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雨夜
据叶姨言，这几天总会梦到丈夫孤单单的站在一条阴森的泥路上，向他哀喊着救他。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回来，那里很冷，没有人理他，只有个很凶的小孩天天折磨他，他快要死了。 叶姨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淌了出来，嘴里还嘟啷着“这可怜的短命鬼啊，就不应该让他去那个该死的地方挖煤啊” 而曾小露被母亲一触也低声抽泣起来嘴中喊着：“爸爸，爸爸回来！” 屋里有些沉闷，好在叶姨只是哭了一阵就恢复了过来；在同学的安慰下，曾小露也停止了抽泣，只是眼圈红红的； 这时老算皱了皱眉，想及这个梦，思忖一会之后便说小露爸的鬼魂可能还没去阴间报道，在人世是被什么牵绊纠缠了。 老算一说，我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那天晚上我家院子外面那男人，因为曾小露他爸常年在外挖煤，我并不是太记得他的模样，但我从挂在曾小露家里的曾小露他爸叔遗像想着，竟然感觉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有点像曾小露他爸。我顿时感觉脊椎骨发凉。但我不能确定，毕竟我看到的那个人太黑了。 自从曾小露父亲出殡路过我家门口之后，午夜时分，院外院门口时不时也会出现响声；甚至我父母也疑心过几次，据说是大半夜听到有人时不时敲一下门，可开门之后什么也见不到；只是疑心归疑心，家里并未发生什么大事，父母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总是感觉心里堵得很，想着那天看到的事，想着曾小露，想着她的父亲，总想着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渐渐的，不知不觉的到了十一二点了。 屋里很安静，四周很黑很黑。我感受着睡在我身边的哥哥那均匀的呼吸声，我想睡了，但是为什么总是睡不着。 我开始有点儿慌了，因为快到半夜了，我忽然又想起了之前也是一个夜晚，父母哥哥也是睡得这么沉，半夜有人敲我家门，我开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男人；我心中有点发虚努力的希望自己不去想，安慰着自己早点睡去；但是越不去想，就越会想，越会深刻；心中就害怕起来，也就越睡不着，怎么办，我心里突然感觉好无助，平静的没有声响的漆黑环境里，心中慌慌的，我从床头摸出那日王婆斩断的被我用钉子接起来的木剑卧在手里别在胸前，安心多了。 。。 …呼……啪…啪哒……嗒嗒… 风刮过窗户，啪啪作响。 随之轰隆隆的雷声从屋外天空荡来，闪电瞬间照明四周，随之又被黑暗所吞噬。 房顶瓦片传来雨水的嘀嘀声。 我知道，屋外已经下雨了。 微风吹过，四周的气温明显开始下降。我将被子拢了拢，闭着眼就逼着自己快睡去。 嗞嗞的雨声连绵悠长，如同一首最自然的催眠曲，和谐，平静，让心灵渐渐的，缓缓沉睡。 我迷糊着。隐约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似乎是脚才在泥地里溅起了一地水花；那是雨水中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急促！ …噔噔噔！…噔噔噔！… 敲门声，是敲门声，突然一阵很响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传荡开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清醒了不少。敲门声显得有点急，在空荡寂静的屋子里更是格外的入耳，我心有些慌了，大脑里涌上了无数诡异的念头。 一种意识告诉我应该起床去开门，却又有一种意识告诉我尽管睡，别在意，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心中惴惴，一时间不敢起床去开门，更加不敢去扯灯，去扯醒我哥；只是将头埋进了被子里，透过小逢呼吸。 ……… 敲门声渐渐停了，我内心依旧不能平静，但我有点好奇，于是将目光从被缝里伸出来，在黑暗的世界里我目光落在了那微么光亮的小窗上，透过玻璃我竟然看到了屋外站着两个影子。 嗞嗞的雨水声。我那急乱的心跳声，哥哥的鼾声。除此便没有了。 等等，突然，我看到了一束光，一束烛光在窗台上，而在光的映照下我透过玻璃竟然看到了两个人头，不，应该是两张模糊的脸，我没看清楚她们模样，烛光却似乎被风给吹灭了，模糊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是一男一女的谈论声，稀稀碎碎的也不太听得清晰。 但我当时真的害怕，十岁的我只能将头全部埋在了被子里才能让心里多一份安心；也不知道我埋头苦干了多久；憋得实在喘不过气来这才从被缝里透透气，屋里很静，屋外也只有窸窸的雨水声，以及风吹动这树枝的簌簌声，那一男一女的身影已然不见了踪影。 渐渐，我试着头伸出被子用目光探查四周的环境。黑乎乎的一切显得格外平静。 我渐渐适应，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脑海中不禁就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那敲门，那两个影子。 咔咔，我觉得自己是想多了；那两个应该是路过我家门口的人，因为我忆起了两句听得模糊的话好像是“落雨哩，怎么搞，孩子怎么搞（下雨了，小孩怎么办）” 避雨的，我心中找到了理由。感觉应该就是这样的。我心里安定了，我闭着眼睛，雨水冲刷着大地的平静，黑暗里发出嗞嗞的声音，我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开始陷入了沉睡。 …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当时神智也有些迷糊，虽然听到了敲门声，也只是辗转了一下身躯换了个姿势睡了起来； …噔噔！…噔噔！…噔噔！… 敲门声没有停止，依旧似随着雨水的节奏而敲击着； 受不了了，我心中有些不爽，同时神智稍稍苏醒了一些；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中，我从床头摸了个手电筒，随即打开手电筒光着脚丫子就跑去开了门，我都来不及向门外望上一眼，迷糊到昏头的我直接一转身往床上一窜，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那一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到我侧卧在一张床上，四周昏天黑地的，我的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朦胧中那里似乎出现来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门外风雨交杂，时不时还会看到一道闪电划过，映射在那男人脸上，那一双祈求的眼睛中似乎噙满了泪水； 我就那样定定的直直的侧卧在床边，心中出奇的没有一丝慌张；目光隔着黑暗与那黑色男人对视着；直直的对视，没有话语，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灵魂的桥梁搭建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又仿佛他想的我什么都知道了，又似乎琢磨不到；我的身体是一动不动的，仿佛彻底的沉睡了过去；也不能动弹，然而我脑海里却似乎还能思索，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被我埋在了潜意识里；这是多么奇怪的一种感觉，多么奇怪的梦境； 当我大早上起床的时候感觉到脖子有些酸痛，而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敞开着的屋门；那时刚好才六点钟左右，我父母似乎都还没有醒来；我睁开眼睛看着那扇敞开的门；心中忽的一跳；糟了，昨天，昨天夜里似乎，似乎是我将门打开的；好像没有关上；咔咔！不会吧，这一夜下来，该不会进贼了吧！ 我连忙蹦蹦哒哒的光着脚丫子垫着脚尖儿踩着地面就跑去将门给锁了上，然后探头升脑的在父母卧室门口一张望，还好，他们没醒来，没有发现就好；咔咔！我心中为避免了父母一顿扫帚而洋洋得意暗自高兴；不过家里该不会真进什么贼吧！真要丢了什么东西，讹！看样子我这一顿扫帚是不吃也得吃了，想着心里又有些忐忑起来； 还好，我起床东翻翻西找找也没见家里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貌似也没丢什么；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我又钻到了我和哥哥的床底下伸手在床板的夹缝里摸了摸，我好不容易才藏起来的几块血汗钱还在，我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