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我想静静
武大婶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油铲,大声道:“男人爱老婆,老婆不是正好作妖吗?今天要吃油饼,明天要吃白馒头,后天就要吃鸡,不给就要上房揭瓦! 钟馆主她要什么了?给她她也不要的!你们自己没有眼睛吗?都瞎了啊?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呸!猪都不如!” 人群中有稀稀落落的声音渐渐响起:“是啊,钟馆主是好人,一定是东岭狗在骗人,在害人……” 稀稀落落的声音渐渐变大,变响亮,最终变成了对钟唯唯安慰和关怀。 陈少明涨红了脸,愤怒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走过去,抓住宋白的脸狠狠抽了两个耳光。 一口唾沫吐到宋白脸上,鄙夷地大声骂道:“被东岭狗收买了来害自己人的狗东西,不,你狗都不如!” 钟唯唯心里有了些许暖意,她抬眼看向众人,朗声道:“我向大家保证,割让凤州和南郡,给茶给银子,为我换药这种事绝不可能出现! 陛下是明君,不是昏君!就算他要与东岭联姻,也只会是为了郦国好,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我作证!” 许翰大踏步而来,把钟唯唯护在身后,大声道:“东岭使臣未过九君镇,绕路加急往京城而去,此时尚未到达京城,更未面圣,为何这些话就被漏出来并成为杀人的利器?分明就是有人想趁机兴风作浪!” 他大声把钟唯唯刚才写信的事情说出来:“此刻信已三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你们这些糊涂虫,是想帮着别人逼死自己家的大茶师吗? 她若死了,明年的斗茶大会又要怎么办?你们还想不想吃饭?一群蠢货!”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之前怀疑过钟唯唯的人羞愧地低下头。 一直相信钟唯唯的人得意地表示:“我就说嘛,钟馆主不是那种人。” 女人们则从国家大事上,诡异地转到了皇帝陛下和东陵帝姬的婚事上,对钟唯唯万分同情:“可怜的钟馆主,陛下若真是娶了东岭帝姬,她可怎么办啊……” 钟唯唯低着头,在许翰、简五、陈少明等人的保护下,登上车离开,没有去管宋白的事,左右许翰不会让这个人好过就是了。 何蓑衣和夏栀站在不远的街角处,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夏栀焦急地推何蓑衣:“何爷您怎么不过去?” 这是最好的献殷勤的机会,即便是错过了英雄救美的最佳时机,也该上去嘘寒问暖,表示一下关心才对。 何蓑衣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他分明巴不得东岭帝姬嫁过来,巴不得钟唯唯受了委屈,和重华渐行渐远。 可是当他知道东岭人借此做文章,往钟唯唯身上泼脏水,利用宋白逼迫残害钟唯唯时,他心里却生出来很多很多的后悔和后怕,以及对自己的鄙视和难过。 隔着人群,他看到孑然独立、沉默不语的钟唯唯。 他猜得到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想到自己也是逼迫她、用恶意回报善意的那些人中的一员,他就特别特别难受。 夏栀跟随何蓑衣多年,一看就知道他不好受了,便劝道:“这事儿也不能怪您,您已经尽力了。” 何蓑衣哑声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夏栀不放心:“可是……” 何蓑衣转身就走,一口气走回他住的地方,把院门紧紧关上。 靠在门上,失神地看着铅灰色的天空,觉得心里空缺的那一块越来越空,好像怎么都填不满了。 有人重重地拍响了他身后的门,李药师兴奋地在外面喊:“开门,开门,何爷!我有好消息!你让陛下找的那味药,三百里加急送来了!” 何蓑衣一时五味杂陈,顺着门扇滑坐到地上,伸手将两只耳朵捂住。 东岭想要联姻的事同样让京城炸了锅。 韦太后得知始末之后,第一个跳起来不依:“自郦国建朝以来,从未有过东岭帝姬为后的先例!” 吕太贵妃也跟着冷幽幽地来了一句:“别说是东岭帝姬,哪怕就是东岭人,也没有谁踏入过后宫!” 吕纯纠正吕太贵妃的话:“姑姑记错了,太祖时期,有位静妃娘娘就是东岭人,还诞下了一位皇子。” 吕太贵妃“呸”她:“滚开,回你的西翠宫去,没本事的东西,只会讨好陛下。” 吕纯一本正经:“身为陛下的后妃,不讨好陛下,难道要和陛下对着干?” 吕太贵妃懒得和她多说,直接让人把她送走了。 吕纯回了西翠宫,白嬷嬷就迎上去:“难道您真的赞同东岭帝姬嫁过来么?” 吕纯丢个白眼给白嬷嬷:“她嫁不嫁的,关我什么事?难道我想管,陛下就听我的了? 陛下平生最恨的就是威逼胁迫他的人,她要嫁进来找死,我拦她干什么?割地做聘礼,亏他们想得出来。 陛下此刻一定是最窝火的人,我再跟着闹腾,他立刻就厌弃了我。” 白嬷嬷一想就是这么回事,便道:“那以您看来,这件事会怎么收场?陛下会答应么?” 吕纯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让人立刻关紧了西翠宫的大门,没事儿不许放人出去,谁敢给我惹麻烦,我剥了他的皮!” 白嬷嬷应了好,忙着要去处理这事儿,却又被吕纯叫住:“慢着,我虽然不管这个事儿,但是有一个人不能不让她管。” 吕纯凑近白嬷嬷的耳朵,低声道:“把这个消息透给钟欣然知道。” 据她所知,钟欣然以钟南江唯一嫡女、大才女、大孝女的身份,和一群酸儒清流打得火热,这样露脸的机会,怎能不给钟欣然呢? 吕纯“哈哈”大笑起来,曼声道:“陛下不让我和他的宫妃们斗,真是浪费了我的才干。 这样整日关在宫中,一点乐子都没有,也真是难混,咱们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 白嬷嬷也是闲得发慌,一听就乐了,乐颠颠地找了人,透过各种渠道把消息送到了钟欣然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