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母子
放学的铃声如放飞的白鸽一般，哗啦啦一阵吵闹过后，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林子福、王博和另外一个女同学——刘芳。今天轮到他们三人值日了。 林子福走到教室的墙角，拿起扫把开始扫着第一大组。王博和刘芳也分别拿起了扫帚，扫着第二、第三大组。王博边扫，眼角边瞟着林子福。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柔弱。是了，是他的清秀文静给了自己这样的错觉。其实他这人性子上来了还是挺犟的。王博心里想着。他想起了那次，林子福练习扔实心球的情景。 王博作为体育课代表。体育老师让他去帮助林子福练习扔实心球。林子福的实心球实在是太差了。体育老师怕他考试时会不及格。也就是那一天，他才知道了林子福有肚子痛的毛病。 cao场的一边。王博正帮助他练习实心球。 "动作不对。你看我扔一次。"王博说着就拿起实心球，两脚一前一后的站在线后，示意林子福看着自己。 王博双手高举起实心球，探至脑后，两手荡了荡。嗨的一声。实心球画着一个高高的抛物线，飞到了９米线外。 "你试试。象我一样，要将球往空中抛。" 林子福点点头，拿起实心球，心里想着刚刚王博的动作，两手高举过头，呼的一声，扔了出去。球落到５米处。林子福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王博，又默默的拿起一个球。就这样，王博一直看着他练习到晚上７点。中间，王博几次劝他明天再练，否则胳膊会酸痛的。他只是摇摇头，咬着牙继续的练，直到他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那天，也是他送林子福回家的。 王博看着认真扫地的他。其实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柔弱。 "你怎么光看他，不扫地呐！"刘芳在一旁叫了起来，"快点扫地啊！我还要赶回去看《我的公主》呢！" 林子福听了，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左手放在了肚子上，走到墙角换上了拖把。他开始拖地了。慢慢的，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王博看他拖起地来，吃力的样子。他飞快的扫完自己那组，然后跑到他身边，抢过拖把，"让我来吧。"他把林子福拖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那你也帮我拖一下吧。王博。"刘芳也扫完了，她急着赶回家看电视剧。 "...呃？" "怎么？你只帮他不帮我？"刘芳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还是我自己来吧。"林子福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拖把轻声说到。 "没关系。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就我来。回去吧，回去吧。" "太好了！那我先走了。"刘芳赶忙放好扫帚，背起书包就跑出了教室。 "我等你吧。"林子福坐在位置上，手捂着肚子，邹起了眉头。 王博赶紧走到他面前，"又痛了？" "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林子福摆摆手。 王博犹疑着，提起拖把走开了。拖地的时候，他时不时会回头看看他。 夏日的夕阳，印染得蓝色的天空，仿佛披上了一件鲜红的薄纱。放学后的林子福，回到了自己住了十年的小区里。那是４栋５层楼高的老式的农民改造房。整个小区住了有300户人家。整栋楼就象密密麻麻的蜂窝蛋糕，里面的每个孔都住满了人。此时正是做晚饭的时间，一些老婆婆老太太就在小院内，三三两两洗着菜剥着菜，并时不时的交流着些小区内的琐事。 "子福，放学了啊。" 老婆婆每次见到清秀文静的他，都会很开心的跟他打招呼，每次听到他考了好成绩，就好象自己的孙子孙女考了好成绩一样那么开心。而他也总是会礼貌的笑着回应着老婆婆，还有那些热情的邻居。 "子福，你mama还没回来呀。" "子福，晚上来奶奶家一趟，帮着看看小宝的作业吧。他爸妈又都不在家，我又不识字。" "好的，王奶奶。"子福笑着点点头。阳光洒在他清秀的小脸上，更增添了一丝娇媚的颜色。 邻居们看着林子福进了家门。 "子福就是乖，我的孙子要是有他一半听话就好了。成绩肯定也会很好。" "是啊。听说子福上次考试全班第一呐。" "是吗！他mama有他这么个好儿子真是几生修来的福啊。" ...... 夏夜的月光，仿佛银亮得可以滴出水来。窗外一片静悄悄，惟独星月的银光散进这客厅里。客厅里，还轻柔的飘着缝纫机的嗡嗡声，仿佛摇篮曲般的温馨。 林子福半夜里醒了过来。他透过卧室的门缝，看到了客厅里还闪着微弱的昏黄的光。mama仍然没有睡，依旧在忙着给别家缝缝补补。他知道mama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劳累，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自己要是能够挣钱就好了。他心想。是了，明天晚上自己就去找工作，能帮mama分担多少是多少。想到这里，他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些。他慢慢坐起了身，轻轻走到门边打开门。mama果然还坐在缝纫机前。她正戴着老花眼镜，凑着吊灯的微光穿着针线。 "妈..." "哎哟！"林芳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含着被戳破的手指，回头看了看林子福，"子福，你怎么还没睡啊。" "妈！你没事吧。"林子福赶紧凑了上去。 "没事，没事。你怎么还没睡呢？赶紧睡去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妈..."他看了看母亲，欲言又止。 "恩？" 窗外的月光轻洒了进来，披在了他的身上。他终于鼓起勇气，"妈，我...要不我晚上出去打工吧。" 林芳华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静静的看着林子福。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她顿了顿，又轻轻说道："mama不需要你现在就出去打工。你现在只需要把书读好，身体养好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多想。知道吗？" 他知道mama是不会同意的，刚刚，他也只是抱着一丝幻想。他柔顺地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心里的打算却更坚定了。 "知道了就早点睡吧。" "妈，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弄太晚了。身体要紧。" "我知道的。你去吧。" 林子福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客厅里仍然传来缝纫机勤劳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