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 走却走不得
那壮汉头一低,然后傲然抬起头道:“那你就请!” 人墙也随之让开,官差们也不怯懦,按着刀把就直往巷子里去。 随后赶来的那些手持家伙的人,见前面人墙散开,首领也没有多余的眼色,也随之让开一条路来。 只是官差与金竹巷的人们,在眼神交汇之处,电光火石之间,确实都有互不相让的气势逼视着。 官差们没走多远,就到了来福的家。 打眼一瞧,就能看出这是个鳏夫住的小杂屋。门面寒酸不说,土墙还有破洞,墙角处一股尿sao味…… 牛小戈禁不住捂住鼻子,在差役们推开门后,低头猫腰进了屋子里。 这屋内不用想象,更是简陋异常,除了简单破烂的床榻和做豆腐的木制工具外,屋内也是一股怪味夹杂着霉臭。 牛小戈示意差役们搜查。 其实,这来福杀人后被当街按住,凶器也是找到了的,他本人也认了罪,可唯独这杀人用的短刀差刀鞘。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牛小戈当然清楚自己进来除了找真凶以外,还是进来探看金竹巷虚实的。今日这一小试,金竹巷内人的确是非一般的团结。 而且这首领正是唆使来福杀人的同谋。 这不是牛小戈臆断,而是他已经对来福用了解人心思的本事,从来福的脑子里看出了支使杀人者另有其人。 从进巷子看到那个壮汉时,牛小戈就认出了这个首领人物,其实就是唆使杀人者。 牛小戈刚才没动声色,一是无凭无据,另外对方人多势众,三十个官差跟上百cao家伙的人对干,不见得能占得了便宜。 来福的屋内陈设简单,官差们找了一阵,也没找到刀鞘。 不过,奇怪的是,这虽是一介鳏夫的陋室,但居然还找到了被来福保管得很好的一本经书和小块锦毯。 牛小戈一挥手,众人就出了小屋。 牛小戈见屋外围拢了不少的金竹巷人,一见官差出来了后,多数双手空空外,唯一被拿出来的就是那部经书和锦毯。 原本还算平静的围观的人群,不知怎么就sao动了起来。 牛小戈立感不对,这sao动得有些异样。不过他马上意识到是经书和锦毯的问题。 他看着人群从开始的戒备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个个怒目圆睁,而且那些cao家伙过来的人,也一下子就把手里的家伙重新立起。 顿时小屋外,杀气腾腾一片,让官差们有些猝不及防。 牛小戈接过经书和锦毯,瞟了几眼经书后,心里暗叫不好。 虽然这经书的经文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但越是如此,越说明这经书可能预示着这是一个神秘宗教的教义。反正一看,就不是儒释道的经文。 不管那种信仰,牛小戈都觉得可怕。 假如只是拜物教和拜金主义,那还姑且好对付。 现在问题是,这些人看见经书和锦毯有些动怒,是不是认为官差们对经书有所亵渎?还是怎么一回事呢? 牛小戈看众人虽然怒目圆睁,不过好像只是停留在爆发的临界点上。 牛小戈对官差们一示意,拿经书和锦毯的官差也明白过来,都赶忙将经书和锦毯还回了小屋内。 外面那些怒气冲冲的人群,好像这才安歇了下来。 牛小戈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走到人群前站定,逼视着人群的每一个人,说道:“想必各位都想知道,来福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动杀机要取人性命。我在这里就告诉大家真相……” 还未待他话继续说下去,人群中那个壮汉大声武气的说道:“那有什么狗屁的真相,我看,官府分明就是想用来福牵连金竹巷的人,好对我们金竹巷搜罗一番,说不定还想把我们赶出金竹巷呢。” 牛小戈冷笑道:“嗯,你说得也不错,官府今日来是有的放矢。不过我们抓拿的是背后的真凶,要牵连的也是真凶,若是无关人等,请概不要充什么英雄好汉。” 众人见首领又在发话,原本平静些后,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牛小戈从怀里摸出那柄杀人短刀,高举着说道:“这柄刀即是来福行凶的凶器,可来福家里无此刀鞘,随身也未携带刀鞘,是不是很奇怪?我相信,金竹巷的人一定见过此物,若是谁指出此物是谁所有,那么来福背后的支使者就不言而明了。” 众人一看见那短刀,已是一片哗然。显然大家已经知道此物是谁所有,不过奇怪的是,大家眼神里的疑虑消解后,一下子就变得更凶恶起来。 那壮汉哈哈大笑几声,他身边的一个人大声说道:“好一个西门大官人,居然有此胆色来我金竹巷撒野。不止要诬陷金竹巷的人,还要诬陷我们的头领。今日你们来是来得,走却走不得了。” 牛小戈没想到对方头领如此的深得金竹巷人的人心,在事情败露之际也毫不掩饰什么,一副鱼死网破的势头。 他唰一声拔出腰刀,指着那头领怒喝道:“既然尔等要肆意反抗,不把官府放在眼里,那就放马过来,看我不踏平金竹巷才怪。” 铁大宇和邢头他们见此状,知道火拼在所难免,都纷纷拔刀相向。 一时间,巷内又变得杀机四起。 牛小戈心里并非不担心,三十个官差难以应付得了金竹巷内一众人等,而是他已早有安排。 正当对峙双方一触即发之际,只听得巷子口那边传来了喊杀声。牛小戈知道豆哥儿带的援兵来了,禁不住面上露出了喜色。 那头领也听出喊杀声不是巷内人,方知道官府此次是有备而来,不光是巷内这三十个人,外面不定埋伏了多少兵勇。 只不过,那头领并无半点怯懦,他目露凶光,对身边人吩咐几声后,只见围着官差的众人,突然间放下手中的家伙,一个个就地跪下,然后开始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官差们见对方突然间不再对峙,自顾自的念起经文,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