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见钟情是桃林
白治民听了谭一粟的汇报，很有兴趣，说道： “是。这样的案例，最近我看到了两则。还有一则是修鞋的什么器械，在摩擦的时候产生的巨大冲力。你马上去查找这样的案例资料，以备参考。另外，突击检查麦佳明教授死亡现场的实验室，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实验仪器。” “是。”谭一粟答应说。他马上带队去重新检查实验室去了。 白治民看了看愣着的凌波，教训说： “你看看，谭一粟队长的破案效率！什么是重点？领导关心的是什么？是凶手！是麦佳明的死因！你把心思都用到哪里去了？‘女博士’！这关女博士什么事啊？一个男人有点生活作风的花边新闻算什么？那个女博士也不是什么好鸟？怎么别人好好的就她有事？不要再把心思放错地方。配合谭队长，搜集他说的什么机器冲力的案例！协助破案！” “是！局长！”凌波答应道。 谭一粟怀疑的麦佳明的死法是有根据的。凌波前些日子也听说过类似的医学案例。医生在病患者头部、胸部检查出钉子和莫名其妙的锋利铁丝，后来查证是被修理汽车使用的“汽配”什么东西误伤的。 凌波上网查证了一下。果然，在江西电视台的“金飞传奇”里面，找到了相关的故事。有被伤着的人名，家属，有医院的主治医生，有事后的现场拍摄。 凌波将材料整理了一下，截图、求证、电话联系方式，都录制下来。 麦佳明教授难道是死于这样的“误伤”吗？ 实验室有这样的“机器”吗？ 可是，凌波检查过法医对麦佳明尸体的解剖图。受伤的部位都是关键部位，是致死部位。难道一个机器能这么灵巧、这么准确、只是出于一次偶然的失误，就夺人性命？ 这个世界是无奇不有的！“巧合”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而是很多很神秘。有些巧合简直匪夷所思。所以作为一个办案人员，不能有主观的推断，一定要客观。认可“巧合”，也怀疑“巧合”。等谭队长的调查结果吧。 凌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手里的卷宗，有点茫然。 她看到了一个尝尽辛酸的女博士的委屈。 “你的论文偏题很厉害，根本不合格，没法毕业。”这是麦佳明教授对女博士的话。 “您告诉我怎么修改？我再查点资料……” “我太忙，今天晚上我单独辅导你一下。” …… “我注意你很久了！论文没问题，我一句话的问题，可以给你高分。你毕业打算去哪里，我也可以利用关系帮帮你。不过你得听我的……” “麦教授……” “如果你不配合，你这三年就白学了。我说不行，没有人敢说你能通过。有很多学生都来过我这里，她们可比你聪明……” “我想自己通过努力，争取论文过关……” “你知道我在学院的影响力。何必这样固执呢。你自己通过努力？现在不是你努力的机会吗？来吧，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一直觉得你很有魅力……” “不。我不想这样……” …… 这是女博士对警方的陈述。女博士有了一些阅历，还有男朋友帮助，拒绝了这个**教授的胁迫。但是那位大洋彼岸的受害人，她当时年龄还小，没有反抗能力，也不敢反抗，被麦佳明这个禽兽用这样胁迫威逼的方式，侵犯了几次。 对于麦佳明教授来说，这只是几次**的发泄。可是对于没有经历过事情的女学生来说，却是她们一生中的心理阴影，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凌波完全能够理解，那些被害女学生的痛苦和愤懑。这就是那位远在海外的受害人，愿意不远万里回国指正麦佳明的根本动机。 凌波无法做到“坐视不理”。可是“重启调查程序”已经被白局长断然否决了。她一个小小的女警官，有什么办法？ 凌波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加上证人的证言、取证出来的旁证，做成一个完整的档案资料。自己保留一份，另外两份发给遂城和省城南亭的教育行政部门。凌波希望这些行政部门能够给予重视，主持公道，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只有这样，凌波才会觉得，自己尽到了一个普通社会人的本分。 …… …… 我经常做梦，梦见那个村头的桃花林。 桃花林下面，有一位白衣翩翩的文静公子。那是县令大人家的唯一一位公子，是我的恋人。 沈琦比我大两岁。我从外面居家迁入沛县的时候，不过十四岁，沈琦是十六岁。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是一见钟情的感觉还是有的。 县令公子，和吕员外家的大小姐，是天生的一对。几乎村里的人，都这样说。 可是，我们这样天生的一对，却做不成天生的一对。我和刘邦天生不是一对，却做了一对冤家夫妻。 刚刚嫁给刘邦的时候，他还对我甜言蜜语，说过两天的好话，做过两天的恩爱夫妻。到了第三天，他依旧出去会朋友去了，好像我们的婚姻，对他来说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亭子。稍作停留，就继续开始急匆匆赶路去了。 那就是我们今生唯一有过的恩情。后来，他出去打拼天下，东奔西跑，自顾不暇，哪里还顾上我？再后来，他赢得了天下，江山美人，就更顾不上我了。 我们之间，是名义上的夫妻，两天的恩情。 可是沈公子不一样。我们不是夫妻，只是曾经的恋人。他却无声无息陪了我一辈子。他是我吕雉心头，唯一的那点温暖。 可是，他却死在了我的手里。 沈公子，我曾经最爱的一个人啊！我亲手害死了他。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不自觉地往下流。 这么多日子，风里来雨里去，生者来死者去，我甚至不知道流泪的滋味了。我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 夫君死去的时候，我没有掉一滴泪，干嚎了几声；我和他，原本就只有两天的恩情，两天的恩情而已； 我的父亲死的时候，我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他一世英明，相术超人。他为自己女儿选定的婚姻，没有给女儿带来一点幸福，只给他们家族带来了表面上的荣耀。我很难判断，父亲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亲生儿子死去的时候，我也没有掉一滴泪，默默看着他静静地躺着，心里甚至有点恨他；他最终还是怀着愤懑和不满，抛弃了他的亲生母亲。 我的对手，我的情敌，我的大臣，……谁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掉一滴泪。他们不值得我，一代皇后，为他们掉任何一滴热泪。 沈公子死的时候，我悲不自胜，嚎啕大哭，泪如倾盆大雨从九重云霄里面向万丈红尘狂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