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归园田居在线阅读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表白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表白

    第一百八十八章表白

    虽然骆尘鸢腰酸悲痛。还被大半夜的叫起来做一些非人的工作,一面腹诽着封建地主的缺德残忍,一面借此机会强打起‘精’神,不至于在这个结口上打个盹过去。

    也许是宫大神天生一股让全身神经一接触他,就会高度紧绷,骆尘鸢按着按着反倒越‘精’神了。

    而躺着看似很享受的人,这时候心思竟也不在这里,深蹙着眉头,俨然不像是个在享受‘侍’候的主儿。

    “阿鸢,宫瑞这几天就要回京城了,宫里可能会出些事情。”无法排解的<压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一遍遍的抚‘摸’下泄‘露’了自己一向伪装很好的底气。

    骆尘鸢给那一声“阿鸢”给惊着了,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般姿态不是在跟一个被列为疑犯且还在“服刑”中的一个‘侍’婢说的,倒像是夫妻之间……咳咳,当自己什么都没想到,刚才是自己的耳力出现了幻觉吧。

    “阿鸢,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可说吗?”宫明没听到人吭声,眉头一皱,薄‘唇’抑了抑,转过头来看着她。

    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这个时候骆大小姐忽然记得自己如今的服刑身份来了,恭谨的从‘床’边上弹跳出来,端正的‘挺’直腰杆,一本正经道,“王爷,小人不敢妄加言语。”

    冷哼一声,宫明从‘床’上坐起来,幽瞳深眯,如刀刃一般深刮着骆尘鸢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淡淡一笑,压住了“惩罚”她的冲动,带点讥讽的口气,“这会儿惦记起自己的身份一词了?骆尘鸢,本王已经不止一次想你了,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你到底懂不懂身为人下该是何等姿态?”

    骆尘鸢被问的惊凉了脊背,吸了口冷风,含糊搪塞道,“有冒犯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处罚。”

    听都懒得听,宫明不耐的挥手,他向来善于把握自己的情绪,慵懒的侧卧在‘床’,头枕着胳膊,耷拉着眼皮瞄着头发蓬‘乱’,形象全无又不甘。还必须唯唯诺诺的她,“兴许你真是因为是宸国旧公主的缘故,压根骨子里就没有那种俗气。”

    骆尘鸢嘴角一‘抽’,真不知道是该乐,还是该哭,心想宫腹黑您老人家若是有什么话,好的,歹的,就快点说出来吧,这么一会说她非同类,一会说她这原版的离奇公主身份,怎么着,怎么都让你有旁敲侧击,‘阴’险目的可疑。

    眼珠子溜溜的瞄了瞄窗外黑透了的天,伸手不见五指的,连半颗星点也没有。

    察觉她神‘色’中的躲闪和不安,宫明眉头不着痕迹的一蹙,淡然的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宫里若是出事了,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应对?”

    敢情是来请教问题的?骆尘鸢咬了咬‘唇’,依旧打着让人想暴力的口气道。“小人不知王爷所说何事?”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老皇帝崩了,偌大一个凝国,家产分配问题么?

    “我说的是储君之位。”宫明却颇有耐心的继续跟她磨蹭。

    骆尘鸢也不惧跟他这般耗着,心念着这么陪他说话,怎么着也算是加班吧?明儿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半天假补补觉之类的,不过开小差还不足以让骆尘鸢忘记陪着宫大神继续打太极,“这般重要之事,实非小人能够猜测得了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就是宫腹黑你别觉得我是凤凰血,后天教育还是山‘鸡’那一级的,这么深奥而复杂的问题,她可答不上来。就算是答上来了,那答案也能随便说说的吗?

    “知不知道江南这一带受谁的管辖?”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这是考小人呢?”骆尘鸢应对从容,琉璃如‘玉’的美眸中,带着狡黠时候特有的魅‘惑’和光泽。

    宫明不由多看了一眼,心底却依旧不松懈,危险的沉了沉自己的口气,“‘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这么明白的人不会不懂吧?”

    骆尘鸢一滞,“王爷这算是拿什么说事儿呢?”话里有话,敢情这要赶鸭子上架了?拿黑山和晨城来要挟她?话说,他以为她恢复了一个公主身份就该有义务维护某一方的和平,继续某一代未尽的责任和义务,或者说背负着某种寄托在她身上的希望和复仇重任等等。可是,这一切基于骆尘鸢从表及里都是个透透彻彻的公主。

    可惜她不是,除了这副躯壳之外。大可以拍拍屁股,傲娇的傍走一只美男子,大咧咧的隐居去,这些跟她可有可无。

    “你当真以为你可以轻松的脱离凝国的掌控?”宫明不是在威胁,笑着松了松口,“斩草要除根,徒留一个随时可能会成为旧民反凝复宸的鲜‘艳’旗帜,这是任何一个国君都不会容忍的事情。除非……”

    话说到眼子上,骆尘鸢也忍不住提了提‘精’神,有点向某处靠拢的意思,想归想,但真让骆尘鸢拍屁股走人或者跟一国之力对抗的事情,骆尘鸢第一也干不出来,第二个天生有点怂。

    见鱼儿有上钩的可能,宫明忍不住心里小小愉悦了一把,但面对这只让他欢喜又让他琢磨不透的狡猾小丑鱼,还不是得意骄傲的时候,“除非那个国君能将这根转植到自己的土地上来,为他胜放,为他效力。简言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很显然,后者已经被人从一开始到现在摧残的不成样子了,再很显然。骆尘鸢只有两条路子可以走,第一跟除了宫明之外的任何将要成为凝国国君的人作对,带着她那所谓的“遗产”军队,第二,就是两边都不帮,选择脑残的中立,在凝国皇族间的斗争中,成为最快被消灭的那一拨异类。当然还有第三条路,这条路,宫明虽没说,但话早都写脸上了。那就是继往开来,一面当他的洛姬,一面带着遗产军跟他上刀山下火海,赢了,一荣俱荣,输了,还有他跟着陪葬。

    可惜……可惜骆尘鸢选择沉默了,单枪匹马,与宫明独处一个封闭空间的时候,她是绝对没有那个胆量,立马给出答案的。

    “这件事情可以不忙回答,你可以考虑一下,也可以等钟书和年老来了,同他们商量一下。”意思到了,宫明适可而止,如果她真的立马就给出答案了,也许他到时候真还没能耐招架住了。

    “现在还有个问题。”宫大神不是二傻,这么连续的,迂回包抄的一串串问题,可不是没有目的的。

    骆尘鸢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立即警觉了,倘若前面一个问题不是主题的话,依着宫明的‘性’子,她都不敢想象这后面一个问题将要具有何等的爆炸‘性’威力。

    “你躲我躲的也很久了吧?”决定要认真的面对了,他不能再容忍这个肆意妄为的既大胆又可恶的‘女’人继续在外面瞎折腾,是该收收网的时候了,否则她真有那个本事挣脱他的束缚,用他想也想不到的各种奇怪方式彻底与他成陌路。

    不管她的身份背景如何,就凭着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勇敢与机智,宫明就断定,她是一个宝,如果就此失去,他将一生辗转难眠。所以,无论线放多长,放多远,线的另一端,紧紧牵着的人。一定要是他。

    于是骆尘鸢就被宫明这个威力强大的炸弹给轰住了,结巴,脸红,心虚时不停地眨眼,脑袋都快要耷拉到前‘胸’了,还是吭叽不出来半个字。装嗲似的来那么一句‘哎呀,王爷在说什么啊,小人哪敢跟王爷躲猫猫啊?’,呃,还是算了吧,自己都觉得虚伪和恶心。何况,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依宫腹黑的‘性’子,当场拆穿都是客气的,没准和气的谈话直接升级成武力范畴,骆尘鸢只有被揩油吃掉的份。

    “咳。我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下去。”骆尘鸢转开了目光,吸了吸鼻子,话说的也分外忧郁伤感,险些忘了当初在京城时候,是谁负了谁?

    宫明自己也心虚,太子册封给她的洛妃,说是代皇帝封给她做亲王王妃的名头,那只能来骗骗别人,遮遮自己内心的惭愧,但说到底来,自己昔日的心思敢说没有几分冲动的觊觎?敢说他不想用她来换整个京城的地位?

    虽然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诱’饵跟计划之间的问题,但‘阴’差阳错,他因为计划失败,险些失去了她,措手不及的失去,那时候他真觉得从此以后,跟她也许是彻底断了。那利用的恶名,兴许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跟他有‘交’集的可能。

    可是造化‘弄’人,竟然在来晨城的路上再次相遇,知道她与自己还可能有机会时,宫明就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松手。因为她的价值,远远胜过江山。

    这个价值,不仅仅说的是一份痴傻甚至天真的感情,还有她的实力。不带任何累赘,无关于那批神秘的军队,无关于她那神秘而令人蛊‘惑’的身份,唯有那让他不可不动心的天资,才华。

    “你是我正儿八经娶过‘门’的,虽然没有行王妃之礼,但洛姬名分一直都在。还有哪里不明不白?何况你现在已为洛妃,早就名正言顺了。”

    “亲王爷,你若已为我是稀罕您那尊贵无比的名头,今天的谈话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骆尘鸢被那一“名分”二字刺‘激’的有些‘毛’躁,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便想往书房走去,虽然宵禁了,但除了这里,她还能有许多可以呆着的地方。

    宫明望着她一步步的,义无反顾的向外走,不由无奈苦笑,“我只不过想说,只有你才能配的上做我的王妃,也只想你一个。”

    原本稀薄的空气骤然间变得更加让你难以呼吸,骆尘鸢迈出去的步子骤然间变得沉重无比,全身就像被一股重重的暖流所击到,变得僵硬,几乎要窒息,莫名的让人会感动,想流泪。

    但是,她最终还是出去了。

    宫明那双眸子终于倦怠的合上,满腔的期待让挫败一扫而空,再想不出什么动听的句子,什么动听的理由来留下她了。他想说的,都说了,‘女’人是什么心思,他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之外,就没有再让他去用心琢磨过。他以为这一生,没有什么‘女’人会在他那颗冰冷已久的心房上在划下什么痕迹了。

    所以,根本无从着手,甚至惰于研究。然而那毅然而去的背影,让他头一次感觉无奈,头疼,犹豫着是不是以后该研究研究他从前所不屑的某种话题了。

    殊不知,世上最动听的句子,最令人动容的理由,就是发自肺腑的那一句感叹。

    “只有你才配的上做我的王妃,也只想你一个。”

    于是宫明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名家手笔绣出来的万‘花’屏风下,一个眉间带笑,明‘艳’如‘花’,还依旧强装严肃,绷着嘴角,端着一杯热茶,嘭地一声放在宫明的茶几上。

    眼皮低也不低的,傲娇又倔强的道,“在一切怀疑没解除之前,为了山寨的名誉,我还是会按照老的约定继续‘侍’候你。”

    宫明笑了,绽放在那眉眼间的光华让他忍不住有种想拥有她的冲动,难以侧目,于是便端起茶,默默的欣赏,也在欣赏自己内心那多年未曾体验过的喜悦和满足。

    不过“劣‘性’”使然,宫明还是在抿了一口茶后,优雅的开口了,“想笑就笑吧,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骆尘鸢‘唇’角‘抽’了一‘抽’,难道自己内心的那点小窃喜就这么容易“喜行于‘色’”吗?抿了抿嘴,硬“接过”宫明才喝了一口的茶,“我去送茶。王爷早点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说罢,急速转身,边向外走,边咧开嘴巴,掩不住牙齿间赤luo的欢悦。

    原来你一直这么怂啊,是不是多少年没遇到帅哥表白了?咋觉得今天这黑不隆冬的天幕分外可人呢?连凌晨的冷‘露’都不觉得烦了。

    宫明知道自己离抱得美人归的日子还差一些,同她磨嘴皮子也废了不少工夫,唯恐她累及,也不再折腾,转身和衣卧下,进入假寐状态。

    骆尘鸢听着里面没了动静,‘弄’个托盘拖着才被喝了一口的杯盏,蹑手蹑脚的从屏风探出个脑袋。仔细倾听,知道宫明呼吸均匀,已睡熟后,才微微放开手脚,走到他身边,坐到依旧还空着些的‘床’边,怔怔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极美的容颜,甚至堪比她前世见过的所有帅气男明星,睡觉时的眉头,微微蹙起的让她会偶尔心疼。听着他浅缓的呼吸,骆尘鸢才真正发现,对于他,除了冷漠之外,几乎无可挑剔,几乎让她难以自控的沦陷,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竟然真有那么点点喜欢他,或许不止一点点……

    欣喜着,怀着一份莫名的感动,骆尘鸢也渐渐感觉倦意如‘波’一般袭来,她俯在‘床’沿,眼皮一点点的沉重,最终还是没抵抗得住睡神的召唤,打了个趔趄,彻底投降倒下。

    如羽‘毛’一般轻轻叹气,转身轻点住她的睡‘xue’,揽入怀中,嗅着那丝丝如鼻,‘惑’人心脾的纯香,宫明抵着她的眉心,缓缓合上双眼。

    这时,那蜷缩在眉间的褶皱,已然不见。

    骆尘鸢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虽然隔着一个屏风,但窗外明亮的光线依旧恍的刺眼。‘揉’着睡眼,骆尘鸢条件反‘射’的环顾四周,昨晚的记忆瞬间冲入脑海。

    骆尘鸢赶紧整理好衣衫,从‘床’上起来,等穿好鞋袜时,她倏然起身,蹙起眉头,不对啊?这不是宫明的书房吗?往常一早他不就按时办公了么?怎么今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嘟着嘴巴,好奇的将自己马虎的整理一下,小心的走出屏风,惊讶的张大嘴巴,竟然真的一个人没有?!那么勤快的大活人,竟然没有办公?

    心中犯疑问的可不止屋里那么一人。

    宫瑞向来没个定数,加上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他明白,只要他还介意她,和宫明之间就会一直有一个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不止一次在这沟洼边徘徊,困‘惑’。

    所以,他昨天提出回京,然而并不代表他愿意彻底退出这场没有硝烟的角逐,他来,也是来告诉宫明这一点的,他想挑明了说。就如青州府时,宫明对他说,他们可以公平一般。

    这一次,让他来宣告。

    然而自踏入宫明的书房院子,就不见一个人影,书房是漓园重地之一,平常‘侍’卫下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留在院中。

    举目向周遭几个极为隐蔽的地点望去,一切如常,不见得只是书房的热闹和往来的人影。

    难道宫明今日心情不好?可不会啊,他向来喜怒不怒于‘色’,更别说这么奇怪的将下人都遣走。

    还是……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一种难言的压抑和预感将他原本轻快的脚步生生拖住。就像心被瞬间横出来的一个锐利的铁钩给刮了一下,不安的,尽是痛。

    他想到的是那些早该想到的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自然要掩人耳目,自然要遣走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