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十二个区域的热恋
东方傲告别了凌波。看着凌波带着厚厚的卷宗，清瘦的身影消失在纷纭行走的人海，东方傲忽然感觉有点心疼。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真不应该做警察。 做个超市的收银员，办公室的文秘，或者讲台上的老师，手里拿着话筒的记者，不都是挺好的吗？ 警察是什么职业？每天和罪恶打交道，和心灵阴暗的犯罪分子打交道。眼里见到的、接触的，都是这个阳光世界看不到的污浊东西。这样一个芙蓉一样鲜嫩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去做一个警察？ 东方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会心疼？心疼离开的这个女孩子，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受到自己的保护。 一个人心痛的时候，有时候竟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个身体之外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 “现在才回来吗？哎呦，我快急死了！”华金教授一看到东方傲，就着急来拉他。 “急什么？你只关心‘量子意识’原理，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东方傲问道。 “我当然不关心你。我关心的是我的亲宝宝‘量子’。快点！快点！有突破了！快点！”华金教授拉着东方傲往实验室去。 “天天喊着有‘突破’了！天天喊着你的‘薛定谔的猫’！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你的进步！”东方傲嘲讽他说道。 “你这样说不对。你的主观意识会造成我的‘波函数的坍缩’懂不懂？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设定好了一个不受意识影响的世界。过来看看！” 华金教授毫不在意东方傲说什么，他将东方傲引到自己的实验室里。 “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麦佳明教授的死吗？这可是院校的一件大事。不用听就知道外面学生的议论了！上午开会，你竟然说人家浪费了你的时间。”东方傲笑道。 “人是不会死的。死的只是人的意识借助的外物。真正的意识还在宇宙微管里。时间和空间迭加不一样而已。量子意识永远存在！你怎么知道麦佳明死了？他只是到了你不知道的空间去了！”华金教授说道。 东方傲笑了笑。对于这个痴迷“量子意识”的物理学家，他只能这样笑笑。 华金教授比东方傲更不关心时事。他完全沉醉在他的物理学研究当中。他知道东方傲是他的同道。东方傲聪明过人，对“量子意识”的领悟能力超强。整个同行同事里面，东方傲和他最有共同语言。 东方傲被迫和华金教授探讨了半夜的“量子实验”。然后躺下来当他的试验品。往昔他能够很快地，全神贯注投入到实验当中，今天有点做不到。 “你今天有点心绪不定。”华金教授看了看他的脑电图。 “是有点。”东方傲承认说。 “我看看，在大脑的海马区、杏仁核区域，哎呦，十二个区域出现活跃部分。东方，难道是恋爱了？现在负责爱情的所有区域和神经网络都处于积极亢奋状态。”华金教授说道。 “不要乱说。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东方傲对华金教授回敬说。 “没有谈过恋爱，不等于不懂恋爱。明明是恋爱了。如果是一个区域，两个区域，我还能够理解。现在是全部十二个区域。不是恋爱，是热恋。热恋，被点燃了！”华金教授判断说。 东方傲忍不住笑了笑。 什么都瞒不住渊博无比的华金教授。 的确，是一个身影，一个面庞，总是不由自主闯进他的脑海里。 而且，当这个身影，或者这个面庞闯入的时候，东方傲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融化了一样，变得柔软，温情，体贴。 用纽约雪城大学心理学和神经学助理教授斯蒂芬妮－奥蒂克的理论解说：“爱情开始于大脑，在身体和大脑的双向通道无限循环。总会有人问我，坠入爱河是心，还是大脑？我一般都会回答，坠入爱河的是整个人。” 现在，坠入爱河的那个人，就是躺在这个实验室里，接受华金教授量子意识实验的东方傲。 “爱情会成瘾。这跟吸食毒品所激活的系统相同。你要小心点，东方。你是我在这个人类世界最爱的一种动物。你千万别上爱情的当。现在你的全身都在释放多巴胺、催产素，和各种腺素、叶素。你快完蛋了！我不得不警告你！千万别上爱情的当。”华金教授警示东方说。 “爱情的感觉会很美妙，但那是一瞬的。后来接连而来的是痛苦和长时间无法修补的伤痛。你这个聪明一世的人，现在就像个笨蛋。东方，快点清醒吧。”华金教授补充说，“现在意识放松，平静，开始做实验了！你真是个笨蛋！你就要被爱情控制了！” 自己就要被爱情控制了吗？ 东方傲的脸上再一次绽放了笑容。 凌波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自己心里。 如果要论漂亮，凌波比不上叶盈盈。 叶盈盈的装扮是很时尚的。她的一件外衣需要几千块，或者几万块。一般的衣裳她是不屑于穿的。凌波可不一样，她穿的都是工作装。最普通、最没有个性、也缺乏女人味儿的工作装。 叶盈盈的容貌也长得很靓丽雍容。她的鼻子挺直，俊眉飞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妩媚，看上去又大气、又有气质。长发卷曲成细小的波浪披在身上，加上习惯穿的高档长裙、配上得体又百搭的长外套，很是优雅美丽。 可以说，她在整个校园都很受追捧。 凌波和叶盈盈，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凌波不是叶盈盈那种令人惊艳的美。她长得很素雅。气质有点温婉带点清冷，小家碧玉型的。一眼看上去像是野山坡上一株独自盛开的雏菊；雏菊和凌波相比，有点干涩了；或者就像是一朵含苞未放的淡色菡萏，不用雕琢呈现出一丝精致淡雅。还带着一点点说不来的忧郁。 对，就是那句诗：“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就是那样的味道，那样的感觉。 凌波无论是家世，外貌，还有职业，都无法跟叶盈盈相比。何况叶盈盈是自己的同事，而凌波，只见了几面，还称不上是朋友。 可是，这都是外表上的。外表上往往都很能骗人。东方傲看到凌波的第一眼的感觉，绝不是一种外表上的平平淡淡、普普通通。他的心灵是一种巨大的震撼，一种强烈的激动，一种无以名说的快乐和期待。 他不由自主就会从心里心疼她，舍不得她受苦。 这是千年爱情的一次相遇啊！ …… 我们今生的相遇，是那种叫做“自我”的生命量子，突破一切障碍、千万次向你俯冲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