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6 阳光
如纱般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轻轻拢住了李智渂眼前的白色茶杯，淡淡的热雾从杯内袅袅而起，像优雅的精灵，在冬日的暖阳中翩翩起舞。 欢腾地精灵们在空气中肆意飞舞，吸引了女孩大部分的注意力，浑然忘记了身在何方，只有视线随着虚空中若有若无的痕迹渐渐发散。 直到身侧传来的轻声呼唤，才将女孩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在慢慢凝聚的目光中，林允儿的小脸逐渐从模糊到清晰。 微微的失神之后，女孩短暂停滞的精神回路才重新开始运转，一瞬间，女孩再度淹没在潮水般涌来的记忆碎片之中…… 时间，回到这个晴朗周日的早晨。 手机上的闹钟音乐准时在7点将女孩从酣梦中唤醒，挠挠了头发，女孩勉力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持续回想的轻快乐曲声中，音色独特的男声RAP在女孩耳边回响着，这是最近一直沉迷于Hip－Hop的舞后金孝渊强烈推荐给女孩的一首歌，歌名叫《LeeSsang_Blues》，来自韩国组合Lee_Ssang今年发行的精选专辑《Special_Jungin》，在舞后给女孩的手机上下载了这首歌曲之后，调皮的林允儿则自作主张的把这首歌设置成了女孩的闹钟铃声。 无奈地伸出手将手机闹钟按停的女孩，对这大清早便扰人清梦的乐曲真心不满，但内心却又不得不承认，这首歌听久了……还是蛮不错的！ 矛盾的女人啊…… 按部就班的起床、刷牙、洗脸，迎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晨曦，女孩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脑中则开始思考起这几天的排练进度。 通过近两天的辛苦练习，无论是舞蹈分队的《Smooth_Criminal》，还是演唱分队的《梁祝》，都在众人的汗水中逐渐成型，尤其让人惊讶的是郑秀妍的中文版《梁祝》也已经唱的有模有样，除去偶尔的发音不准外，整首歌从女孩角度来看都渐趋完美，这一切让郑秀妍获得了极大的鼓励，就连以往一成不变的冰山般冷酷外形，也似乎有了更多消融的迹象，众人现在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位昂着头，抿着嘴，皱着鼻子，踱着八字步，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巡视着自己领地的Jessica。 尽管多次为此而被金孝渊和权侑莉嘲笑，郑秀妍除去皱皱鼻子，行动上却没有丝毫收敛，仍然乐此不疲，让众女生捧腹不已。 随着节目内容部分逐渐的成熟，节目的表演道具准备也进入了众人的日程安排中。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深思，女孩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可以，在这两首歌的表演中，尽量采用原本的服装和道具，会对完美诠释两首歌曲的精髓，起到重要的作用。 这个周六晚上的练习空暇，女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众人，对这个提议，女生们也都表示了支持，尤其是林允儿和崔秀英两个，更是像孩子似的上窜下跳，恨不得立刻就把女孩口中描述的演出服搬到眼前，好大饱眼福。在两个孩子的催促中，女孩不得不苦笑着用尽量简单的线条将自己的构想勾勒了出来。 凭借坚持了将近十年的绘画功底，落入围观众人眼中的，便是女孩简单化了的《梁祝》原戏曲舞台装，摒去了繁芜的配饰，着重于“水袖”这一最大的特点，同时为了照顾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观念，女孩将韩服作为了“水袖”的载体，这样一来，尽管在真正见识过中国戏曲舞台装是如何精美的女孩眼中，自己所描绘的演出服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对于演唱分队的众人而言，在她们眼中，就只剩下了满满的赞叹，相对于金泰妍、郑秀妍、金孝渊三人还算平静的表情，黄美英则是睁大了月芽般的眼睛，惊喜中只顾得说“Beautiful”，连徐珠贤小朋友的眼中都泛起了憧憬的光彩。 而至于舞蹈分队的演出服，则相对简单，整体黑色作为基调，礼帽、领带、西服、西裤和皮鞋，间杂着白色的衬衫和袜子，强烈的色彩对比中，体现出一种不同的韵感，貌似挺合权侑莉这位黑美人的胃口，反倒是崔秀英和林允儿两人显得失望无比，明显是对舞蹈分队的演出服更感兴趣，睁着两双大眼睛，对女孩装着无辜的表情，不停示意着女孩，自己的服装能不能也改成那样美丽的舞台服装，被女孩无视了之后，两人耷拉着双肩，互看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结果被看见了一切的郑秀妍赏了一人一个脑崩，捂着额头的两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既然最终敲定了两队的演出服，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图纸落实到实物了，西服这类的现代服装倒是简单，只不过需要花点时间去寻找适合女孩等四人身形的即可，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贴身一点，这就需要负责采购的人有一定的眼光了。 从听到要逛街购物起，就开始两眼放光的崔秀英，赶紧举手示意：“买西服的事情我来负责！我有经验！我知道哪里能找到适合的！” 果断的，早已知道了崔秀英大大咧咧习惯的众人，明显对她的信誓旦旦心有怀疑，权侑莉撇着嘴，斜着眼睛看着崔秀英：“大胃王，你是对哪里有好吃的知道的比较多吧？”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权黑子！干嘛损我！我虽然比较喜欢美食，但也不代表我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好的衣服啊！不信问西卡，上次我还带着她去逛来着。”志在必得的崔秀英赶紧拖上了冰山当证人，事关逛街……采购大事，可不能耽误。 “秀英欧尼，你带西卡欧尼去逛街怎么不喊上我啊……”作为第二大吃货候选的林允儿最听不得的就是美食二字，腻声腻气地将头凑近了崔秀英。 “去去去，林小鹿，喊上你的话，我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崔秀英一脸的嫌弃相，将林允儿的头推开了身边。 “嗯……如果把穿插在各种小吃间的休息也能看作购物的话，我承认。”郑秀妍平缓而犀利的一击，顿时让正和权侑莉瞪眼的崔秀英瞬间垮了下来，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引起众人一番大笑，刚被崔秀英推开的林允儿更是笑着连连竖起大拇指。 最后老成稳重的金泰妍和眼光犀利的郑秀妍担起了监督的职责，加上重新打起精神来的崔秀英，这三人的采购组合还略略让人放心一些。 确定了舞蹈分队服装的采购计划，演唱分队的服装就相对而言较为困难了，首先是要为金泰妍等五人准备好韩服，虽然金孝渊、金泰妍和徐珠贤可以用自己的韩服，但父母不在国内的郑秀妍和独自一人的黄美英，就需要量身定做了，就在众人纠结去何处定做韩服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响了起来：“我mama可以帮忙给两位欧尼做韩服……” 众人回头间，徐珠贤小朋友红着脸，确实一番激动的表情，作为众人里的忙内，能在这个重要的时间，帮助诸位欧尼解决一个麻烦，在徐珠贤来看，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小贤的mama？”女孩对徐珠贤的家庭并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好像就是徐mama是位校长，但在女孩印象中一直是大忙人的校长，会为了自己几人这么点小事来帮忙么？不确定的女孩，看向了林允儿，这位爱恶作剧的小孩，据说和忙内住一个小区。 “哎！对啊！小贤的mama最近刚好放假了呢，而且小贤家里的韩服都是阿姨自己做的，很漂亮呢！”林允儿果然没辜负女孩的期望，给出了让人振奋的答案。 “这样啊……小贤你有把握阿姨会帮忙么？”女孩还是转向徐珠贤再次确定。 “嗯，mama会帮忙的，反正最近mama也正在准备过年的新韩服呢，多买点衣服料子就行了。”徐珠贤十分肯定的点头确定，扎在脑后的马尾随着摆动上下起伏。 “OK，那就这么定了，智渂你作为设计师，明天和允儿、小贤去拜托徐阿姨帮忙。”金孝渊大力的一拍手掌，顺势就敲定了第二个三人团，至于金孝渊自己和权侑莉由于周日要回家，只能遗憾地放弃了参加这次让人激动的采购行动的机会。 敲定了服装购置计划后的众人，仿似卸下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未来终于慢慢地在女孩眼前变得具体，看着这一整个计划在自己的手中逐渐实现，尽管有些筋疲力尽的乏累，但女孩由衷得感到一种自豪，环视身边沉浸在欢乐中的众位伙伴，女孩的嘴角不禁意得挂起了一抹微笑。 时间，在笑声中缓缓流淌…… **************************** “……事情就是这样了，mama，请一定要帮我们完成……” 虚无的语声在空气中回荡，貌似这是徐珠贤的声音？这又是在什么地方？女孩的意识就像是漂浮在没有实物的空间，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唔……这样啊……” “mama，拜托了，请帮助我们。” “可以倒也是可以……不过，小贤你还真会给mama找事做啊……呵呵……” 在耳畔响起的陌生话语声，终于成功的将女孩彻底的从记忆漩涡中拯救了出来，微微晃了晃有些发沉的头，女孩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忙内徐珠贤的家里，明白到这一事实的女孩，脑中就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原本涣散在大脑各处的精神细胞迅速聚集起来，失神的瞳孔也终于锁定了焦点。 浮现在女孩眼前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与徐珠贤极为相似的脸型，长着乌黑浓密的短发，单眼皮的眼睛秀气而明亮，高挺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嘴唇。 这就是忙内的mama啊…… mama两个字对女孩来说，只是一个存在于字典中的词汇，但这并不妨碍女孩无数次在梦中憧憬着亲自喊出这两个意味深长的字眼，哪怕只是一次…… 泪水渐渐占据了眼眶，女孩的视线变得模糊，朦胧中徐mama的身形似乎变成了那道让人魂牵梦绕的身影。 从进入徐家大门那一刻起，林允儿就发现了智渂欧尼的不同寻常，原本开朗爱笑的欧尼突然变得沉默，意志低沉，还时不时的发呆，尤其是见到徐mama之后，女孩的情绪更是显得异常。 一直关注着女孩情绪变化的林允儿，虽然早已知道这位欧尼出了状况，但眼前突然崩溃的女孩，还是吓到了她。 “欧尼！智渂欧尼！你怎么了……”一向来笑口常开的林允儿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如此的焦急。 一本正经等待着mama答复的徐珠贤和沉吟中的徐mama金英知，都被林允儿的喊声惊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女孩已泣不成声。 从徐mama第一眼看到女儿带回家的两位练习生同伴开始，女孩就一直吸引着徐mama的目光，外形秀气、气质文静的女孩，给了徐mama相当程度的好感，眼见着此时泪如雨下的女孩，徐mama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起身坐到了女孩身边，将人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哦哟，哦哟，这是怎么了，有啥事这么想不开呀，如果是衣服的事，阿姨答应你们了，别哭了啊，乖……”轻抚着女孩的头发，徐mama满心的怜爱，却让女孩哭得更加厉害了。 “mama，智渂欧尼从小是奶奶养大的……”徐珠贤轻声地将女孩的身世告诉了母亲。 “哦？这样啊……怪不得……” “嗯，是这样的，阿姨。欧尼加入我们公司好像也是为了能多点找到亲生父母的可能性……”林允儿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点的感伤。 “唉……”徐mama只能留下一声叹息，无声地将女孩搂得更紧了些。 或许是徐mama温暖的怀抱起了作用，也或许是积淀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女孩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抹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徐mama的胸前，泪水甚至都染在了徐mama的衣服上，湿漉漉的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弄脏了您的衣服，都是我不好……”不好意思的女孩，赶紧坐直了身体，向着徐mama深深鞠了一躬。 “唉，衣服有什么关系，孩子，你没事就好，有些事别只放在心里，有时还是要发泄出来的。”徐mama爱怜地替女孩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微笑着。 “内……”感受着徐mama温柔的动作，女孩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似乎发现了女孩的情绪又有些不对，一直在一旁关注女孩情况的林允儿，连忙使用起自己的撒娇技能，试图打断女孩的消沉：“阿姨，你对智渂欧尼这么好，我也要~~~” “就是啊，mama，我也要~~~”另一边的徐珠贤也从林允儿的行为中发现了情况，故意撅起了嘴，不熟练地向母亲撒起了娇。 “呵呵……允儿，你从阿姨这里骗走的东西还不够啊？小贤你现在也知道撒娇了？”徐mama配合着，难得地开起了女儿两人的玩笑，引来徐珠贤和林允儿的一阵不依不饶。 三人的欢笑和温馨，逐渐蔓延到了女孩的内心，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舒适、宁静，在女孩心中扩散，像窗外温暖的阳光，慢慢驱散了那一片阴暗。 缕缕光线，轻轻笼罩在四人的身边。 ******************************** 离开徐家的时候，太阳已渐渐西斜。 徐mama答应了会在两三天内按照女孩等人送来的身材尺寸做出适合的韩服，获得了这一好消息的女孩三人得以开开心心地享受起难得的休息日带来的惬意。 看着兴高采烈地在一起讨论午餐丰盛程度的林允儿和徐珠贤，女孩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场景，心中涌起的是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但，如果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女孩抬头看向冬日的晴空，微微飘过的白云，深呼了一口气，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赶了出去，快步赶上了前方的大小忙内。 已经讨论完了美食的林允儿和徐珠贤，再度发觉来到自己身边的，又是以前那位开朗、和善、秀气的欧尼，两人也为此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难得为一个人cao心，虽然是关系很好的欧尼，林允儿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疲累，刚吃完饭不久的胃似乎也为这难得的精力消耗而变得空空如也，无法抗拒的饥饿感再度袭来。 “智渂欧尼，既然我们的任务已经圆满达成，时间又还算太早，不如……我们去看看西卡欧尼她们的进度怎么样了？”林允儿的大眼睛中闪烁着狐狸的智慧。 “去看西卡她们？好像有些远啊……”明知林允儿心思的女孩故意沉吟着，让林允儿着急不已，徐珠贤笑个不停。 “欧尼~~~~” 招牌的腻声攻击实在是威力强大，女孩瞬间便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们去找西卡她们……林允儿你够了！” 再度得逞的林允儿，开心的连头上挨的弹指都毫不在意了，心中迫不及待地开始盘算起，待会找些什么好吃的来犒劳自己今天的辛苦。 在林允儿的连声催促中，女孩给崔秀英打了电话，问明了确切地址后，三人加快了脚步走向最近的地铁站。 周日的汉城似乎比平时更为繁忙，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如同一座热闹的城市缩影，上演着地面上同样的悲欢喜乐。 在等待下一班地铁到来的空隙，女孩三人一人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惬意地享受着这份冬日的舒适。 感受着如线一般的暖流从口中传到胃部，整个人都因此而变得暖洋洋，女孩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陶醉在香浓的咖啡之中。 听着林允儿拼命用美食诱*惑着身为健康饮食支持者的徐珠贤，女孩暗自好笑，这大小两个忙内，真是让众位欧尼们哭笑不得的时间更多。 摇摇头，没去管正被各种绘声绘色的美食描写逐渐吸引的徐珠贤，女孩开始打量起四周的人群来，奶奶以前总是告诉自己，无论身在何处都要仔细观察身边的事物和人，知识其实就是来自于平常的点点滴滴。 不经意间，一段两位女生的对话传入了女孩耳中，引起了女孩的注意。 “Ayumi欧尼……Jungeum欧尼是真的要离开了么……”甜甜糯糯的声音，让人感觉很舒服。 “嗯，是啊……在RB的时候，Jungeum就表达过这个意思了……只是没想到……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安排我们……”第二个声音虽然同样的亮丽，但似乎有种消沉的情绪充斥其间。 “呵呵，放心了，Ayumi欧尼，根据本大人获得的内部消息，还会有新人加入的哦！”带上了一点点撒娇感觉的第一个声音，不同于林允儿那种腻得让人发疯的撒娇，这是一个让人感到可爱的声音。 “呵呵，我们的李顺圭大人真的好厉害啊！” “Ayumi欧尼！！请叫我Sunny啊！！Sunny！！” “好吧，可爱的Su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