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解释

    在体育馆召开的全校家长会，濑川佑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这些都是学校提供的塑料凳子。

    因为是和附近的几所住宅区有过合作计划，所以学校的施工是由附近的住宅区建筑队承包负责的，因此就算是镇上的学校建立的规模也丝毫不逊色于东京的小学。

    “真是讨厌这个校长。”

    中村才人坐在和濑川佑太相近的位置暗自嘀咕着，明显表达出对那个主席台上正在畅所欲言的校长明显的不满。

    “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头子罢了。”

    濑川佑太出入社会见过了太多这种自诩为精英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的家伙。满口仁义道德，正义感，说什么学校的纪律严明生活都是为了学生好，实际上却是满脑子的差别思想，虽然看上去校长很了不起，实际上只是一个老头子罢了。

    尽管有多么不情愿，但是濑川佑太之所以硬撑到大会结束，等待那个名叫校长的老头子把话说完，只是为了想再一次与真田老师直接打声招呼，说说话。

    开会期间真田理惠始终低垂着眼帘，直到濑川佑太向她走近时，她还是一脸僵硬。

    “对不起，真田老师。我的女儿小舞对你开了那么大的玩笑，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孩子恶作剧的玩笑，希望你不要把那番话放在心上，也不要生小舞的气。”

    她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轻声说道：“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小舞明明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她只是开个小玩笑，真的没什么。”

    真田老师轻轻举起手制止了他道歉的动作。在她的右手手腕上似乎有一个红彤彤的印记，似乎被什么人抓过。

    “既然你不生气，为何会这样阴沉着一张脸，如果你不生气，为什么情绪这样失落。这根本就不像早上的你。”

    濑川佑太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眼神，不肯相信她的话。

    “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明明就已经努力了还是办不到，果然我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

    真田理惠捂着自己的脸盈盈地哭泣，没用这样的她实在是太没用了。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你早上展现给我的那开朗，阳光的表情怎么没有了，那个学生们喜欢的真田老师去哪里了。”

    濑川佑太猛烈地摇晃着她的肩膀，怎么可以这样意志消沉，这个人和她的jiejie是如此相似，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她这个样子。

    “我是没有才能的，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了，可是还是办不到。公务员考试已经去了三次仍然没有通过，如果考不上公务员的话，我是不可能继续留在这所学校任教的，同时家里还有庞大的债务，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男人嫁了，那个名叫秋月孝三的男人，果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真田理惠只是哭着，哭着哭着，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以及软弱无力。

    “谁说的，才不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正视过自己，没有注意自己的内心，女人又如何男人又如何，这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吧。我濑川佑太曾经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也是女人和你是如此地相似，是把我养大，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她没有借助任何人的手，你不要为你的软弱找借口，这样你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吗？”

    看着这样失落的她，濑川佑太就气得不打一处来，所谓恨铁不成钢就是如此，他不自觉地将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jiejie的替身，同时对于她的软弱感到生气。

    “我的丈夫是一个法国人，可是这场跨国婚姻我并没有得到家里人的支持，但是我还是嫁给了他，只是因为我喜欢他。我为了他生下真理奈和爱莉两个女儿，然而他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染上了赌瘾，赌博的嗜好或许一开始就有了，只是我没有在意。就算是在意也没有用，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愿意迁就他。可是他为家里欠下一屁股的债，我劝他住手不要再赌了，可是他不听只是对我说下一把，下一把就能赢回来，可是他还是每次都输。家早就被他输光了，我时常再想如果我能强硬一点，不再这样软弱的话，或许就能阻止他，可是我办不到，他甚至想将我的两个女儿真理奈和爱莉都作为抵押品去赌，我不敢去报警，只是带着真理奈和爱莉逃离了东京，逃离那个家，简直如同就是一场噩梦一样。”

    真田理惠哭着向濑川佑太诉说着，他也很好地充当了聆听者的身份。

    “既然你已经逃离了东京，逃离了那个家，就把你的丈夫忘掉吧。”

    濑川佑太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安慰道，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真田老师的丈夫也就是他在丸尾要的秘密赌场捣蛋时和他对赌的那个法国男人，被丸尾要的手下拿去卖掉身上所有器官还钱，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

    “我的丈夫在东京湾的河里被发现，警方说是因为欠下了巨额赌债还不起钱的自杀行径，然后我丈夫的债主又找到了我，我现在正在找银行贷款还钱，可是银行都不愿意借我钱，但是只要我考上了公务员当上老师，有了正当稳定的收入就可以以自己的经济来源，就可以还下那次债，可是我还是不行的，连你不也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吗？”

    真田理惠可怜兮兮地看着濑川佑太，家里面的困境才是她这样情绪失落的原因吧。

    “才不是呐，我只是对当今的教育体制提出批评罢了。”

    濑川佑太无奈，然后很自然地摸了摸真田理惠的头发解释道。

    “什么意思？”

    “所谓文学作品，我认为真正的内涵不是他其中讲述了什么道理，这不是需要思考和品味的东西。一千万人眼中有一千万个哈姆雷特，一本真正优秀作品不会特意直接给人讲述什么是正确的或者什么是错的，他只会描写人物观点的碰撞，某一件事物的现象从而引起人们的沉思。文学作品不是告诉人们直接的道理，而是透过作品让你自己直接去感悟，这样才更有意义。”

    “我记得小时候我上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自己去说明思考实际上却是说说罢了。有一篇描述风景的文章，小学的国语老师曾经问过我美不美，我说不美，因为我感受不到文字透露出来的风景魅力，但是老师让我再看，再问我，我看了看其他的同学直接说了美以后就坐下，然后我也跟着说。我不知道当时全班是否有多少人认为书中描写的景物美，但是我们就像演戏一样的表演，只为了考试，因为说不美是不会给分的，所以我认为这种教科书从头到尾都有问题，甚至还否认南京大屠杀，这样充满谎言的教育，是会真正亡国的，也不会培养一个真诚的日本国民。”

    濑川佑太解释道，在他眼里直接在书里不容分辨就说某种事是对的，某种事是错的，那种不叫文学作品叫洗脑，相反只有让读者自己思考领悟的才是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