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试剑大会
十几日后，方清水坐着那小马车一路颠簸，终究是到了秦川。 “真不知道那些古人是怎么忍受这么久的路程，简直要人老命。” 兴许是坐久了，方清水只觉得脚下虚浮，头脑昏沉。 此地已经有些海拔，周遭尽是一片白雪，天空湛蓝如水，不远处便是太白山门。 灰白色的石门远远望去好似一把利剑伫立于天地间，孤傲而又苍凉。 方清水虽穿了些厚实衣服，但体内的九婴真气还是随之运转起来，才能忍受这有些刺骨的寒冷。 “太白剑派果然雄伟壮观。” 方清水心中不由感叹道，脚下步伐却不停，背上行囊，向着山门走去。 那山路很是宽敞，如今正值两年一次的太白试剑大会。其上行人络绎不绝，无不是一些成年男女领着个孩童，捂的严严实实。 离山门还有几百米，山路两旁每隔一段就有两名太白子弟持剑守候，身着蓝白衣裳。虽各个面容亲和，但无不透露着名门子弟的气派。 行至门前，有几名衣着更为考究的弟子在此等候。众人纷纷停下，递上一封封信件，又低声说了几句，方才得以进去。 方清水见状，从包裹中抽出那梁知音写的书信，向那为首的太白弟子递去。 “这位大哥，小弟蒙天香谷梁掌门嘱咐，特来太白拜师，还望能将此信转交给贵派掌门。” 那男子听完有些惊讶，但那信上明明白白写着“风无痕亲启”几个字眼，也不敢马虎。 温言让方清水在此等候片刻，领了匹雪马，翻身离去。 不消半个小时，那男子便从山间回来，拱手告谦，“抱歉，让你久等了，掌门想要见见你，请进来。”随后又唤了名弟子，领着方清水进入山门。 那太白弟子也是个年轻少年，不时和方清水说上几句，顺便介绍了下沿途景色。 穿过太白剑坪，踏上数段石阶，来到一处雄伟的楼阁，竟是由石头所筑，楼牌上赫然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苍穹阁”。 “掌门在阁中等你，在下先行告退了。”那少年微微施礼，便向山门返回。 “我去，大哥你好歹送否送到西啊，我胆子小，一个人进去很尴尬的。” 方清水欲哭无泪，然而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本想苍穹阁中应该是弟子林立，却不想只有一男子，端坐在张红木椅上。 方清水走近一看，这男子个头颇高，身着蓝白棉袍，背后是一深色披风。 年纪约摸五六十，头发已然花白，但依然精神矍铄。 “你就是梁掌门信中所说的方清水？”那男子捋了捋有些长度的胡子，问道。 方清水赶忙拜倒，显得十分严肃，“在下方清水，见过前辈。” 那男子笑了笑，“不必紧张，老夫风无痕，你想要拜入我太白门下？” “这风无痕倒是个直爽之人。” 方清水心中暗想，微微思索一番，接话答道，“在下自幼便渴望能学得一番武艺，好实现男儿抱负，久闻太白威名，还望前辈能收为门下。” “你且说说是有何男儿抱负？” 方清水便将先前与梁知音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风无痕听后暗暗点了点头。 待得方清水说完，风无痕说道，“想法到是不错，你今年几岁？” “在下今年已经十三了。” “十三岁？年纪倒也刚好。” 风无痕小声嘀咕了一番，方清水不由有些紧张。 风无痕顿了顿，说道，“我太白收徒向来讲究，四日后便是试剑大会，本来名额早在数月前定下，但既然梁掌门言你天资聪颖，而你年纪也算合适，我便给你次机会，至于能不能拜入太白，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方清水赶忙拜谢，风无痕有些意兴阑珊，挥了挥手让方清水退下。 随后方清水便被带到客房，只见周围之人有十几岁孩童，也有二十左右的青年，无不摩拳擦掌，兴致高昂，只等四日后的试剑大会。 四日后，方清水一大早便随着众人来到了太白剑坪。太白剑坪说白了不过一个很大的广场，灰色的石砖铺在其上，不时还有些考究的雕纹，看来很是气派。 众人来到一旁，只见场中央是一群太白弟子，分立于一男子身旁，那男子不过四五十岁，却也是一头雪发，面容和善，衣着与前几日方清水所见风无痕很是相似，定睛看去却不是其人。 那男子见人已来到，轻喝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场地立刻安静下来，“今日乃我太白试剑大会，各位远道而来，想必一路幸苦了。” “在下剑五，本次试剑大会便由我来主持。” 那名为剑五的男子招了招手，身边一太白弟子手捧书简高声读道，“本次试剑大会分少年、成年两系，从其中各选一人，每系挑选前后各计两轮，分别为‘摸骨’，‘试剑’；请年龄十五岁以下之人先行入场。” 伴着轻微的sao动，很快一群孩童从人群中走出，在太白弟子的带领下走入场中，列队来到剑五面前。只见那剑五伸手轻轻在孩童身上拍捏几下，又询问一番，很快便将人数刷去一大批，离去之人无不在场下哀声叹息。 不消一会，方清水便来到剑五面前，剑五目光如电，飞快扫了眼方清水，在其关节筋骨上揉捏了几下，咦声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三。” “可学过一些内功心法？” “蒙高人指点，练习过一些‘九婴’。” “可完成了‘九淬婴体’？” “完成了。” 剑五点了点头，说道，“善。” 示意让方清水走到一边，进入下一轮筛选。 方清水身后的一少年听的清楚，有些诧异，望着方清水的眼神又有些火热。 快步上前走去，没想到剑五也是点了点头，便让其通过。 那少年来到方清水身边，两人友善的笑了笑，却没有多作交流。 很快少年系便筛选完毕，符合要求的只余十人，而被淘汰出去的竟有百人，留下之人站于场中，无不神色激动。 剑五沉声说道，“下面开始‘试剑’。” 言罢，身旁走出两位男子，左边之人抱剑而立，神色冷清，右边之人朗声道，“试剑者观看唐林师兄施展剑招，若有道出其中何为虚招、实招，并解释最优者，便获资格。” 方清水剑眉一挑，心想，“竟然是这样，难怪梁jiejie要教我虚实之道，原来早就料到。” 但即便这样也不敢大意，默默进入悟定，怔怔望着唐林。 那唐林走上前来，手臂一抖，长剑出鞘，剑尖微点，泛起寒星，辗转后斜斜刺出，宛若弦音陡停，骤雨初歇。 “唐林师兄这招‘云台三落’使得当真漂亮。”众太白弟子见了无不轻声赞道，随后唐林又重新施展了一遍，与上次一般无二，施展完后便退回原处。 “可看清楚了？说出你们各自的想法吧。” 剑五望着这些少年，随手点了其中一个，轻声说道。 前面几个支吾了半天，只得胡乱说了些看法。 剑五摇了摇头，指到方清水身旁的那位少年。 那少年拱手施礼，赞道，“好厉害的剑法，我只能凭自己的感觉而说了，那第一招长剑刚出虽已气势无穷，但虚实难定，第二招看似绚丽，实则空洞，可能是虚，最后那寒光一闪，没能看清，但应该是实招。” 剑五神色如常，又指了几人，而方清水还在脑中思索，直到最后才被点到。 方清水微微一拜，“第一招旋抹接点挽，看似花俏，但又能随时变招，故而可实可虚；第二招虽凶狠，但动作太大，容易被接下，所以为虚，最后一招看似普通，但顺势而出，快速无比，又避无可避，当为实，这位前辈剑尖微颤，似乎是剑劲有所保留，若全力施为恐怕孰虚孰实断难分辨。” 那唐林听完有些惊异，不由多看了眼方清水。 剑五摸了摸胡子，指着方清水与那少年说道，“你们二人答案正确，加上解释皆有道理，不如再比一轮。” 方清水犹在悟定之中，自然答允，那少年洒然一笑，也应了下来。 剑五向唐林示意了一番，唐林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再次回到场中。 这一次当真是剑出如龙，迅然而出，前两剑愁云惨淡，沉重压抑，第三剑回身而转，顺势劈下，又如云销雨霁，畅快淋漓。 方清水心叫不好，这招的难度怕是不亚于梁知音所授的“芳华一瞬”，即便唐林又多施展了两次，也只能勉强看清几分。 而身旁那少年也是眉头紧皱，脸上尽是苦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