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白天见鬼
楚元咳了一声，说道：“苏姑娘，你还真是把在下胆子都吓破了，不过呢……咱楚苏两家，那也不过是一根绳的两条蚂蚱，这粥场做不下去，我楚家自然是要遭殃，不过苏家呢，在下一向直言直语，不怕得罪姑娘。苏家如今已算得上是家道中落，不与我楚家合作固然可以。不过以后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再也求不来了。到时楚苏两个，不过也就是个谁先死谁后死的问题。你说是也不是？” 苏若惜顿时哑然，秀白容颜上，刹时又泛起一片恼红来。 楚元嘿嘿一笑，又添了一把柴，说道：“我楚家破败倒也没什么，这钱财嘛，都是身外之物，有则花，无则不花。只是……我是在想，如若苏家落破之后，树倒猢狲散，苏夫人与苏姑娘两位弱女子，该如何安身。哦，对了……上次我听张mama说起过，这翠红楼，可是一直在找一位能押得住场的头牌姑娘。到时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见一下。这价钱一定是……” 混蛋！这楚元就是一个混蛋！ 苏若惜何时听到过如此粗陋不堪的说话，一时间，那俏脸宛如要滴出血来一般的鲜红，恨不得将楚元碎尸万段。 见目的达到，楚元这才将话头一软，继续说道：“苏姑娘，在下是个直性子的人，所说之事，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适才所说的那种可能，在下自然是也不愿意看到的。只是，楚苏二家，如今可算是唇忘齿寒。这是在帮我楚家，也是在帮你苏家。苏姑娘，我想你不想看到楚家中落，同理，在下也不想看到苏家落败。有此一次，我想楚苏二家定会消除隔阂。” 苏若惜简直都有了想将楚元撕成碎片的冲动，可偏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让苏若惜无从反驳。忍了半晌，忽然咬牙说道：“不管如何，此次官办粥厂所用之米，大多为我苏家所供，我不管你是对我苏家有恩，还是我苏家对你不住，总之，我苏家不做亏本买卖。你……你哪里知道，我苏家大半生意，便是在这米行之中，如若将米全都让出去，我们这些米行，可都是要关门的，到那时，不用你楚家来讨债，我们苏家上下可真是要跳黄河了。” 日了，这苏小妞是个高手呀，硬来不行，就来横的，横的不行，就来装可怜的。看这情况，这苏小妞要不从楚家身上掐出点油水来，这苏若惜还真会一根筋跑到她老娘面前去。不过不是去求这笔生意，而是去拆台的。 要说忽悠，楚元绝对可以跳过苏若惜，直接去忽悠苏夫人去。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虽说苏家有求与人，但自己也是没有考虑周到。只想了抓住这条大鱼，倒也没想到自己能不能吃得下去。 唯今之计，自然是不能放这个理想的合作伙伴的。 “苏姑娘……”楚元实在不想再多生事了，马上说道，“我可以答应你，除过苏家欠的二十万两白银无须再还之外，我楚家还会分你十万两的盐引。” 苏若惜眼中顿时放出光来，十万两的盐引呀，那可是一笔天大的数目。有了这十万两，苏家岂不是就可以…… “成交……”苏若惜生怕楚元反悔，马上抢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追你娘个头，老子这血可是出大发了。 楚元郁闷的点点头，说道：“苏姑娘若是不相信在下，那咱们便立个字据，若是将来我楚家反悔，苏姑娘大可以拿着这字据去找张大人评理。” 话刚说完，就听苏若惜已是向外喊道：“秀儿，快拿纸来笔来！” 日…… ………………………………………………………………………………… 楚元见到苏若惜离去，那笑嘻嘻的神情，忽的一紧，万般愁云，刹时浮上面容而来。 奶奶的，这开空头支票开的，也忒大了点，免了苏家这二十万两借银，再搭上十万两的盐引，这生意亏不亏暂且另说，只说自己那个老爹那里，恐怕也说不过去。 要让楚老爷抹了那二十万两白银，再贴出去十万两，这样“赔本”的生意，楚元自己都觉得想说服自己老爹，是一件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这么长远的眼光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这么超越历史的经验和知识的。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自己这么帅的。 楚元抓了抓脑门，不管怎么样，这事要尽快办，不然再拖下去，那可真是要出人命了。待会儿等粥场闲下去，就让二宝专门去跑一趟楚府，先去试探一下口风，自己也好依计行事。 谁知到了下午时分，自己没去找老爹，老爹倒是差人来找楚元来了。 差来的居然是那日被自己砸了个满头包的林福，这小子一看到楚元，脸上笑得比花还灿烂，完全没了那日的嚣张气焰。 “三少爷，可算是找到你了。这城北的地界可真够难找的。”林福点头哈腰的向着正在棚子里悠闲喝茶的楚元说道，“三少爷，几日不见，你越发的红光满面了，这城北的地界儿就是养人。嘿嘿……” 楚元放下茶碗，斜着眼睛瞧了一眼林福。这小子，嘴倒是挺甜，不过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不是jian，就是盗。 这小子准没好事。 “哟，这不是林管家吗？”楚元故作惊讶的瞪着眼睛说道，“这是什么风把林大管家给吹来了，真是让我们这种小店蓬荜生辉呀，来来来……快坐快坐……秀儿，赶紧看茶。” 林福吓得脸色一白，干笑两声赶紧退了一步，连连摆手说道：“三少爷客气三少爷客气，小的只是个奴才，不敢让三少爷如此招待。呵呵……小的这是受了老爷吩咐，有几句话带给少爷。说完便走……说完便走……” 楚元倒是有点迷糊了，这林管家那天不是还嚣张的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吗？今天这怎么像是吃了狗屎一样，恭敬的和见了自己爷爷一样？看这样子，倒不像是装的。 难道自己那一石头砸过去，把他脑子给砸秀逗了？ 正想着，秀儿已是端了一碗热水进了来，说道：“少爷，来客人了吗？粥棚里没茶叶了，只有热水，那就请客人先喝点水，我这便去泡茶……” 秀儿低头正走着，却听到旁边一个嘿嘿的笑声说道：“秀儿meimei，几日不见，你是越发的漂亮了。” 秀儿微微一颤，这才瞧见了这客人竟然是林福。当下那面容微微一寒，却是强笑一声说道：“秀儿见过林管家。” “不敢不敢……”林福见秀儿似乎有些忌惮自己，发觉自己说话似乎有些不妥，赶紧又加了一句说道，“我的意思的，跟着三少爷，是秀儿你的福气，这不……就越来越漂亮了。” 你大爷的，这小子到底想搞什么鬼。 “我说林管家，你这说话怎么和平时不一样了，这语调，这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刚进过宫一样？” “哪敢哪敢，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哪有那福气去皇宫里。” “怎么会没福气呢，你自己去了根便可。”楚元嘻嘻笑道，“以你这狗仗人势的模样，进了皇宫，一定会深得皇上宠信，当个大内总管是一定不成问题的。” 很奇怪，那林福居然没生气，仍然是一幅笑脸，呵呵笑道：“三少爷夸奖小的了，小的一向是以主子的事当自己的事，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去办。”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