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转瞬即逝的表情
这些话都不是汉王想要听到的。 他希望能够抓住我的把柄。证明我和辟阳侯有私情。如果是这样，辟阳侯可以当即问罪，我也可以被羁押起来等待被废。可是，那个偷听的人，并没有听到这样的话。 汉王这个人，做事还是光明磊落的。他不会玩那种龌龊的阴谋。如果这个偷听的人是戚姬派出来的，她一定会唆使那人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可是她没有本事派人，只能唆使汉王派人。汉王如他所愿抓我这个现行，却抓不到我有私情的证据。 “即使是关心辟阳侯，深夜到臣子府上也是不合适的。为什么不事先禀告朕？”汉王责问道。 “臣妾前些日子病重，想要见汉王一面都百般为难。如今只是去看一个臣子，再去求汉王自然更难。所以自作主张过来。至于深夜到此，只是因为白天诸位大臣都在，一直到黄昏之后才散尽。所以晚了些。坐着说的话多了，不觉深夜而已。” 我不慌不忙为自己折辩。 汉王无话可说。他阴着脸说道：“既然如此，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不准任何人外传。王后以后注意些，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要贻人话柄。” “是，陛下。”我答应说。 汉王带着戚姬先行一步离开了。沈公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的病体沉重，却坐不起来。 戚姬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在倏忽之间出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亮光，随之她很快地回头，也转瞬即逝。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光？ 不是冷漠，不是仇恨，不是怜悯，也不是厌恶。戚姬对沈琦，应该没有任何这样的情绪。她只是盼着沈琦跟我一起倒霉罢了。但是她临走这一个无意的回头，她在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那转瞬即逝的表情，到底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仔细凝神回想了一下，我明白了：那是得意。是得意忘形的神情。 她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看到沈公子奄奄一息，而我最终被汉王嫌弃吗？难道是因为这一个没有多少意义的胜利？ “王后娘娘，快点回宫去吧。”沈公子催促说。 我已经不适合停留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保重！多多保重！”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往门口那里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躺在地褥上面，微微喘气的沈公子—— 他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 沈公子！他还是保持着平日里那种恬静和淡然。他穿着素雅绣花的白袍子，束着那条镶嵌白玉的腰带，平静地躺在那里。即使是这种样子了，还是那样风雅不俗，玉树静卧。 沈公子微微对我笑了笑。这是在跟我告别。汉王已经禁止我再到这里了，我们以后很难再见面了。 生与死，他都用这个微笑来给我告别。 我心里无比难受，扭头走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戚姬那个回头的动作，那个瞬间的得意的表情。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表情？我忍不住又回了一下头—— 我的眼睛，落在了沈公子腰间束着的，那条镶嵌着白玉的腰带上面了。 在那次庆功宴上，汉王特地将这样一条美丽又珍贵的腰带，赏赐给了沈公子。 因为是帝王所赐，沈公子不论上朝，还是下朝在家，都束着这条腰带，以示对帝王的尊敬。 也或者他很喜欢这条腰带。无论颜色还是材质，都和他的气质很搭配。 我一下子起了疑心。沈公子是突然病重，似乎是受到了强磁的作用。这种强磁从何而来？难道…… “沈公子，能否把腰带取下来，让我看看？”我问他。 “当然。”沈琦挣扎着解开玉带钩，将腰带取下来。 我将腰带拿在手上，找了一个屋宇内的铁架子，凑近上去，手上产生了强大的力量。 果然问题出在了这个腰带上。 这是戚姬设计好的阴谋。汉王赏赐功臣，这条玉带一定是她撺掇汉王赏赐给沈公子的。 我的心里，油然升腾出来一种恶意。 这个该死的贱婢，她知道我要唤醒沈公子，就用强磁隐藏在玉带里，用强磁的排斥和吸引力破坏沈公子的生命量子。沈公子对我是高度信任的，没有一点保留。他毫无保留追随我的意识聚合起来，受到这种强磁力的冲击流，就会受到严重损害。 难怪他病得这么厉害！强磁力破坏了他的生命量子，就会影响他的意识，进而影响到对身体的控制。所以他的内脏才会严重受伤。 这一切，都是拜戚姬这个贱人所赐。我一定会还给她的。 我走过去，轻轻扶起沈公子。把手放在他胸前稍微按压了一下，问道：“怎么样？” “疼痛。”沈公子说。 “是不是感到气急，呼吸不上来？”我问道。 “是。” 我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很细弱了。听了听他的心脏，心音遥远而轻微。我着急对他说：“这是心脏损伤。会引起严重的心律失常，出现四肢抽搐、呼吸暂停症状。甚至会发生昏厥，心脏骤停。这很危险，沈公子，……” “没关系，听天由命。”沈公子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想要安慰我。 “你一定要挺着。沈公子，一定要等我回来。我去取点药……” “不要冒险。王后娘娘，不要因为臣……” 我来不及跟他说什么了。他的心功能损害，必须赶快取点强心剂，防止他体内水分摄入，否则他的命就搭进去了。 我交代给他说道： “这条玉带再也不要用了。把它放得远远的。安心休养。我明天会给你送来一点药水，专门给你疗伤。你一定要坚持住！” 沈公子默默看看我。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我回到未央宫。吩咐关闭宫门，我要休息了。 我离开未央宫。我让我的意识控制生命量子，在世界的那个时空里面清醒过来。 …… 东方傲清醒过来，他第一眼去看凌波。他发现凌波躺在沙发上面休息。 “凌波，你怎么样了？”东方傲问道。 “这两天感觉好些了，没有那么气闷。只是还是有点没精神。你醒过来了？要用点餐吗？”凌波问道。 “去实验室，给我取点强心剂和利水的药物。还有麻醉剂，成套的手术刀。如果不行的话，我可能要做一个开胸手术。快点，不要遗漏任何东西，按照开胸手术的准备器械。”东方傲吩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