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史书上的商山四皓
这个时候，我已经缝下了第六针。 开胸手术打开的胸腔面积大，最粗疏也要缝合十针。如果缝合不严实，一旦引发炎症，后果就不堪设想。我稳住精神，又缝合了第七针。 “陛下，王后真是疯了！赶快控制住啊！要不然，辟阳侯也被她分尸了！”戚姬说道。 “你这个贱婢！还敢进谗言！你陷害辟阳侯的事，总有一天我会给他报仇的。”我愤怒呵斥她。 “陛下，王后出言不逊，陷害臣妾。臣妾什么时候有陷害辟阳侯的事情？请陛下给臣妾做主！”戚姬心里着急，但是嘴上也不得不这样虚与应付。 第八针缝合上了。只剩下最后的两针了。 “叫你们做什么？成何体统？快把王后抓起来！”汉王命令侍卫说。 几个侍卫无奈，只好领命向我走过来。 我不得不停止下来，cao起一把手术刀，冲着冲在最前面的侍卫击打过去，喊了一声“靠后！”在这一个档口，我加紧缝合了第九针。 “拿下！”汉王以为我真的疯了，命令道。 侍卫们再一次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陛下，臣妾还有一句话说！让他们放下！”我对汉王喊道。 “你这个疯子，你自己在做什么？” “陛下，臣妾为一国王后，陛下之妻，陛下竟然让侍卫来抓臣妾，这不是有损陛下的声威吗？快让他们放下！”我对他说道。 汉王听我说这话，一点也不疯魔。他有点发愣，说道：“你们先放开！” “臣妾多谢陛下。臣妾还有一个请求，”我对汉王说道，“辟阳侯爷死得不明不白。臣妾请求陛下，看在侯爷昔日之功上，能够允准侯爷的尸首，归葬故土。” 汉王看我一下子恢复了神智，说道：“既然王后有这样的心意，就允准了。把王后带回去吧。” “臣妾这就跟着陛下回去。请陛下允准臣妾，能够给侯爷最后道个别。”我对汉王请求说。 汉王不可思议看着我。我来到沈公子身边，悄然拿起针线。不能在胸口留下一个空隙，那是导致手术失败的重要原因，必须缝合完整。我动作很快，迅速又缝合了最后一针。 看着他们惊愕的眼神，我对沈公子的尸体说道：“侯爷，回去吧。安息着。” 我准备好的消炎药就在沈公子的屋宇一角，暂时没有人会注意那些。里面有用药的说明。沈公子一个小时之后就会醒过来。他需要服药。可是我没有可以交代的人。 为了遮人耳目，我觉得声称他已经死去，是最好的障眼法。 做完这一切，我迅速离开了。 我被几个侍卫看管着，关进了未央宫。 “王后已经疯了。竟然把辟阳侯挖心剖腹，真是疯了！把她关起来吧。”汉王吩咐说道，“日夜派人监视她，不让她走出未央宫一步。包括未央宫服侍的奴婢们。” 汉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有一种百思不得的疑问，更有一种轻松的释然。 王后已经疯掉了！怎么可以继续做王后？废掉就早晚的事情。 子以母荣。太子的母亲已经不是王后了，还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汉王感觉说不出的轻松。 未央宫的门锁，在他得意洋洋的身后，再一次被重重锁上了。 …… “去通知建成侯，让他秘密派人赶到辟阳侯府上。”我吩咐子鱼说。 那个放置在一旁的药品，一定要交到辟阳侯手里。刚刚结束手术，如果不用药，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发炎，他的命救不过来。 “未央宫……”子鱼轻轻回禀说。 “我知道。难道你没有办法吗？”我问道。 “办法总是有的。娘娘不要着急，容奴婢仔细想想。”子鱼回禀说。 我是王后，在这个宫里是一宫之主。势力最大，枝蔓众多。虽然未央宫被封锁了，但是我的势力还在。 子鱼在我身边，宫里宫女的任命、擢拔，她也说了算的，怎么会没有几个心腹？等晚上御膳房过来送膳的时候，子鱼暗暗交待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来给我回禀，已经捎信给建成侯了。 我真的太累了。我躺在床上，稍微合了一下眼。 汉王马上就会宣布废王后了。如今关于王后发疯，将辟阳侯开膛破肚的传闻，早已传遍了整个宫廷内外，朝堂上也早已传遍了。辟阳侯已经死去了，他的尸首被允准送往故土沛县。汉王这一点还是讲人情的。辟阳侯照顾太上皇，也真是尽心尽力，算是他的故友。 建成侯肯定急得不得了。他第二天就派人传消息给我说道：“王后娘娘派人请的‘商山四皓’已经请到了。暂时都居住在建成侯府上，等待娘娘的讯息。” “辟阳侯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关心的是这个。 子鱼回禀说： “王后娘娘只管放心。建成侯说，已经按照吩咐将药品送到了辟阳侯手里，交待了娘娘交待的话。辟阳侯府里如今正在准备灵柩棺椁，准备送辟阳侯回去。” “吩咐沿途保护，做到了吗？” “是，娘娘，放心好了。建成侯做事向来沉稳，他说一定会送到沛县的。让娘娘放心。”子鱼回禀说。 “哦。”我答应了一声。这一点我也是清楚的。兄长做事沉稳周密，他会想尽办法做到的。 “娘娘，建成侯还在等娘娘示下。”子鱼回禀说。 “让他去见留侯，请留侯召开一个宴席，请陛下、太子殿下都出席。让‘商山四皓’出现在宴席上，追随太子殿下就行了。”我吩咐说。 “是。”子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一向听命于我。知道我的做事风格，所以也不多问。 那一段史实是她无法理解的。她心里装满了忐忑不安，担心我的王后位置被废除。那样遭难的就不是我一个。整个未央宫都会因为这个骤然打击而面临覆灭之灾。 里面记述有这样一段文字。上次回去时我特地细细察看了，那是决定汉王不再改立太子的最清楚的文字。 上面有这样一段话： “汉王不听诸臣劝谏，执意要改立太子。在留侯的宴席上面饮宴，当时太子就在身边服侍。……” 这时候的汉王，废立太子的心意已经坚决了。也许这就是太子能够侍奉在身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他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在太子刘盈身后，站立着四位皓首须眉、鹤发童颜的老人。 那四位老人，一个个样貌不凡，气质独特，穿的衣裳也与众不同，有隐士之风。汉王奇怪问道：“这四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