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精神力战场

    对抗从一开始就陷入僵持。

    但是，胜利的天平却一点点向哈丁倾斜。

    对程凡来说，抵抗是徒劳的。论质还论量，他的精神力都不是哈丁的对手。论精神力对抗经验，更是差了几个量级。所以，尽管有主场作战的优势，程凡还是被哈丁的进入逼入精神力死角。然，戒指的神识空间，并没有死角的说法。这里的死角，指的是程凡的神识已经无处可逃，也没有回避了。

    “好可怕的邪眼。”

    手握神阶的力量，可依然有心无力。程凡有种绝望的感觉。

    哈丁的精神力，近似无限强大。

    在他一波波的冲击下，程凡的神识犹如一叶风雨中飘零的小舟，看那危危可及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覆灭似的。程凡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无处使用。透过神识感应，程凡知道麦琳正在着急。命令麦琳向尹儿带到百米之外，程凡秉住一口气，精神力集中在一点。借着微弱的地利优势，进行最后的负隅顽抗。

    在程凡的拼死反击之下，两股不成比例的精神力再次陷入胶着。

    “魔界的老妖怪，果然不是好东西！”

    “我是很善良的……”哈丁的神识逼迫之余，笑道：“几千年来，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你想干什么？偷袭我，抢戒指？”程凡冷冷地说：“我很好奇，你认为这种愚蠢的方法也能成功吗？”

    “呵呵，我既然出手，肯定有把握。虽然你的力量让我吃惊，但是我有的是时间，不怕磨不死你。十年不够，一百年总可以了吧！”哈丁的声音很平稳，没有想像中的邪恶气息，说话间还放松了对程凡的压力，“我好心劝你，放弃吧！我给麦琳面子，不会为难你的！”

    用精神力强行割断精神力关联。这……在程凡所知道的常识中，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怎么会有这种事？直接杀人夺宝，岂不简单？哪用神识客场作战，那么的大费周章。可是，哈丁却是特例中的特例……被禁锢的大邪眼，充其量一台精神力雷达罢了。除了精神力，再也一无所长。

    程凡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拿去，这么多废话！”

    “好吧，如你所愿……”

    程凡一惊，匆忙间把神识缩成一点，等待着哈丁进攻。可是，哈丁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继续逼压，反而退开了一些，留出缓冲空间。

    正当程凡疑惑的时候，哈丁的精神力抖动了起来。抖动带来一波波的震荡，依着错乱的节奏，忽轻忽重，忽快忽慢，对着避无可避的程凡神识传递了过来。

    就哈丁而言，这样的震动算不上什么。

    甚至并不大的神识空间也同样波澜不惊。可是，这样的震动对于程凡，影响却无疑相当巨烈。一阵阵强力的冲击波袭来就如同一把大锤，一下下敲击在胸口。

    程凡紧绷的神经，似处随时都会断裂一样，好不难受。

    强大的压迫，程凡凭着地利还能稍许地显出抵抗姿态。可是，在哈丁的精神震荡下，程凡的神识彻底地失去了对一切的控制。此时，想退出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当然，退出也不可能有好结果。

    “嗵”，“嗵”，“嗵”……

    神识脱离身体之外，可是程凡却似乎听到心跳的声音。

    意识已经模糊。

    程凡凭着最后一口气在支撑着。他知道，这口气一懈，一切都结束了。

    主动放弃吗？不，不可能。

    与其他的神阶强者相比，程凡不缺力量，不缺魔力，精灵传承更带来了经验和技巧，甚至还能超过许多的神阶强者。但是，程凡缺少的却是心境。

    程凡问自己，试问，神阶强者会在围困中草率做出放弃的决定吗？不，显然不可能。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程凡每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咬咬节对自己说：不就是一只受伤的邪眼，就是真正的大邪眼又如何？他们虽然在精神力方面优势明显，但是谁知道他们封印力量一如既往的强硬。或许，十年后的某一天，对抗就会进入反攻节奏？

    当然，别说十年了，目前十分钟还没到。

    突然，精神力的冲击波消失了，刚才激荡的神识空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回归平静……神识从半昏迷中清醒过来，程凡来不及多想，身心骤然放松，深深喘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心，程凡迷恋着这暂时的安宜，可又不敢掉以轻心。

    “哈丁，住手！”麦琳的声音在程凡听来无疑。

    原来，麦琳的弱小神识强硬插入。

    “我只会拿胜利果实说话……”哈丁并非善与之辈，跟麦琳说话的同时，精神力震荡再次开始。麦琳用她弱小的精神力挡在了程凡的前面，把哈丁的震荡波悉数接了下来。

    看着麦琳的神识不断地剧烈晃动着，程凡心下就似打翻了五味瓶满不是滋味。

    哈丁用善意的口吻道：“麦琳，你挡不住我的……你知道，全盛时期的半神巫妖也绝不是我的对手。你，何苦呢？”哈丁的精神力震荡并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有所加强。

    “你疯了吗？”麦琳失去了往时的平静，几乎用吼的语调说道：“冥神戒指你用不了的。”

    “谁说的？谁规定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次。8996年，我等的就是这次机会……”哈丁也不平静，“一万年，快一万年了。我连对面山上的每块石头，都数了不下十遍……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命，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连自杀都不能。”

    “有了冥神戒指，你又能怎么样？”麦琳置问：“怀璧其罪。你能重铸身体吗？你能躲开追杀吗？如果你走不了，在黑暗魔导和来往的黑暗法师面前，你根本保不住戒指。”

    “躲？我为什么要躲？”哈丁笑了起来，笑声在不传音的神识空间里回荡着，相当诡异，“看见外面的魔战小队了吗？他们将成为千年来首支血魔战队？狗屁魔导，狗屁梭罗，我要用他来祭旗！血魔纵横人间，打开魔界之门，迎接大魔王降临。我重铸躯体，还不是容易的事吗？甚至有条件的话，我转职魔王，杀回魔界也未可知……”

    哈丁说着，精神力的压迫和震荡更加疯狂了。

    虽然有麦琳挡在前面，但是程凡依然吃力。

    “血魔？”听到这个魔界的玩意，麦琳也不禁吃惊，“你做不到的，冥神戒指并不能带来直接的力量……”

    “不错！”哈丁笑得越来越难听，“所以具体的活计，还需要你替我做……”

    “你休想。你就算成功抢夺戒指，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我的挑战……”

    麦琳的表现，程凡感动不已。

    趁着没有干扰的短暂时间，把小呆召唤了出来。随着小呆的出现，麦琳的压力终于得到缓解，神识变得飘忽起来，滴溜溜地围着哈丁转动。小呆的精神力与麦琳相若，但是没有精神力作战技巧的他，在哈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小呆却也像它的作战风格一样，带着勇往直前的气势，浑不顾自身的压力，如同一颗钉子似的撞向哈丁，与程凡配合起来居然打破了哈丁的压倒性优势。

    “很好……”哈丁虚拟出狂妄的笑声，“潜力不错的小骷髅，我喜欢……”

    跟邪眼比精神力控制，哈丁想不出比这更可笑的笑话。

    可是无论他的精神力如何cao控，将程凡压到退无可退，但只要程凡自己不放弃，那么邪眼就像在压一块压不到底的海绵，怎么压都有缓冲空间。

    反正程凡已经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而小呆就像一根立起的钉子，让他凭添难受。

    哈丁当机立断，一部分精神力压制程凡三人的同时，神识转向戒指外围。戒指内部空间的外围，是处于灰色地带的魔法阵。程凡有过破解这些奇怪的魔法阵序列的想法，但是由于本身没有黑暗魔力的原因，所以这个想法也就搁置在一边了。

    看着哈丁扑向魔法阵，程凡目瞪口呆，“他在干什么？”

    “他破解魔法阵，是为了控制戒指……”麦琳的语气带淡淡的哀伤，“破解神器不容易，哈丁能做到算他的本事，我们已经尽力了……”

    哈丁的破解，算得上多线程cao作。精神力在他出神入化的cao控下，在保持给程凡压力的同时，同时对上百个不同类型，不同属性的魔法阵进行破解。破解速度也是十分惊人，片刻间一座座死寂的魔法阵亮了起来。程凡试了一下，果然，这些复活的魔法阵他根本控制不了，甚至神识靠近也会被弹开。

    魔法阵一座座亮起，似乎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100个，200个，300个……

    再多的魔法阵，也不过是时间的延缓罢了。程凡一阵叹息。

    500个，700个，900个……

    魔法阵已亮起了大半，魔法阵序列恢弘的气势，渐渐地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了。感受着这些本该属于自己的魔法阵列，程凡似乎有些不甘心：在主场优势的情况下，自己已经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一旦失了主场，会有什么后果？

    1000个，1005个，1010个……

    魔法阵的破解进入收尾阶段，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剩下的魔法阵，除开麦琳和小呆两个，魔法阵的个头都相当不小。它们不仅是普通的召唤魔法阵，还是魔法阵序列的核心。看来，这些魔法阵全部激活，魔法阵序列还会产生特殊效果吧？程凡不尽好奇，如此这般的魔法阵组，究竟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1010个，1014个，1016个……

    破解的速度越来越慢，全部的完成却越来越近……

    麦琳和小呆的魔法阵，在哈丁丰富的精神力斗争技巧前相继失守。

    1020个，1021个，1022个……

    破解进入了倒数，程凡心头在呐喊：现在该干什么？是不是退出去，跟尹儿告声别？

    对了，还有小白！共生契约的伙伴，不知我死了，它会怎么样？

    想到小白，程凡眼前一亮。

    魔法可以抽调，精神力是不是也可以抽调呢？不过，随即又暗淡下来，小白虽然是全能型魔兽，可是区区一只王者史莱姆的精神力，在哈丁这个老妖怪面前能有什么用？

    不管了，这是最后的机会。香蕉那个苹果，拼了……

    最后一个魔法阵，哈丁花费的时间特别久。程凡手心微微出汗，他等待的就是哈丁大功告成的一刹那，发出致命的一击。

    终于，魔法阵全部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的魔法阵连成一片，神秘的流光异彩，顷刻间充满了虚幻空间。奇幻的色彩，程凡可没工夫欣赏。这一刻，他借调小白精神力的同时，发动了攻击。

    哈丁晒笑着，看着前眼前的人类的最后的反扑。

    一千多个魔法阵，虽然不需要哈丁留下多少精神力，但对哈丁来说毕竟是分散了的。可是，法神阶的神识力量都压制住了，其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作为电波史莱姆的控制核心，小白的计算能力何其恐怖。亡灵森林距离矣居里什虽然远了，但总归有些能联系上。而且紧挨着的阿尔贝特森林是史莱姆的大本营，野生的电波史莱姆非常不少。所以，小白瞬间崩发的计算能力并不比万年老妖差了。所以，哈丁控制的魔法阵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同时还向他释放强烈的精神力干扰。

    “我即是神，神即是我。我说，精神力是可以抽调的。”

    哈丁受干扰的同时，程凡从小白处借来精神力瞬间向上叠加。

    魔力的实质化，在某些高手、超级魔法师身上偶有出现。可是，精神力的实质化，人类历史上却从未有过记载。然而，程扑神识扑击的一瞬间，他散发出的精神力，却有着实质化的趋势，几如流水一般，翻滚着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

    抽调小白的魔力次数多了，可抽调精神力却是第一回。

    一来程凡精神力超出同济，没那个必要。二来，精神力抽调这回事，连哈丁这样的老妖也没有想过。程凡趁麦琳和小呆为他抵挡的缝隙，这才运用大预言术强行完成。

    那一瞬间，程凡似乎有一种神灵附体的错觉……那一种洞察世间万物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析，那么的触手可及，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会因自己的意志而改变……

    洞察万物太遥远了，但是戒指的神识空间，感受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就是这一瞬间，一千零二十四个变化诡秘，艰深繁琐的魔法阵，程凡已然了如指掌……再远一些，是被送到安全地带的尹儿。尹儿正坐立不安，焦急地看着这边。她的身体像被神识穿透似的，甚至每一根头发都能数昨清清楚楚。

    程凡清楚地感到，自己的神识在小楼内外激荡着，涌动着，肆无忌惮地掠夺过每一寸空间。神识仿佛在与天地之沟通，程凡有种随手就可以发出禁咒的感觉。

    在麦琳和哈丁的无限惊讶中，哈丁的精神力如遇火的艰冰般迅速消融，骤然凝聚成了一个小点。哈丁逼迫程凡的场景再现了出来。不过两人的角色却调了个。

    举手间，程凡就可以把哈丁赶出去。可是，星光火石的一刹那，他一个转念，顺手点亮了哈丁身后最大的魔法阵，紧接着把哈丁无情地拍了进去。

    像哈丁这样的专门强化精神力的老妖怪，精神力攻击面前，就算是主神也不会害怕。可是，一方面他要监控整个死亡森林，带进神识空间的精神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一方面，他怎能想到一个进入死地的人类和一只区区的史莱姆竟然能带来这样的“惊喜”？本已被他盯得死死的程凡，精神力还能瞬间暴涨一倍？促不急防间，没奈何的，只有光荣地在阴沟里翻船了……

    哈丁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