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庭院深深
许青陪同李蕊回门（归宁）的这一天，燕王告诉许青李琳被抓回来了，被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等她想通了，就把她送到许青那里，当正妻当小妾由许青定。李琳堂堂郡主，被燕王许配给许青，全范阳的人都知道这回事，即使李琳不喜欢许青，燕王也不可能再将李琳许配给别人，没办法，只好便宜许青，让许青拥有一门三郡主，艳福冠范阳。 殷家杰拐带郡主私奔，既犯国法，又犯军纪，还让燕王丢脸，燕王对殷家杰下了格杀令，不留活口，省得抓回来审判，李琳替他求情，麻烦。官兵追捕李琳和殷家杰的时候，李琳全力掩护殷家杰逃走，结果李琳被抓回来，殷家杰逃了。燕王一面派出高手继续天涯海角追杀殷家杰，一面向刑部送去公文，请求刑部协助在全国通缉殷家杰。 李琳逃婚，让许青大感丢脸，她长得再美，许青对她的气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消，先把她晾几个月再说，反正李琳是许青明媒正娶的妻子，只差没有拜堂成亲，燕王已经跟许青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李琳的心上人殷家杰已成通缉犯，亡命天涯，不太可能重新拐跑李琳，范阳其他男人谁不知许青的大名，谁敢跟许青抢女人，除非他不想活了。 许青对燕王处置李琳非常满意，心中暗赞燕王不愧是政坛高手，八面玲珑，知道取舍进退。趁燕王因为李琳逃婚之事感到歉疚，许青对燕王提出两个大胆且过分的要求： 第一，停止强抢民女，不能再祸害百姓，否则许青不会袖手旁观； 第二，让燕王对董远山施压，让董远山取消其次女董璧君与迷离宫宫主穆剑道的婚约，将董璧君许配给许青。许青给出的理由是燕王当任范阳节度使，是全唐最有权势的王，如果皇上不再信任燕王，燕王就会成为武后清除的目标，他在范阳就呆不下去，移师高句丽和百济，再吞并新罗，是唯一的出路。名剑山庄作为大唐主要兵器供应商之一，一直负责范阳和辽东唐军的兵器供应，如果能将董远山收服，（割据朝鲜自立为王）成功的希望将增加一倍。” 许青自始至终都没说谁自立为王，燕王拥有十万精兵，和多年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他不知道许青拥有能使用冷热两种兵器的新军两个团，冲锋枪即将仿制成功，从原方帮劫走的二万两黄金还没动用，不管是军事实力还是财富都胜过他，想当然地觉得许青作为得到他三个女儿的女婿，肯定会拥护他割据朝鲜自立为王，完全不知道许青只是在利用他，只是在拖时间。 许青只要跟燕王搞好关系，在范阳自由地发展势力，并保守燕山基地的秘密，等冲锋枪仿制成功后，就将拥有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到时不管是燕王，还是唐高宗李治，还是女强人高宗皇后武则天，谁都不能打压许青，试图消灭许青强大的私人武装力量，谁都不能阻止许青报效国家，造福人民，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作为女儿的父亲，燕王不想女儿平白无故多一个女人分享她们的丈夫，但是燕王作为李唐皇室的王，对保护李唐皇室的地位，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作为一个政治家，他用伪装迷惑武则天，承受范阳百姓的唾骂，可以说是忍辱负重，牺牲一下女儿的利益，换回更大的利益，他认为是值得的，就答应了许青的要求。 至于强抢民女，燕王本质上人并不坏，他并不想强抢民女，想当年孙膑为求活命还曾装疯卖傻（参见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燕王装坏人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许青侠义心肠，反对燕王强抢民女，燕王不想与许青因为此事而闹翻，就同意了许青的要求。 几天前许青在向李琳求亲的时候拿皇帝不信任燕王来吓唬燕王，同时又画了很大的一块饼，以割据朝鲜诱惑燕王，燕王冲动之下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许青的求亲，然而燕王终是见多识广、大智大勇之人，经过几天的冷静思考，想到了两个问题，趁许青还没去长安，就当面跟许青问个明白。 燕王道：“我有两个问题问题，希望你如实回头，以解我心头之惑。” 许青答道：“什么问题，岳父请讲。” 燕王道：“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对皇上、武后和我这么了解？” 许青思索了一会儿，道：“因为我是星相师，能知过去未来的星相师，所以我对你皇上、武后和你都了解。” 星相师可是受从皇帝到百姓尊敬的稀有物种，整个唐朝都找不到几个星相师，屈数可数的几个星相师被皇帝当宝贝一样供着，遇有大型战争，水、旱、风、虫灾等自然灾害和日食、月食、陨石坠落等异常现象时，预测吉凶和解答百姓疑惑，燕王吃惊地道：“星相师？你这么年轻，就是星相师？你跟谁学的？” 许青道：“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还不到让你知道的时候，还请岳父对此事守口如瓶，否则将给你带来灾难。” 燕王无奈地道：“好吧，我听你的。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朝鲜的形势如此了解，你去了朝鲜吗？” 许青答道：“答案跟刚才一我是无所不知的星相师，掐指一算就知道朝鲜的形势。” 实际情况是许青因为颜素素调查新罗在大唐的的卧底梅家人，而派人暗中到范阳官府档案库偷看颜素素的户籍资料，查不到颜素素的父母，许青就怀疑颜素素是朝鲜半岛上前高句丽、前百济、新罗三国中的某国人。 为了调查颜素素的身份来历，许青派了很多情报人员去朝鲜半岛，虽然没有查出颜素素的身份来历，但是搜集了很多情报资料，对大唐征服并占领、统治高句丽、百济，然后高句丽、百济暴发反叛大唐的活动，镇守高句丽、百济的唐军退出高句丽、百济，将统治高句丽、百济的最高军事、行政管理机构安东都护府搬迁到辽东（今东北）的情况有所了解。 许青对唐朝占领并行政军事管辖的朝鲜半岛三国中的两国，因为大唐皇帝李治和皇后武则天不信任前方有杰出军事才能的领军大将，而在高句丽和百济人的反叛面前撤退，撤出高句丽和百济，从而造成后世之中国永远地失去了占领并统治朝鲜半岛的机会感到不只是惋惜，而是痛心疾首！ 正是因为了解历史，也了解朝鲜半岛对于中国有着臣大的战略意义，再加上新罗王秘使金法存与梅勇的对话暴露新罗的野心，许青将征服整个朝鲜半岛的计划大大往前提。与燕王联合占领朝鲜半岛是一个选项，如果燕王成不了事，或者畏首畏尾，不敢行动，那许青就单干。 燕王对许青的回答不详尽不满意，但是没有怀疑许青说谎，因为许青太强悍了，强悍到超出燕王的理解能力，他只能相信许青是能知过去未来的星相师。知道许青很快就要去长安，很久都见不到他，燕王请求许青给他算命，许青忽悠燕王道：“你最近几年霉运鸿运交替，就看你怎么走了，走的好你会飞黄腾达，走不好你有血光之灾。” 燕王一颗心七上八下，请求许青给他指条明路，许青道：“你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看清楚再走，这样就不会掉下万丈悬崖。”许青只是忽悠燕王，随口说说，哪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燕王将许青的话当作神明的指示，由看“清”的“清”，联想到许“青”的“青”，认为自己一定要看许青的脸色，唯许青马首是瞻，以后才能交好运，免霉运。 与燕王谈好之后，吃过午饭许青就在护卫的陪同下从燕王府回到龙门镖局，李蕊留在娘家住。许青听见有人弹琴，琴曲幽怨无比，闻者心酸，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发现是梅开芳在独自抚琴。刚认识梅开的时候，她容光焕发、艳光四射，哪像现在神情委顿，无精打彩，目光呆滞，就像大病一场一样。 看到梅开芳可怜的样子，许青心里也不好受，这样的结局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许青对梅开芳只保持三天热情，就冷落梅开芳，不闻不问，梅开芳已经很伤感，近几天许青办喜事，娶得还是相貌家世都胜过梅开芳的大唐郡主李蕊，梅开芳格外感到伤心。 梅开芳见许青时隔两月终于踏进家门，心中大喜，停止弹琴，从椅子上站起道：“你回来了！” 许青道：“嗯，我不是来找你，我只是碰巧经过这里，听见你弹琴，就过来看看。” 梅开芳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凉了半截，呆呆地望着许青。 许青心中也不好受，道：“梅姑娘，我们缘分已尽，希望你正视现实，重新振作起来，忘了我，我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不能原谅你对我犯下的错，我不值得你爱。你还年轻，应该去寻找你的未来，你的未来在这个院子外面，而不是在这个院子里面。” 梅开芳道：“我忘不了你，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让我出去寻找我的未来，我的未来在哪？我的未来就在你身上呀！好马不事二主，好女不事二夫，我决不会改嫁的，你要我改嫁，我宁愿去死。” 许青道：“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我，你当初想毒死我，今天却为我寻死觅活，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梅开芳道：“我已经跟你解释很多次了，也求你原谅很多次了，我每天都在悔恨中度过，夜夜难眠，天明醒来总是泪湿枕巾，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为什么就这么恨心，一直不肯原谅我？” 许青道：“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买到，就是后悔药买不到。你不要怪我心狠，是你自己做的太绝了。” 梅开芳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怎么还是放不下仇恨？你也爱过我，你敢不承认吗？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来没爱过我吗？” 许青沉默。 梅开芳道：“过了那么久，你记住了对我的仇恨，为什么就没有记住对我的爱呢？” 许青无话可说。 梅开芳道：“我不介意你跟别的女人相好，只要你仍然当我是你的妻子，每个月抽出一点时间陪我，哪怕只有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对你来讲不难做到，对我来讲却很重要。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身心饱受折磨，度日如年，长此以往，我想我会忧郁而死。你忍心看到我忧郁而死吗？” 许青道：“你不介意我跟别的女人相好，可是别的女人介意我跟你相好。你卑劣肮脏的灵魂，玷污了上天赐与你的美丽外表，我想想你就觉得恶心，怎么可能与你重归于好？你别做梦了！” 梅开芳觉得自己心在滴血，道：“许青，你变了！变得越来越狠心，越来越绝情，你不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许青。” 许青道：“在江湖中混久了，杀戮见多了，死亡见多了，人也就变得麻木，变得绝情，这很正常。” 梅开芳道：“不，这不正常，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该对我如此绝情！我们是拜过堂的，你得到了我的完璧之躯，然后弃我如敝履，你太冷酷无情了！” 许青道：“我不想跟你多说，我对你就是这样，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许青说罢转身离去。梅开芳望着许青消逝的门口发呆。屋宇重重，庭院深深，何处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