庸看着司马二爷忍痛的表情,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 正月十五之后,年味也跟着消散了不少。这一日顾明珠起‘床’,见到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心里很是兴奋,就想推开窗子。 冰晴忙制住了顾明珠的举动,替顾明珠换好衣裳之后,容尚宫就领着两队宫‘女’摆好早膳,顾明珠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眼神直往窗外瞟。 落到雪柳的眼中,很是好笑,“殿下,您又不是没有见过,今日怎么就这么兴奋?” 顾明珠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之后,才淡淡的瞥了一眼雪柳,“这不一样,如今霍母后的身子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自然心情很好。” 唐嬷嬷走进来,却是满脸不赞同,“殿下,您看看您,为了母后太后娘娘,您可是瘦了不少,这天儿也冷得很,别着凉了才行,”又对着怀蝶吩咐,“怀蝶,你可得看好殿下,别由着殿下的‘性’子来。” 怀蝶看着顾明珠满脸的郁闷之‘色’,忍着笑应道,顾明珠的‘性’子虽然好,可是最耐不过人在她耳边不停的唠叨,偏偏唐嬷嬷就是这样的人,顾明珠每每都是被唐嬷嬷‘弄’得没有脾气,最后只好妥协。 在去寿康宫的途中,顾明珠好几次掀起帘子,在容尚宫不赞同的神‘色’中,只好郁闷的端坐在步辇中,一张总是笑着的俏脸板着,好似谁惹到了她一般。 容尚宫见到不远处走过来的步辇,直觉的就皱起眉头,怎么又是淑妃的仪驾?真真是‘阴’魂不散,这都几次了,前几日还可以说是偶遇,但是“偶遇”的次数太多了可就说不过去了,而且这可不是钟粹宫通往景仁宫的路途啊,又是冲着自家主子来的,这个淑妃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不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