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章 姬哙夜宴刁难
“在想家吧。”唐子稷走过来,拉着汤小小的手。“我们现在这种处境,时刻都是生死边缘。姬哙不连累汤唐两家已算仁义。我们哪里能再去给他们添麻烦呢?” 小小点头。 两夫妻执手相看,无语伤感。 “世子殿下。”门外响起白起的声音。 唐子稷出去,白起告诉他一个坏消息。按旧礼,今天是大年夜,燕王后宫大宴群臣。而能进王宫参加年夜宴的大臣,那可都得是高品级的官员或者王族中人。可是现在燕王竟派人到质子院传旨了。 燕王传旨,唐子稷自然不能怠慢,和汤小小打声招呼,跟着白起急急到前厅去接旨。 燕王的旨意很清楚:秦世子携眷进宫参加年夜宴。 “按旧礼,秦世子虽为秦国世子,但毕竟是外人,是没有参加年夜宴的资格的。”范睢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这次是燕王亲自下旨相传。又不能不去。”唐达皱眉。 “我护送去。”司徒天青去,凭他和唐子稷的武功,燕王宫内谁人能挡得住。 “燕王宫年夜宴,没有品级的官员,又非王族是绝不能进去的。”唐子稷苦笑说。他在燕国天策府做了多年的右使,这些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燕王宫的护卫工作,除了宫中侍卫,还有禁卫军,另外还有天策府的人。 可是现在姬哙早已把他从天策府除名,怕他就是站在天策府门前,也没人认识他是谁吧。因为天策府的人向来都是戴着面具行事。真实身份只有燕王一人可知。现在应该是姬哙一人可知。 “我暗中去。”司徒天青向来不按牌理出牌。 “燕王宫守备再森严,你若想进去,自然会进得去。只是燕王若真想害我们,一杯酒我们就回不来了,哪里还用得着打打杀杀啊。”唐子稷苦笑,别人不知。他可是最清楚姬哙使毒的实力的,那可是尽得他师父的真传啊。江湖之上,除了他师父,再没人比得过姬哙了。 “那可怎么办?不如我们还照原来那样做,让假世子进宫拖一会时间,世子殿下这就离开吧。”唐达急了。 “放心吧,燕王不会傻到在年夜宴上毒死他亲自请来的客人。”唐子稷摇摇头,心里暗想,姬哙自然不会毒死他,因为姬哙今晚的目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汤小小。可是这样的话,他怎么能对别人说呢。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其实姬哙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太任意了而已。我想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你们就放心在家等着吧。” 汤小小可不相信姬哙会对她和唐子稷怎么样。姬哙对她的心她自然是知道。唐子稷怎么说也是姬哙的师兄,他又能把唐子稷怎么样呢? “我随着主人去吧,王宫的年夜宴自然是请着各府的王爷夫人,难不成连个服侍的丫环也不能带吗?”绿萝说。 “各府服侍的人自然是有的,只是不能进内宫,进了外宫门就让在偏殿中等着吧。”唐子稷想了想,“这样司徒天青你和绿萝可以随着去,在偏殿中等着我们。” 事到如今,大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四人就动身进宫去了。因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提着一颗心这年夜也就过不好了。 燕王宫正泰大殿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席间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唐子稷举目望去,满座锦衣高官,无一人他不识,却无一人认识他。 因为是宫中夜宴,王族高官都带着家眷来。所以分得两处,男子在正泰大殿,女子就在后面的交泰殿。此时小小跟着那些女眷在一起。唐子稷一人处在一群燕国官员之中,因为他是秦国世子,走到哪里代表的都是秦国的脸面。所以他穿着秦服,这让他显得更加与众不同,形单影只。 “你就是秦国质子?”酒正浓时,一个胖大王爷举着酒杯走了过来。唐子稷认得这是姬哙的五王叔,这位燕国五王爷是出了名的酒囊饭袋。眼高于顶的家伙。这时候他过来,自然是打碴的。 “靖王爷有礼。”唐子稷身份是秦国世子,自然与靖王爷同等身份,只是敬着他年长一些,行了一个重礼。 “咦,谁说这秦国小儿养于乡间,竟也懂得朝堂礼节。秦国小儿,你在乡间可曾读得书。如不曾读得,我家有为我儿请的老师,不妨借你府上几天学些诗书也好。” 靖王爷这句话意思很明显,把唐子稷比作了他的儿子,已经是相当的轻蔑了。 唐子稷不动声色,看到姬哙顾自喝着酒,冷眼看着这边。 “秦国小儿果然是秦国小儿。哈哈。鼠辈而已!”靖王爷见唐子稷并反抗,只当是怕了。所以大笑着把杯里的酒向唐子稷身上泼去。 唐子稷不动声色地移步,伸手扶住靖王爷,“地滑王爷小心。” 受了他的侮辱,竟然还如此向他拍马屁,靖王爷得意笑着回去坐下。 众人见王上竟不对靖王爷此举责备一声,都已经意会王上之意。也就早有按捺不住的人走上前来向唐子稷挑衅。 战国之时,各国为了互相控制,就互相派出王子公主到别国做人质,人质的地位要视本国国力而定,而且还要看两国关系而定,大家两国交恶,斩人质头悬于城门之事。也有大国欺负小国的人质,任意侮辱摧残的。 秦国虽为大国,但近年来秦国已露统一天下,吞并六国之意,所以近年来秦国再没派质子到各国去了。而燕国的这个秦质子,若不是因为二十多年的旧案流落燕国民间,也早该回国了。何况秦王新传旨意到燕,让这位秦质子继续留燕为质。足可见这位秦质子在秦王的眼里那是一分钱也不值的。这样的质子,大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任人说笑,任人恶语,唐子稷一直稳坐在那里一脸微笑,淡然无语。 而那些想动些粗的武官们,一近身无不吃了暗亏,却不敢生声,怕反被人耻笑。 姬哙,你就会这些花招吗? 姬哙,这样待我你就快意了吗? 唐子稷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穿过人群淡淡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姬哙。 不知何时,再一次看向那高座时,姬哙已经不见了。 王宫的年夜宴照例是要从下午一直吃到晚上八点的,等太后和王上向各府赐了菜后才会结束,然后文武百官自会回府和家人团聚,而宫中继续后宫王上的家宴。 这时才傍晚时分,大殿之上王上走开一会,大臣们自然不会觉得什么,唐子稷却心知肚明,知道姬哙一定是去了交泰殿。可大殿之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根本不可能起身离去。因为他此时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大秦帝国的脸面。 唐子稷相信,众目睽睽之下,当着燕太后和王后面,姬哙也不敢对小小怎么样。当然小小也会让他怎么样。虽然这样想,可心一直是不安的。 交泰殿里,后宫众妃和百官家眷依着位份坐着,燕太后坐在上面。 “今天是大年夜,不要被众多规矩拘着,你们尽兴地玩。”燕太后微笑着对众家眷说。 伸手让旁边的贴身宫嬷扶了她,“这里太吵,我到里阁歇一会吧。” 宫嬷自扶了燕太后起身去里阁歇息。 “把那个孩子给我叫来。”燕太后离开时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汤小小。 因为往年并没有这样的旧礼,所以礼官们也不知该怎么样安排秦国质子夫人的位置。因为每个位子都是按着夫人们夫君的身份地位安排好了的。是不能动的。秦国质子夫人只能算个客,若说地位吧,在秦国是王族可在燕国好了是座上客,不好就是阶下囚。礼官们也不知该怎么办?这又是王上亲传旨请了来。这事还不能去请示太后,怕被太后训斥,他们干什么吃的。所以只得把汤小小安排在了靠门边的最后一个座。 一屋子人,竟没个认识的,坐在这里又那么多规矩拘着,汤小小难受的很。又担心不知前面唐子稷那里怎么样了,姬哙有没有难为他。 正想要想个法子溜出去。一个宫女走到她身边,说太后有请。 太后有请,汤小小心里一阵高兴,太好了。燕太后她是早先随姬哙进宫见过的,挺好一个人。还吃过她的面皮。不过太后请她做什么?不管了,总比干坐在这里强。汤小小随宫女绕过去,走进里阁。一眼看见靠躺在暖榻儿上的燕太后。这屋里小些,炉火比大殿那里暖和一些。 “小小啊,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竟嫁了,我都不知道。” 燕太后示意汤小小坐在她榻前的软凳上。 大厅里那么多王族女人和百官夫人,燕太后先前也没注意到汤小小。只是后来无意看到汤小小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人家都是三三两两说笑吃喝,只她一人孤独落寞着,这才注意到了。一问旁边的宫女,方才知道是秦国质子夫人。 燕太后就纳闷了,她记得很清楚,姬哙对她提过这个女孩。说他喜欢这个女孩,他要娶她为妻。因为姬哙一向不近女色,所以她自然是高兴的。记得当时她还曾向先王提起这件事。先王也是很高兴的。 原来她以为姬哙会很着急的让她向先王请婚的。结果姬哙反说这事以后再说。那时有许多事要做。她自然不把一个商女的事放在心上。等姬哙登基为王后,姬哙再没在她面前提起过。燕太后还以为姬哙为王了,自然就想开了,把一个商女迎进宫总是不好的。 可是后来她却发现不对了,姬哙不提那个商女了,可姬哙竟也不选后宫。除了那些个服侍的宫女,如今姬哙登基一个月了,朝廷内外基本平定。大臣们自然该议到后宫之事。她也向姬哙提到选个日子,让朝中大臣把各家的女儿送进宫来选秀。给姬哙建立后宫。可姬哙只推说才登基,此事宜缓。 王上勤于政事,自然是好事。可这一缓又是大半个月了,姬哙那里还是没有动静。燕太后这才感觉不妙了。纵观各国,哪里有没有后宫的大王。 又联想到以前京城中人曾传闻太子哙不喜欢女子的传言,燕太后心里就急了。如此劝了几次,姬哙还是那句话。 后来朝中的大臣们也急了,那些个守旧的老臣纷纷进宫进见太后。说着国不能一日无君,后宫不能一日无后的话。燕太后也急啊。 幸好前些日子,姬哙带了一位女子进宫,那女子名叫齐姜,是名齐国女子。也不知姬哙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个什么身份出身。这些燕太后都不想问,只要姬哙能带女子进宫,难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她就高兴了。 燕太后也对姬哙提起过封齐姜为妃。可姬哙都没有同意。燕太后对这个也不能理解。 齐姜留在姬哙身边,日夜相从,燕太后自然高兴,暗地里让宫女们留心着。不管那个齐姜是什么身份,只要能怀上一个孩子。她就立马以这个孩子为名封齐姜为妃。然后再慢慢给姬哙选秀进宫。 此时一见汤小小,竟是秦国质子夫人了。燕太后心里有许多疑团,她觉得姬哙那许多问题,可能都与此女有关。所以才让人带小小过来问一下。 “让太后挂心了。”小小向太后行礼。 “小小家居燕国清水县,秦国质子流落民间正在清水县中,故有此缘份。” “原来如此。”燕太后点头,算来这真是一段奇缘了。 “孩子几个月了?”燕太后看小小腹部有些突起。 “快四个月了。” 燕太后点头,而后沉思一下。 “小小啊,有件事我自知不当问,但我是个做娘的,又不能不问。” “太后尽管问,小小自当知无不尽。” “好孩子,当年王儿曾对我言说一事,他说在这世间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就是你。当年他要请我同意他娶你为太子妃。你认识王儿多时,自然也知道他一向对女子不易动心。当时我虽然觉得你只是一个商女不好。可是王儿难得动心。我自然也是欢喜。还向他父王请过婚。可后来不知为何,他竟是又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