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三发子弹射中了陈凡
于树生和陈凡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听“白色梦蛙”在里面折腾了好久，才慢慢安静下来。 两个人一起走进病房。里面负责安全的刑侦队员给他们行礼。 陈凡看到“白色梦蛙”喘着粗气扭结在床上，双手抱着头，痛苦不堪。 “病人怎么样了？”于树生问道。 护士回答说：“这一次经历了十五分钟。刚才打了安定剂，病人很快会安静下来的。他自己很配合。” 于树生说：“他一晚上发作几次？” 护士回答说： “昨天晚上发作了六次。其中半夜十分发作的那一次最厉害，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早上看上去好了一些。” “白色梦蛙”喝了一点水，渐渐安定下来，躺在床上。忽然看到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穿着警服，立刻坐了起来。 看起来，他的下意识里面，对警察还是天然的警惕的。 于树生对他摆摆手，说道：“没关系。躺下休息吧。” “白色梦蛙”看了看这两个人，都认识，就当作熟人，很友好地，打了一个招呼。 “现在感觉怎么样？”陈凡问道。 “现在感觉很好。这里很轻松。”“白色梦蛙”指指自己的脑袋。 “我们的专家正在对你进行诊治。”于树生对他说道。 “东方教授，verygood！”“白色梦蛙”竖起一个大拇指。 “东方教授还没过来吗？”于树生问护士。 “东方教授十点钟以后过来。上午还有课要上。”护士回答说。 陈凡坐到“白色梦蛙”的病床前面，对他说道： “你好好想想，看看还能想起来什么细节吗？什么情形？破碎的、片段的、一点点的，都行。什么都行。你好好想想……” “白色梦蛙”说道： “我就记得有窗户的铁栅栏，饭从栅栏外面送进来。我吃饭，然后碗和筷子递出去。有一点点阳光照在脸上，我很贪婪享受那一点阳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就只有这一点记忆。” “这是监狱吗？”陈凡问道，“你身边有人吗？还是你一个人？” “白色梦蛙”摇摇头，“记不起来了。” 陈凡吩咐他的队员说： “去查阅服刑的人员名单，看看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名字大约是曾家莼。” 根据曾家莼的人生经历，他不太可能住过监狱。陈凡叹了口气，问道：“你给我说说，失忆以后，你的感觉是什么？” “白色梦蛙”对陈凡说道： “陈警官！失忆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这种痛苦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故土。没有童年，没有亲人。那种孤独至死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痛苦啊！我就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哪怕知道以后就死，我也是开心的。” 陈凡有点若有所思。 他在想凌波。对于失去的记忆，凌波会有心灵上的痛苦吗？凌波对他说：她已经恢复了记忆。陈凡感觉她的态度太平静了，接受这一切也太坦然了。陈凡不相信。 想着凌波，凌波就走到了。 “陈凡，你也在啊！”凌波进了病房，意外看到陈凡也在。 于树生看到凌波进来了，说要出去看看，回避了。 “你怎么这么积极？”陈凡问道。 “我听说‘白色梦蛙’的状况好转了！所以过来看看啊！”凌波来到“白色梦蛙”的床头，递给他一点吃的东西。 “白色梦蛙”很开心。接过来凌波递过来的薯片、饼干，打开包装，抓着吃了起来。 “verygood！很好吃！很好吃！”“白色梦蛙”夸赞道。 “感觉怎么样了？”凌波问道。 “白色梦蛙”指指自己的脑袋，笑着说：“这里轻松多了。什么都没有了！” “白色梦蛙”可能说的是他头部的感觉。 凌波笑笑。 她觉得“白色梦幻”的笑容很天真，很善良。这个人一定是个好人，所以不满意那个秘密组织的所作所为，才被害成这样。 “你小时候，家乡是什么样的，也想不起来了吗？”凌波问道。 “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白色梦幻”说道。 凌波还能记着自己家乡。记着自己家门口流过的那一道小河。记着村子里的风景。记着小学的学校。记着邻居家门口的猪圈。记得那条通往小卖铺的弯弯的山路。记着小卖铺里黑乎乎的墙壁，昏黄的灯。记着村头的那一片桃花林。 家乡已经很久不回去了。可是那是自己的心灵家园。因为有着这样的记忆，所以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的时候，灵魂才有歇息的家园。没有了这些印象，灵魂竟然是没有去处的。 从这一点上看，凌波觉得：自己比这个“白色梦蛙”还要好些。他真的太可怜了。 凌波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发现“白色梦蛙”的脸部有点诡异的表情。他正在热情吞食薯片，嚼得嘎嘣脆，很开心的样子。现在他的表情是不防备吃到了薯片里面的坏东西，就好比在吃瓜子的时候，突然吃掉一个石头子，或者一个坏了的苦瓜子一样。 他的表现呈现出一种想要把那些吃进去的坏东西，吐出来的感觉。 凌波走上前，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白色梦幻”开始怪异地扭动脖子和胳膊。好像那里的肌Ｒ和神经过于僵硬令他很不舒服。 然后有点狂躁的样子。 “你不舒服吗？”凌波问道。 “白色梦幻”忽然把手里抓着的薯片扔了出去。他跳下床，往看护房的门外冲了过去。两名负责看护他的刑侦人员立刻走过去拦截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白色梦幻”忽然神鬼莫测，以出乎意料的敏捷身手，一下子把一名刑侦队员打倒，然后把拉着他的另一名刑侦队员打了一个翻身，夺走了他身上的枪。 “你在做什么？”凌波惊叫道。 凌波一直觉得“白色梦幻”态度是友好的，性情是善良的。在被劫匪劫走、即将送命的最后关头，还为她说情，是个没有恶意的人。可是“白色梦蛙”这种突然的、反常的行为，让凌波大吃一惊。 更让凌波想不到的是：“白色梦蛙”拿到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拉动套筒将子弹推上膛，打开保险、对准凌波“砰砰砰”连开三枪。 “白色梦蛙”是受过专业高素质训练的人。他的动作娴熟并且迅速，那三枪打得精准又密集，凌波根本没有防备。她从惊愕中抬起头，看着“白色梦蛙”Ｓ出的子弹冲着她飞过来—— 就在这时，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陈凡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把凌波拉了过来。凌波感觉有两发子弹“嗖嗖”从耳畔经过。然后眼前一黑，是陈凡的高大身体遮挡了她。 他迅猛地挡在了她的前面。 第三发子弹Ｓ中了陈凡。 凌波能够感觉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然后重重压下来。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刑侦队员爬起来，和闻声冲进来的几名刑侦队员一起动手，围住“白色梦蛙”，将他制服，夺走了他手里的枪。 “把他控制住！……快救局长！”刑侦队员喊道。 凌波看到一大股鲜血从陈凡后背的位置流出来。 “陈凡！”她惊怖地叫了一声。 陈凡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