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
tuefeb23:36:14bsp;2014 缪荷被人送到设在永春宫的产室厅里,终是可以放下心生产了。 沐熹回到了亿清殿,将筝摆在了十里的凉亭中,自顾自弹着筝,沉静其中。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一行人走到凉亭前向沐熹福礼,橘梓指着其中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说,“贵妃,这是蜀王的乳母刘氏。” 那妇人忙又一个福礼,“婢子恭请贵妃万福金安。” “起来吧,外头风大,赶紧把蜀王抱进去吧。” “是,贵妃。” 刘氏入内后,橘梓继续道,“贵妃,太后的意思是由贵妃抚养蜀王。” “待缪才人出了产褥后,就把蜀王还给她。我答应陛下保他们母子平安,可我没想过要多一个孩子在这里,我所有的精神与时间都是致宁的,旁人不配。”“芳晓,带上贺礼去看看才人,叫她安心。” “是,娘子。” 沐熹起身,和芳晓一前一后离开。橘梓愣在原处,不知太后的吩咐该如何再安置。 ………… 栗榕在皇后手中,自是没有再开口的可能,皇帝一再力保,才保下栗榕一条性命,只是未来的日子口不能言、手不能书,被安置在自己宫室内,了此残生。 沐熹在偏殿看着摇篮里的蜀王致安香甜地安睡,叹了口气道,“缪氏这一胎,终是让皇后折了三人。” 芳晓站在沐熹身后道,“这是利于娘子的事,为何娘子还要叹气呢?” 沐熹伸手想抚抚孩子的脸蛋,却还是收回了手,“我只是怕给这个孩子太多的负担,这些,不该是由他承担的。” “娘子多虑了,孰是孰非,老天爷分得清楚,娘子不过是在收回当年她们加害在大娘子身上的债。老天爷不会为此而责难娘子的,更不会牵连到蜀王身上。” 沐熹苦笑,“什么收债什么报仇,不过是叫自己安心罢了,我与她们又有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沐熹说完,心下泛起苦涩,转身走出了偏殿。 ………… 蜀王致安的诞生,仿佛是抚平了这几日的连绵波澜。众人似乎全然忘了栗榕的致残和皇后的称病避世,只随波逐流的恭贺皇子诞生,将皇宫染上了一层瑞和祥气。 沐熹也过了几日舒坦的日子。 今日起身后,慵懒地坐在梳妆桌前,任侍女们梳妆。这时候,外头芮晓引了一个内侍进来,道,“贵妃,汪公公差人来寻陛下的玉。” “玉?哪个玉?” “回贵妃,就是用金镶着的那块,陛下说您认识。”内侍躬身答道,“陛下说昨日就寝前自个儿解下了,现下不记得忘哪儿了,劳烦您帮着找找。” 沐熹听得便知道是泽之那块玉,忙开始思索昨日见到那玉时的情景,想起来后就向绣篮找去,果然一找既得,道,“昨日陛下说穗子旧了,想要换一个呢。可巧,我和陛下后头都给忘了。你回去就说玉已经找到了,我换好穗子,等陛下回来时再交与陛下。” “是,小人告退。”小内侍福了一礼,快步退出了寝殿。 内侍走后,沐熹便来了兴致,亲自动手替金镶玉换起了穗子,剪下旧的,又挑了一个玉青色的要给换上,只是在穿孔的时候,沐熹忽然停下了动作。
芳晓见忽然停住的沐熹,问,“娘子为何停下了?” 沐熹回过神,继续把穗子穿过孔去,一边道,“没什么,忽然发现了这孔里有字。” “字?什么字?” “吴子玉,工匠的名字。” “吴子玉……”芳晓一边说,一边抬头思索,“这名字怎的听来那么耳熟呢?” “当然熟了,这是母亲娘家的一位亲戚,闻名满世的玉匠。只可惜,从他之后,吴家就不再有人做玉这一行了,那手艺也就成了绝世。” 芳晓听得,点了点头。 沐熹很快换好了新的尾穗,收了起来。 待傍晚皇帝归来,沐熹拿出玉还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仔细地抚拭。沐熹以为皇帝又想起了泽之,不想皇帝却道,“你知道吗,这其实并不是当初那块玉。” “什么?”沐熹听得糊涂。 “那块原玉,其实早在小时候就让我给弄碎了,我担心被父亲母亲责备,就去找了块相像的玉石,让汪海送出宫去,请高人仿制的这块。” 仿制的?忽然沐熹心里咯噔一下,这块玉是仿制的?可是为何如此像出自吴子玉的手,沐熹小时候见过不少吴子玉的玉器,他的留名标记是独有的。可是这块仿制的玉是如此像吴子玉的亲手,是谁人仿制的,居然可以如此相像? 皇帝并未察觉沐熹的变化,将玉收好,而沐熹则把它记在了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