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转】狮鹫之章（五）
长生不老，可能是所有拥有欲（喵）望者的终极追求之一。 每个存在在其诞生之时，名为“虚无”的终结也就如影随形。人本能地恐惧着其的到来，并用尽一切办法延长着属于自己的时间轴。于是——【如果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那该有多好】，这种追求的产生，便理所应当了。 幻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应该就是带着这样的期望。 “会啊。” 然后，赵诚回应了幻月的期望，丝毫没有犹豫。就好像幻月刚刚问得是类似“你会烤面包吗？”这样平淡的问题。 “诶，真的吗？”反而是幻月被这个答案惊住了，她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长生不老药，你真的能够做出来吗？” “如果是你想的那一种，我想是没问题的。”赵诚的语气仍然轻松。 “那么，需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够给我这种药？”幻月看赵诚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在说谎的样子，“你的医道是【医乃算术】对吧？那么，开一个价吧。” “如果是长生不老药的话，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赵诚摇了摇头，“不过，那可是非卖品，因此只能说声抱歉了。” “我头一次还听说有【非卖品】这种东西呢。”幻月眯起了眼睛，怀疑地打量着赵诚，“该不会刚刚只是在吹牛，实际你根本不会做那种药吧。” “我为什么要撒那种一眼就能够被看穿的谎？”赵诚轻笑了一声，“之所以会被归于【非卖品】，是因为它是毒（喵）药啊。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中的一条吗？” 身为医生，应不把毒（喵）药给任何人，也决不授意别人使用它。 幻月似乎也想起了这一条，但是她仍然有些不服气，“将长生不老药归为毒（喵）药，这种分类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一点也不奇怪。它是给那种必须要永远承受比死还痛苦的折磨的大罪人所准备的鸩酒。”赵诚看到幻月仍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知道如果今天不说清楚的话，今后会没完没了。因此他叹了一口气，开始叙述，“既然你不相信的话，那就来做一个假设好了。” 赵诚指向了幻月，“假设你获得了永生……那么首先，你的臣民会死……你的王国会在你的眼前毁灭……迟早，人类也会灭亡。” “所有生物都灭亡了……谁都不在了……只有你还活着……” “在那之后，又过了无尽的时光，世界终于走到了尽头，成为一片虚无。但是因为你是不朽的，所以即使那个时候，你也仍然活着。” “在空无一物的空间里，你活了几亿、几兆、几京年的时间。” “即便如此，你依然永生，看着这一切……” “对于你来说，维持自身存在的连续性虽然是永恒的，但你的精神，多半会崩溃。因此，我才会说永生是毒。” 赵诚所描绘的，从某种程度上讲真是难以想象的无限地狱。而在物理的时间上永远生存下去，所要迎来的，就是那样的场景。 “……永生不应该是那样的，一个人的永生，实在是太孤独了。如果不光是我，我的臣民、我的王国也能永生的话，幸福就能永远持续下去了吧？”幻月沉默了一阵后，反驳道。 “即使是幸福，在被永远所污染之后，也会变质的。”赵诚坐在了幻月的对面，交叉起双手，继续说道，“那么，就让你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吧。美好的臣民，美好的国家，快乐的生活。所有你想要的一切，全部都给你。然后——”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百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千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万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十万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百万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千万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亿年。” 光线从赵诚的背后照来，将赵诚的面容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让幻月看不清他的表情。赵诚的声音也非常平稳，但是黄月好似从这平稳中听出了十足十的怜悯。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十亿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百亿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千亿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京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十京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百京年。” “那份幸福将持续数千京年。” 十倍十倍的增长，使时间终于叠加到了一个完全让人没有实感的长度。 “可是还是不会结束。还远不会结束啊。因为是无限的，所以就算经过了数千、数亿、数京倍的时间，终结永远不会到来。美好的臣民，美好的国家，快乐的生活，将永远的，不断重复。” 赵诚的声音开始起了一丝波澜。 “然后，过了可能数百年，或者数千年，抑或数万年，你对于这样的生活开始厌倦了。” “杀死了美好的臣民，毁灭了美好的国家，想要结束这快乐的生活。”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又被——” “美好的臣民。” “美好的国家。” “所包围。” “【快乐】的生活又开始了。” “一开始，你还会沉浸于这种毁灭的快感之中。每天都屠杀美好的臣民，毁灭美好的国家。可是，又过了数百年，或者数千年，抑或数万年。” “你终于对这也厌倦了。” “【这回，索性自杀吧。】你这样想着，随后就这么做了。” “可下一瞬，又被——” “美好的臣民。” “美好的国家。” “所包围。” “【快乐】的生活又开始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故事中的【你】，已经坏掉了啊。” 没错，永远持续的幸福，因为其永远，而与地狱无异。 不论多么有意义的人生……只要沦为了无尽的日常，便形如酷刑。 而长生不老药，就是这种会任性地赋予【永远】的东西，因此，是毒（喵）药，是看似珍馐的剧毒。 PS：蓬莱药很黑的，大家不要萌它。 PS2：成为蓬莱人有风险，诸位需谨慎。 PS3：在第250章说这个，总有种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