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夜谈（2）
“我早就想为这事跟你谈谈了，可是出了这么多事一直找不到机会，艾尔瑟琳离开的时候，我不在艾伯丁，但你们……发生了什么，对吗，二哥？” “安雯，我很确定这件事没有多提的必要，我跟她……其实没什么瓜葛了。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找到朱利安，而艾尔瑟琳的事只是为了和她们彻底地划清界限。” 我言不由衷地说道，老实说安雯紧逼不放的眼神让我有些退缩。 安雯不愧是安洛斯的亲meimei，她在很大程度上有着她哥哥相同的气场，但在这方面她比安洛斯要好一些，因为她懂得内敛，但即便如此，当他们都执着于一件事情的时候，表情是完全一样的。 “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真心话就是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你说谎。”安雯明亮的眼睛看得我发怵，但她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对此，我有些急不可耐，忍不住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夏雅！” “那个……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那种感情应该更像是家人一样吧，就跟我大哥和我一样，还有现在的二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但那种感情和爱情不一样。” 胡扯！ 我从小就喜欢夏雅了，这个女人竟然扯出这么一通胡话来。 安雯看着我的表情叹了口气。 “好吧，就算你喜欢着夏雅姐，那么对于艾尔瑟琳她的感情你又是如何，你知道吗……她总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看着你，晚上在梦里念叨着你的名字，这意味这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和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我粗暴地打断了安雯的话，在提到艾尔瑟琳以前，我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情绪会变得如此暴躁和冲动，哪怕你讥笑我的童年和我的懦弱也罢，我最多只会冷笑着在暗地里报复，但是这个话题却意想不到地能够挑拨我的神经，“还有，安雯，就算我喜欢她，她喜欢我，这种事跟你也没有关系吧？” 安雯的呼吸一窒，她忍不住低下了头，将目光转向了灯火无法映照的暗处。 过了一会，才听她压低了的声音从口中传来出来。 “达鲁，我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不过看到了艾尔瑟琳，我就想到了我自己，觉得这样子的女人很可怜。” 我被这一句话憋得不轻，难道，难道说…… （安雯她也喜欢——） “我喜欢萨克。” 好吧，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我刚才那段内心独白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说话，很显然这样的场合并不需要我多嘴。 “但是他跟你一样，是个无情之人。” 哼，萨克无不无情我不知道，但你竟然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亲兄妹的达鲁我是无情之人，简直是荒谬。 “你向他告白过了吗？”我皱着眉头问。 “我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你还想让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办，真的一点廉耻都不要了？” 呃，看来安雯还有些自知之明的啊。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萨克不是像夏雅那样的没脑子，我想轻微的暗示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安雯已经做得这么明显，要说这还不明白心意，那老天都看不过去。 “那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你啊”这样的话我当然没办法对一个女孩子直白地说出口，感觉太伤人了，毕竟安雯还算是我的义妹，但她刚才不是来劝说我的感情问题的吗，怎么现在又来找我这个理应伤感的家伙求安慰了。 我才是真正不喜欢对别人感情评头论足的人，因为感觉那样牵扯进去会很麻烦，但是眼看现在这种场合，如果我不说点什么，显然就没法收尾了。 “但毕竟你和他在年纪上面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他或许有这方面的顾虑。” 我提了一个比较婉转和中肯的意见。 安雯有些阴郁地笑了起来：“这还不止，他忘不了他的妻子。” 噗，我喷了一口老血——安雯，你喜欢上了有妇之夫了吗？ 就在我认为这段感情怎么都是无疾而终的时候，安雯说出了一个让两者相消的平衡点。 “他的妻子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具体的经过我并不清楚，但我哥似乎救了他们夫妻，但她妻子身染重病，没有撑过那个冬天，再后来，萨克就留在我哥身边替我哥效力了。” 安洛斯的人品确实有保障，虽然他的性格里面也有些疯狂和冒险的部分，但大多数时候是个冷静，让人敬服的领袖人物。 当然，我这不是在为他贴金，只是一段时间接触下来的感慨，但对于安雯来说，自家大哥的事永远成不了重点。 安雯又将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她似乎已经平缓了情绪。 “二哥，你是怎么喜欢上那个女孩的？” “艾尔瑟琳？不，我不喜……好吧，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喜欢她，但是我们的相遇简直莫名其妙，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喜欢她什么，为什么喜欢她，只觉得一有空闲地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去找她的身影，而当她不在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安雯柔和地看着我，笑了起来。 “这不就是喜欢吗？” 我无言以对，但是安雯并不在意，她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过我倒是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安雯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微妙地挺起了胸部，尽管她确实还算有料，但是和完全以此作为人物标签的安琪莉可相比，就显得普通了。 虽然暂时还对她表现出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我姑且决定先听一听她打算说些什么。 “当时岛上的夜阑花开，我采了一朵戴在了头上，他夸我好看……” 唔唔，然后呢？ “然后我就喜欢上他了。” 哈？ 我露出了这个出生至今最匪夷所思的表情，诸位，从刚才那段对话里面，你们能够找出任何能够论证结果的过程了吗？ 反正我是完全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他不过是随口夸了你一句，你就喜欢上他了？” “虽然我不喜欢你这种说法，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安雯脸上还流露出意思怀念的甜蜜。 怎么回事，难道说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发现，这家伙其实也属于怪咖一类的么？ 不过安雯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我脸上表情微妙地变化，她换了副口气，有些无奈或者说略显轻蔑。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哪里都很奇怪好吗。 “那么我问你，二哥，你说喜欢夏雅姐，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喜欢她的呢？” “因为……” 原本我以为这个理由会很充分，想都不想就能够随口说出一大堆，但是真正张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要真的去挑选，那当然有很多说辞，夏雅的样子，夏雅的笑容，以及偶尔流露出那jiejie般的温柔，但我下意识里却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这些和夏雅一说一堆的缺点同样的笼统。脱线，脑残，莫名其妙的勇者控，这些就像是陪伴我至今对于夏雅的印象，可以说是一种结果。 最初的喜欢肯定不一样，但这样的情感被我抛在记忆的漩涡里找不到了，仿佛一回神过来，就已经喜欢上了。 看到我愈发迷茫的表情，安雯却笑的很愉快。 “傻瓜，喜欢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就是为了说这一句吧，之前的那些铺垫就是为了说这一句吧！ 我伸手去挠了挠头。 静下来想想的话，安雯说的话或许是正确的，但那也只是浅显地证明了我喜欢艾尔瑟琳，亦或是她曾喜欢过我，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是很脆弱的，就好像当我在海盗岛上丢失了安琪莉可一样，在两个对艾尔瑟琳都很重要的人选中，她必须做出选择。 如果最终安琪莉可也没有被救回来，她还会原谅我这个一手触成安琪莉可遭遇结果的坏人吗？我不想去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你我都很清楚，那个答案简单明了。 我达鲁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只在意我重视的东西，所以哪怕有机会重来一次，当我发现事不可违的时候，我依然会放弃安琪莉可，这无关我是否和公主之间有过摩擦和仇恨，只因为她在我的心中，并不属于那份“重要”的东西。 当然了，安雯或许并不是这么想，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方式，要说服别人，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讨论的还是感情，信念以及为人处事的方式。 安雯看见我陷入了沉默，也就不再多说了，她大概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她似乎又不太甘心。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轻易的放手……” “别再说了。” 我感觉到了一阵脱力感，伸手打住了她，哎，什么时候豪情天纵的达鲁，也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我和她不合适，身份相差太多了……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安雯果然被我这句话噎住了，她似乎最终还是被我敷衍的语气激怒了，涨红了脸甩下一句，怒气冲冲地夺门而走，“果然你们男人都是一群傻子，拜托你们不要自以为是地随便替我们做出决定，笨蛋！” 她这句话也许在说我，也许在说萨克，谁知道呢？ 当那扇门关死之后久久不开，我刚才打开忘关的那扇窗户下面倒是翻进一个身影。 这里是3楼，换做平常我会尖叫，但我看清了那个进来的人是萨克之后，就变得一脸淡然。 “你刚才一直就在窗外吧？” “回来的时候发现直接进门不太合适，我也不是有意偷听的。”萨克随手卸掉了身上的装备。 “这么说你都听到了，安雯她……” 萨克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递过来一瓶酒。 “一起喝一杯吧。”他说。 我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