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血染征袍（5）
天空中，振聋发聩的警报已经连续响了三次，即使拉图不在我耳边大声地嚷嚷，我也知道群山下的平原上，矮人和兽人的军队已经开始正面交锋了。 鉴于传来的并非是紧急信号，看来负责作诱饵的佐顿王子和负责支援的奥巴马他们已经成功了。 现在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启动赫尔墨斯的棱镜，消融雪山吧。 一切工序就如计划当中的那样按部就班，赶在天明之前，矮人工匠们就在拉图的指挥下将仪器小心地安置在合适的地方，并且打开开关试验过——看见对面冰山半腰上那个像是奶酪被老鼠啃掉一块的缺口了吗，那就是试验的结果。 不过那只是一场实验，点到即止，看来这并没有满足拉图的好奇心。现在他一脸兴奋地搓着手，回望我的表情，显然是在等待我最后的确认。 我点了点头。 这是等待已久的时刻，就算是我，也不禁感到心潮起伏。 一得到授令，拉图再也不用忍耐了，他高呼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尖锐的颤音。 “启动，快点启动它！” 随着拉图的这一声叫唤，赫尔墨斯的棱镜的开关被打开，棱镜的指向口一瞬间像是巨龙吐珠，喷射出七彩的强光，射向了相隔500米开外的那座一眼望不见顶的大雪山，在两者之间桥接起一条光柱。 这其中的温度要比熔浆更高，不要说雪，就连里层坚硬的岩石，在接触到光线的同时也得融化。不过整个过程并不是像春天消融冰雪那样缓慢柔和，而是粗暴剧烈的，尽管隔着500米远的山头，但脚下仍然感觉到了强烈地震动，空中若有若无传来了像是野兽低吼的声音，不用说，那是雪崩的前兆。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是有所预料和防范的，赫尔墨斯的棱镜被矮人用精铁加固，不让他在震颤中偏离的轨道，同时，也为了以防万一，我和拉图同时派上了身边的人手，去稳住这个大家伙。 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沉，那是雪水蒸发的水汽缭绕在雪山周围，我感觉到有什么来了，隆隆的就像是千军万马地奔袭，而当我远远地向大山的那边眺望，天空突然撒下了一片雪尘，再之后，雪山那白色部分，就如同翻滚的巨浪一般顺着坡道，汹涌澎湃地翻滚而来。 我无法形容如此瑰丽的景象，人类的语言这天地为之色变的奇观之前太过匮乏。 我只记得当时周围的所有人，无谓是矮人，蛮族还是人类，他们都张大着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连复刻这项技术的我，以及实际将东西做出来的拉图，都没有想过，赫尔墨斯的棱镜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当然，比起惊讶，人们更多的却是喜悦。 我们成功了！ 如预期的那样，受到高温消融的雪水很快融化成了积水，开始是涓涓细流汇入峡谷，但顷刻间，当整座雪山都在融化的时候，刚才还只有溪水的河道瞬间汇聚成为汪洋，咆哮的洪水开始向那些低洼的深谷倒灌。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计划都很成功。 然而，命运总喜欢在这种本该皆大欢喜场景之前，跟人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 刚刚也说过了，因为水汽蒸发的缘故，天空开始变得雨云缭绕，原本初升暖阳的天气突然转变成了瓢泼的雨天，这不得不说是我们的一个失算，不过这个问题倒并不致命，因为我们的准备充足，这个赫尔墨斯的棱镜在制作过程中，我们就让它的能量核心在阳光下储存了足够的能量，现在虽然雨云遮挡住了阳光，但坚持一个钟头应该没什么问题。 到时候，冰山融化，这个赫尔墨斯棱镜的使命也达成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但是棱镜的指向**出来的光柱，却在不断减弱，原本五彩的光线也变得黯淡了不少。 “怎么回事？”我扭头望向拉图，这个棱镜从制作到搬运，再到正式使用前的测试，都是由他cao办的，现在我也只能向他询问。 然而拉图脸上惊讶的神色却不亚于我，而且还有那么一丝的茫然无措。 “棱镜的力量正在减弱，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我也不能说由我按照古籍复刻出来的棱镜就一点瑕疵没有，但是现在的状况无疑是最糟糕的，棱镜指向**出的光线变得越来越细，当最后一丝光晕都挥散了之后，整个棱镜陷入了死寂。 同样死寂的还有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我和拉图面面相觑。 现在的情况不是开玩笑的，刚才的雪崩声势浩大，也确实融化了冰山上的不少雪水，但问题是这一带峡谷纵横交错，沟壑延绵起伏数十里，这样一摊水势，别说淹没兽人的大军了，就连膝盖都没不过。 如果我们不能赶在兽人大军冲出峡谷之前融化雪水的话，等于说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接下去的情况我不远想象，原本只是需要拖住敌人的矮人军队就必须面对毫无折扣的兽人大军，现在交手的还是兽人里面速度快，最先赶到的先锋部队，比如狼骑，兽人步兵，但如果连多古兽这些行动迟缓，却摧营拔寨的中坚也出现在战场，那等待着矮人的就是一场实力绝不均等的血战了。 拉图不是不明白这样的状况，但问题是他根本没有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看样子应该是储存魔能的核心出了问题。”拉图满脸油汗地说。“因为原材料里需要的是纯净的源能精华，那玩意只有精灵的圣地里有——我用了同样蓄能的地能魔核做为替代品，但估计是它的强度不够，无法承受棱镜的力量而崩解了。” 拉图语速飞快地解析着棱镜故障的原因，还有那么一丝手足无措。 不过当他把问题归结于核心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情没救了。 核心，核心，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那就是一件事物最至关重要的部分。而对于眼前的棱镜来说，失去了核心，就无法储蓄能源，即便是现在拉图能够找来一个真正的源能精华替换上去，也已经迟了。更不用说整个棱镜在释放了巨大光能之后，本身就像是一个烧着的火炉，根本无法接近。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一条死路，拉图的老脸涨得通红，他看向我的目光，像是乞求我能够做点什么，来挽救这个局面。 但是抱歉，我这个阿鲁比斯神只是假扮的，真正的身份只是一届普通的商人罢了，我不可能让这个天空乌云尽去，艳阳高照，也不可能让失去核心的棱镜再动起来。 等等，我刚才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对了，只要让天空放晴的话不就好了吗，就算是没有核心，但只要接受太阳直射的话，棱镜依旧能够启用的。” 拉图的脸上也豁然开朗：“对对对，只要有阳光的话就没问题了。” 然后这个老头视线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怎么回事？ “那个，阿鲁比斯神，就请您用您的神力驱散乌云吧！” 拉图的一句话把我堵得不清，靠啊，我刚才还在想让你出主意的啊。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只是一个代行体，对本源的干涉十分有限，倒是你，拉图，你不是有很多发明的吧，快点找一个能将天空放晴的东西出来。” 拉图想了想之后。 “那个，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他很是犹豫地说。 啧，都这种时候了，死马都能当活马医了，还有什么手段不好意思使出来的。 在得到我的首肯之后，拉图从他的工具箱里翻了很久，然后将一个白布扎的晴天娃娃塞到了我的手里。 “……” 那一瞬间我差点忍不住要把这个死矮子给活活地掐死。 避免这样惨剧的发生，是一个意外出现在我们身旁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让我来帮忙吧。” 扭过头去，原本应该去攻击兽人老巢的大法师约翰－法雷尔站在那里，如果不是那个恶心人的声音太过逼真，我一定会认为这是某人冒牌的。 “大法师！你已经关闭掉时空门了么？” 他会在这里的理由显然只有一个。 但是对此，约翰－法雷尔的表情却有些怅然：“你们吸引走了兽人的主力部队，而我们这支负责突袭对方大本营的小队也确实趁这个机会赶到了，不过显然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的还要狡猾，他们回收了门和钥匙，留下的只是一座空城。” “怎么会……” 不过这老头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心理素质超强，似乎没有把这点失败放在心上：“不过来日方长，这一次，我们已经摧毁了他们在东部苦心的布局，只要剩下的半个钥匙还掌握在我们手上，他们要想故技重施，恐怕没那么容易。” “虽然不想打断你给自己蒙上一层遮羞布，不过，现在情况紧急，能不能麻烦你快点想想办法。” 虽然边上的矮子是很信这个神棍的话，但我却根本没耐心听他说完。 “唔，好吧。” 大法师捻了捻山羊的长胡，将手持的法杖一敲地面，然后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徒然显现。 “掌御天空的风之精灵，以大气为弓，以光辉为箭，承受我意志的力量，划破那天空的穹苍！”（咒言） 当大法师咏颂完这一段之后，天空中突然出现狂风，所有的乌云都像是水池突然拔开了塞子，被吸入了一个空xue之中，然后突然烟消云散。 晴空再一次出现，而沉寂已久的棱镜终于再度迸发了光辉。 一度消停的冰山，再一次地融化，崩解，化作滔天的巨浪，朝着山下的峡谷奔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