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节：天地一枪
古凡想到这里，心中陡然涌起了一股不平之气，竟是霎那之间找回了当初那种为了家族命运，不惜逆转天道的少年意气来。他手中不生不灭万劫枪顿时一振，竟是如蛟龙一般载着古凡飞腾了起来，在天空中环绕一周，对着下方正在奋笔疾书的兵部尚书晁天瑞猛然刺出裂天的一枪。 “不生不灭万劫枪法，万劫不悔！” 古凡手中的不生不灭万劫枪顿时化成一道裂开苍穹的紫电，从半空中轰然落下，威势竟似乎是要将下方的兵部尚书晁天瑞并着这亘古以来不曾损毁的众生殿堂一并粉碎一般！ 这一枪，声势骇人，取的正是万劫不悔的一颗执念之心！ 兵部尚书晁天瑞见状，气息一沉，顿时笔走龙蛇，却是一笔化开数个大字：“民为贵，社稷次之……”一股忧国忧民之气，胸怀苍生之情沛然其间，竟是字字化为耀眼灿烂的光箭朝着古凡刺下的一枪扑去。 古凡眼看着那数枚光箭从笔端化出，猛地一挥长枪，不生不灭万劫枪之中的轮回之力骤然将这几枚光箭搅得粉碎，然而就在这时，兵部尚书晁天瑞手腕一振，竟是洋洋洒洒，挥笔写道：“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早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待到晁天瑞落笔写完，猛然抬起头对着古凡喝道：“社稷之承重，万民之福祉，岂是你的一枪承载得了的！” 话音落下，古凡只觉得那原本一往无前，百折不回的不生不灭万劫枪竟是一阵阻塞，竟然觉得四面八方的空间都凝固了起来，每一个晁天瑞写下的字都化成一支利箭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向着自己刺来，而且防不胜防。 “言出法随！”整个过程，晁天瑞都没有动手，只是提笔写字，落笔说话，此时他抬起头来对着古凡骤然一喝，就是千钧之力，古凡此时回想起来，顿时明悟，原来所谓儒家的术文武三道合一，就是星豪阶强者所拥有的能力——言出法随！只是儒门本身善于养气，以浩然真气催动，即便没有达到星豪阶，也可以达到言出法随的层次，这也是许多志怪小说之中，饱学的儒门大师能够凭借一声呵斥震散魑魅魍魉，阴魂鬼煞的由来！ 原本古凡还对这儒门的功法怀着一种毕恭毕敬的畏惧心理，如今心中明悟，顿时手中的力量又增强了许多，骤然挥动手中的不生不灭万劫枪，却是舍弃了之前“万劫不悔”那已经被兵部尚书晁天瑞封住，再也施展不开的枪势，猛然倒退一步，却是以退为进，双手握住不生不灭万劫枪的枪柄，在漫天文章就要在古凡面前闭合的瞬间，狠狠又刺下了一枪。 这一枪刺出，只见诸圣殿堂之上骤然天地无光，白璧之上倒映出来的，正是那持枪的伟岸身影，时间在这一霎那流逝得极慢，又飞转得极快，空间则停滞，定格在了这诸圣殿堂之中，天地之间，除此一枪，别无他物。 正是弑天魔君叶璇玑穷其一身，参悟天道法则，将毕生所学，天道领悟与不生不灭万劫枪内的轮回之力完美糅合之后创造出来的枪法——生死诸天幻灭无尊枪！ 仿佛诸天都受到这一枪的主宰，枪出天地混沌初生，抢灭漫天星辰幻灭！ 九重天上的云气飞飞扬扬降落在古凡的周围，伴随着那惊世的一枪，向着兵部尚书晁天瑞书写出来的儒圣文章撞去。 “嘭！”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之后，就好像是一层幻象被破除了，继而接触到了真实一般，“嘶啦”一声，古凡竟然觉得自己的不生不灭万劫枪扯开了一层障碍，只见银芒如碎玉一般从儒圣文章和“生死诸天幻灭无尊枪”碰撞的地方落下，掷地有声。 古凡也不曾想到兵部尚书晁天瑞写出的字竟然还有实体，不禁心中一振，手中不生不灭万劫枪猛然一搅，原本以为可以彻底地将兵部尚书晁天瑞的招式破解掉，却不曾想到那些破碎开来的儒圣文章竟然如一潭沼泽，将古凡的不生不灭万劫枪都隐隐吸纳住了。 随后周围天空中一齐响起了诸圣吟诵之声，无数道光辉的人影骤然出现，顿时吟诵诸圣文章的声音响彻寰宇。 “子曰，学不可已 “子曾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君于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 每一道吟诵之声传入古凡耳中就好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在了他的身上，手中不生不灭万劫枪上的力量就减弱一分， 儒家曾经说过，积羽沉舟，积毁销骨，古凡如今算是尝到什么叫做积毁销骨的滋味了。与这儒门诸圣做对，无异于是逆着时代的潮流，与万万百姓对抗，必要忍受千夫所指，甘当千古骂名。 古凡甚至可以感觉到兵部尚书晁天瑞是留手的，并不曾使出全力，否则古凡此时已是心如死灰，修为散尽了。儒家以理服人，讲究仁服于人，这儒家的术法也是同样如此，并不直接伤对手性命，却是破对手道心，同化对手的感念，使得对手放弃自己修炼的追求，继而行为倒退，甚至一身修炼所得尽散，化成废人！看似最为仁德，不伤性命，实则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最为可怖！ 失去了道心，放弃追求星尊之道的修炼者，与懵懵懂懂的行尸走rou，有何区别？ 古凡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战栗，再看那些在诸天之上俯视着他的儒门诸圣，一道一道辉煌的金色投影折射在诸圣殿堂之上，宛如神祗一般。然而就在这时，古凡陡然之间却在心底激起一股反抗的意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