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得救
尾随冰山男三人走出小洞xue。 我蓦地想起，不是还有其他的洞xue么？我冰冷的身躯似乎在隐隐发热。 “你们不打算去别的洞xue看看么？”我好心的“提醒”。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去过？”狂妄女不屑地如是回答。 我尽全力向前快走几步，挨近那女人的时候，从她的皮鞭上隐隐地闻到了一丝血腥，我又深嗅了几下，可以确定不是人血。再看那个男跟班，卷云靴上似乎沾着不知名的粘稠物。 看来，他们已经先同蛇父蛇母打过招呼了。 也是，成年白娘子应粗细如人腰，刚才那条只是幼蛇。 冰山男停了下来。我一看，原来是到了我摔下来的地方，先前雪面被我砸出的坑赫然摆在那里...... 刷刷刷，三人燕子般地向上轻掠，等我抬起头，他们已经回到地面上了。 “喂！等等我，我飞不起来。”注意我的措词，是飞不起来，不是不会飞。 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冰山男优雅地回头，我看到他眼中赤裸裸的不屑，毫不掩饰地。 好吧，他的目的达到了。睚眦必报的小人！我心中冷哼。 “偃月，带她上来。”语气平淡，却不容人反抗。 “是，主人。”名叫偃月的狂妄女恭敬地回答。 眼前一花，偃月已经回到我身边。二话不说，提起我的衣领将我带到地面。没等我双脚着地，她便松了手。 我不在乎在爬起来，弹了弹身上沾的雪粒，又拂了拂狐袭蓬松的毛领。 “粗鲁的女人，这衣服贵着呢。”我嗔怪地白了偃月一眼。 冰山男装深沉，跟班男眼角余光关注着偃月轻微抽搐的花容。他看上去竟有些，嗯，兴灾乐祸。对，就是这样。 “蛟蔓配药贵在神速，时间久了药效会大幅下降。可我走不动了，所以，找个人背我。”我对冰山男如是说。这次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走不动了。 “墨阳，背她下山。” 跟班男脸上的兴灾乐祸飞快地消失，消失地不留半点痕迹，但我却怎么感觉他似乎有些恐惧呢。 我迈着小碎步走向跟班男，甜美地说：“那就劳烦墨阳哥哥了。”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墨阳的额头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他在怕什么？偃月么？ 趴在墨阳的背上，偷偷地瞄着偃月，发现她难得的没有借机讽刺我，安静的不像她。 他们三个走的极快，墨阳背着我，却不见他有半点怠倦。我抓紧时间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一枚药丸，轻轻的捏碎，将里面的膜状物小心地涂在脸上。 走了半天的时间，来到银袖山山角下的一处茶馆，上下山的必经之处。 我累极了，早在墨阳背上之时就睡着了。到了茶馆，他们才将我唤醒。 睡了一觉，我反倒觉得更加疲倦，勉强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店面朴素，店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店里只有一个小二，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一桌的七个人在吃东西。 冰山男三人对我易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人询问，我也乐得不去解释。 偃月快速地要来食物。 食物很简单，四色点心，一壶茶水。看了看点心，极其粗糙，茶水颜色淡然，没什么茶香。难得的是全部冒着热气，在这雪山之下却也不易。 冰山男倒是不挑食，拾起一块点心慢条斯里地吃了起来，然后偃月墨阳二人才吃。 我本就有伤在身，之前凭着一股狠劲在雪山上求生存，现在却是强弩之末，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偃月见我如此，便动手倒了杯茶给我。我把茶推开，没有喝。怕众人误会，便解释了一句：“我寒气入体，受伤又致血气上涌，热寒交迫，吃不下东西。” 他们三个也就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吃起来。 “今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跟着您，却还不知您的尊姓大名那。”我扬着笑脸对冰山美男说。 “九渊。”冰山美男简短地回答。 我在脑中快速地搜索，却发现自己从未听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但看他气宇不凡，又不像是无名小卒。 正当我思索之际，一只大手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向我的脖子。 九渊的手触到我的脖子，炙热的温度和我非人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他的温度烫到了体温比蛇还低的我。九渊斜睨了我一眼，将手拿开。 九渊从我的脖子上摘下一块血色的玉。 我大惊，伸手阻止。冰冷的手在触到他的时，却烫的收了回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接受一个事实，现在的我，可是很脆弱的。 九渊仔细地查看血玉，然后在我的愤怒的注视下很自然地收入自己的袖中。 “你要是很闲就回忆一下蛟蔓如何入药。不然，你会后悔自己没冻死在雪山。” 我狠狠地环视这主仆三人，九渊面不改色，偃月墨阳装聋作哑。 叹了口气，我拿出一颗药丸用力地咀嚼。没别的用处，补充体力而已。疗伤恐怕还要仰仗面前的这个怎么不去死的九渊。 他们三个吃完东西，结了账，便要带着我离开，依旧是墨阳背着我。此时，另外一桌人也结账要离开。 “四位客官请留步。”店主冲我们三个说道。 趴在墨阳背上的我疑惑地回头。九渊三人却没有留步。 “和门外的几条恶犬撕扯是很浪费时间的啊。”店主呵呵地笑。 门在九渊将要迈出的一刹那嘭地关上了。 好强劲力的掌风，这老头儿好厉害！我心下惊讶。 九渊转过身，等着老头儿的下文。 “不知可否让这位姑娘为老朽的孙儿号上一脉？”老头儿手指向我，问的却是九渊。 “老人家，你要问也该问我啊。”我不满地表示抗议。 “小丫头别跟着掺合，你说的又不算。”老头儿一句话让我噎个半死。 九渊挑挑眉，走向老头儿。偃月墨阳自然跟着走回店中。 跟着老头儿走到内室，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脸上泛着诡异的红光。 “给他瞧病。”九渊看都不看我地说道。 我忍气吞生地给那个男孩号脉。 九渊，你这辈子千万别落在我手里。表面上我不敢逆他的意思，心下却诅咒他无数次。 “没什么大事儿，练功走火了吧，火气攻心。弄副银袖山上的蛇胆吃吃就没事了。”我随便编了个说辞。说完我向墨阳伸出手，索要爱的背背。成功地看到偃月双眼重燃各种火，有愤怒，有鄙视...... 眼前一黑，九渊挡在了我面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看到他漫不经心地扬起嘴角，我承认，我胆怯了。目前我还惹不起他。 于是，我“乖巧”地闭上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药王的传人果真厉害，哈哈。”老头夸奖道。 哼，我心里直骂他废话。这世上有几个知道他孙儿并非血气攻心，而是练的功夫太过强悍，自身底子弱，无法承受罢了。 也就是说，这是练功的正常现象，只是这小孩体质跟不上，暂时呈现出走火的假象，筋脉欲断，疼痛难忍,不过是在开阔经脉而已。却被这老头儿误会了。不过我开的药可是没错的，白娘子的胆，正对症。说不定，吃完了这孩子功夫上的造诣会超过他爷爷。 老头儿一直以为他孙子练功走火，也难怪，毕竟自家功夫太霸道不是，想当年自己也是险中求胜。只是自己用尽方法救治孙儿，却皆不奏效。而自己隐居于雪山脚下，也是想借着这里的天然寒气让孙子好受些。 九渊说道：“我会让我的随从画出灵蛇所在，只是还请老人家割爱，将天蝉衣转送于我。” “你？”老头儿没想到九渊竟趁人之危，不禁语结。 “你的功力已入化境，不再需要天蝉衣控制心火，你孙子有了灵蛇胆，更不惧怕。你还珍惜个什么劲儿啊，业火老人？”我在旁扇风点火。说完还邀功似地朝九渊谄媚一笑。 九渊转过头去不看我，用行动告诉我，我这是多此一举。 我无所谓地耸肩。其实一替他孙子号脉，我就知道这老头儿的身份了。九渊则先我一步，可他是凭着什么判断出来的呢？ “罢了罢了。”老头儿看着对面四只白眼狼，无耐地答应。 说着从暗柜里拿出一件银鳞背心，交给九渊。九渊随手传给墨阳，墨跟班老实地收好宝物。 “那我又有什么好处？”我适时地发声，免得被遗忘。 “你呀？”老头儿冒似为难地想了一会儿。又从暗柜中拿出一对短剑。 “这兵器是我孙儿小时候用的，送给你吧。女孩子家家的用着大小也合适。”老头儿边说边把短剑递给我。 原来是不要的破烂！可当我看到实物时，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这也是宝物啊，虽说远比不上天蝉衣，可也不是俗物。我笑嘻嘻地收好。 “你们从地道走吧，外面那七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对手，却也极其缠人。” 这老头儿，说就说吧，干嘛看着我说！ 当我们下了地道时，我突然回头冲老头儿喊了一句：“你怎么认出我的？” 老头儿说了一个字之后，便嘭地关上了地道的门。 我琢磨了一下，明白了，他说的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