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冀州燕氏
冀州燕氏！ 提起燕氏，朝堂之上，武林之中，沧桑之下。都是如雷贯耳，令人肃然起敬，敬畏三分的一族。 其中不只是燕氏世代镇守在无尽森林边沿，使得无尽森林的精灵妖物无法外出作乱的缘故。 冀州燕氏，乃历史悠久的开元七大家族之一，闻名时间，甚至比具有五千年历史的乾元帝国还久远。相传，乾元帝国还未成立之前，燕国，便是与创立乾元帝国的皇室秦氏，昔日的秦国齐名的春秋七霸之一，底蕴之深厚，令人难以想象。 …… 故事，就从冀州燕家，胜比皇宫的连绵王府中偏后的某处庭院开始…… 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年，正盘坐卧榻之上，双手捏火焰之状，闭目静心，明显在修炼着某种功法。 只是，此时少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脸部血丝隐现，神情痛苦，显然状况并不乐观。 “少爷一定能成功！少爷肯定能成功！少爷……” 房门之外，一个身材丰挺，体态绰约，身穿婢女服饰的少女玉拳紧握，脸露焦急、担忧地在门口踱来踱去，樱唇小嘴念念叨叨着。少爷已经在房内呆了近五个小时，虽然少女内心已经猜出结果，却依旧自欺欺人地不停祈祷……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长时间坚持着某件事情，却毫无结果之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噗……” 随着少年身体微微颤抖着，幅度越来越大，而脸色也越来越潮红时，猛然嘴巴一张，一口嫣红鲜血喷出，化为漫天血雾，显得格外嫣红…… “咣当……” “少爷！” 房门猛然被撞开，窈窕少女如风闪到卧榻之旁，双眸迷蒙，声音哽咽喊道，看这情景，少女也心中有数了，却是不知如何安慰！ “走开！不要你扶！”少女双手还未落下，脸色紫青，神情萎靡的少年猛然一挥手，扫得少女踉跄而退，却是满脸悲戚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练不成功法？！连身边的侍女都不如，难道注定了只能成为一个最低级的平民？” 任何世界，都是强者为尊，经历两世的少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而乾元帝国以武立国，彻底的重武轻文，妄想着以文立业，估计你的头颅很快会被挂在墙头上吹风…… “我不甘啊！难道老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我饱受折磨、冷眼、讥讽、苦难的吗？” 其实，少年心中有个不能说出的秘密，因为他来自一个叫地球的世界，只是意外吞服了颗血色葡萄，昏厥之后，就灵魂穿越，附在这个少年身上了！而当时，这个少年已经修炼到燕氏顶级功法“焚天诀”第四层，只是因为太过急进，走火入魔而亡，便宜了他。之后，大家猜得到了，成为废人一个，不只“焚天诀”功力全消，什么功法也无法修习了！ 偏偏他又不死心，附身三年来，什么功法都试过了，甚至他父亲顶着家法，私自传授燕家镇族绝学《火神诀》前三层，依然无法修习；期间也吃过了无数天材地宝，依旧没任何反应！ “为什么？” 紧握的拳头一阵发白，坚硬的指甲刺入掌心，嫣红鲜血直泌，可是rou体的痛苦，哪能及得上精神痛苦半分。 不甘的呐吼回荡空间，嫣红的血液灿烂旑璇。 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多历一世，就该知足了。为何少年的内心依旧如此不甘？ 炽热的泪珠滑过脸颊，青筋如蚯蚓般暴跳，深邃的双眸血丝浮现…… 三年来，父亲的叹息、母亲的暗泣、亲朋的讥讽、仆从护卫的不屑、兄弟姐妹的幸灾乐祸…… “少爷！不要这样！还有老……老……” 看着少年如此，少女心如刀绞，清澈双眸晶莹泪珠直掉，可是单纯的她，又不知如何安慰。 “梅儿！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或许，如今真心对自己好，不会看不起自己的人，除了这个身体的父母，就只有眼前少女夜梅了！自己的痛苦，为何要移驾到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身上呢？少年苦笑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夜梅，声音沙哑接道。 如果自己依旧练不出任何内力，眼前这个纯真的少女，也不知会跟随自己多久了！ “没事的，奴婢理解！” 看到少爷情绪恢复，夜梅迅速擦干脸颊泪珠，硬是挤出个僵硬笑容体贴应道，顿了下，娇声接道： “不过少爷也不必太担心！无尽森林之内天材地宝甚多，此次老爷夫人必定……啊！” 话说一半，少女忽然醒悟过来，白玉小手迅速掩住樱桃小嘴，满脸惊慌、愧疚、忐忑地看着少年。 “什么？父亲、母亲进入无尽森林了？什么时候的事？” 少年原本就难看至极的脸色，霎那间苍白如纸，双眼圆睁直视夜梅追问道。 “这……这个……” 夜梅脸色大变，自责万分地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随后才声若蚊蚋低声应道： “已经一个多月了！” 无尽森林，据说乃世间灵气所化，乃天地第一批生灵的精灵族的势力，即使是已达先天巅峰的老祖宗火神燕震天，也不敢轻易涉入，没想到少年父母为了他，竟敢闯进去……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静一静！” 事以至此，担忧也没用，少年脸色依旧苍白，语气却颇为平缓地缓缓说道。 “少爷！”夜梅依然自责万分地忐忑喊道！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少年硬挤出个苦涩的笑意，声音沙哑接道！ “父亲、母亲！夺你儿子身躯，虽非我所愿，可你们如此待我，要我如何自处啊！” …… 喧嚣尽去，广阔王府寂静一片，夜幕月光，一会朦胧，一会迷惘。 少年静静地站在庭院中，仰望浩瀚星空…… 这个世界的夜空、月亮，与地球世界毫无区别。 前一世，经历过少年家道中落，成年债务缠身，再苦再难的日子，他也撑过来了……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绝望的，只有自己！” 少年一直坚持这个道理！ 只是，一个多月了，父母依旧未归，少年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 日复一日，岁月荏苒！ 少年依旧没放弃希望，依旧天天苦修，期望着有一日，自己能修成功法。而功力尽废的他，出门也是别人讥讽嘲笑的对象，何必自讨没趣，不如在家苦练为上！ 说到此处，不得不一提一个怪异现象！三年了，像少年这般锲而不舍，不顾一切苦修，偏偏又修不出任何气感，反倒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身受重伤。如此现象，堪比走火入魔，换成别人，早就挂了无数次，尸骸都化为尘土了！可少年却每次重伤之后，第二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似乎没受过伤般。如果有人知道，绝对会惊掉下巴…… “董管家！什么事竟然劳烦您亲自过来，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 这一天，少年依旧待在屋内苦修功法，妄想奇迹出现。忽然被夜梅的惊呼声惊醒！ “燕云呢？”一个颇为不善的声音起，顿时使得屋内少年眉头大皱，预感不妙！ 要知道少年再不堪，也是燕氏嫡系，其父燕天英更是燕家第三代中的翘楚，所以燕府上下，虽然对少年极度不屑，但表面上，也不得不尊称一声云少爷，特别是身为管家，更知道表面工作的重要性，像眼前这般直呼其名，可谓极度稀罕！ “少爷在屋内。”夜梅虽然纯真，但也冰雪聪明，顿时从董管家的语气听出不善，不由颇为踌躇地低声应道！ “砰……” 夜梅话音刚落没多久，一声巨响，董管家竟然不请而入，毫不客气地推房而入，犹如俯视贱民般看着燕云嚷道： “家主有请！” “你不知道敲门吗？”燕云脑子一热，脸色阴沉地怒视董管家冷声喝道。 “呦……我的大少爷，你还以为你是云少爷呢！老夫亲自来请，已经够给面子了，还敲个屁！” 董管家神情一僵，随即嘴角一扯，眼带戏谑、调侃地看着燕云阴阳怪气嚷道，顿了下，脸色一沉喝道： “少他妈废话！家主有请，立刻前往，否则别怪老夫动强！” “呃……” 不只燕云，就是紧随而入的夜梅也是满脸错愕，没想到平日和蔼可亲的董管家，竟然是如此模样！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经历两世的燕云深知这种道理，像这种压抑已久，突然爆发的狗奴才，行事实在无法以常理揣摩，也懒得废话，直接站起，阴沉着脸走向门口，即将与董管家擦肩而过时，身形一顿，冷声接道： “别忘了，即使本少爷再失势，再废物，也是燕家嫡系，体内流的是最纯正的燕家血脉！而你，再强势，也不过是个奴才！” 顿了下，微笑看向呆滞的夜梅，柔声接道： “梅儿，乖乖在家待着，我去去就来！” 来落，径直朝外走去，家主相招，那肯定是在家族议事厅了，燕云并不陌生！ 换做之前，燕云还是会依照惯例，委曲求全，装傻充愣，但从董管家的变化，燕云已经隐隐猜测到父亲这一脉的巨大变化，心中压抑三年的心，似乎有点失控了！ 身后董管家身体一僵，双眼阴寒杀意显露，随后阴沉着脸，缓缓跟随，倒也没之前的强势…… …… 燕云一脚踏入议事厅…… 首先入目的是高坐首座的家主燕天羽。周围坐着数个长老，燕家十八个长老，八个在场； 看向左侧，为首一个老者，不认识；第二个…… 是个少女，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象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加上花容月貌，皮肤肌白，走到哪，都能吸引不少雄性的眼光！此时就那么宛若无人地高傲坐着，似乎连燕云进来也没看到般，依旧胸脯挺拔，静坐不动。 如此青春而傲气的美少女，燕云非但没多加注目，反而眉头大皱，心中暗惊！ 因为这个少女，不是与燕家齐名的魏家家主孙女魏无双，又是谁？ 当年，云父燕天英以二十一岁之资，把“焚天诀”修到第九层后期，从而获得修习家族不传之秘“火神诀”，二十五岁，突破“火神诀”第九层，位列先天，可谓风靡一时，恰时魏家老祖宗魏天殇带着年仅五岁的魏无双拜访，见猎心喜，可惜燕天英当时早已成婚，便与燕家老祖宗燕震天定下娃娃亲，把魏无双许配给燕云。当时众人的想法，自然是虎父无犬子，何况当时燕云的资质确实不凡，甚至不下于燕英，如果不是后来太过急躁，以致走火入魔的话，或许燕云的成就，不会弱以其父。 而能被燕家老祖宗看上，除却交好魏家之余，魏无双的资质自然不差，如今年仅十七，据说已经获修魏家不传绝学“破天诀”，并已经到达第八层。乃乾元帝国第四代中，最有希望在二十岁前突破到先天的旷世奇才之一，真正的天之骄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拜见家主，各位长老！” 脑际闪电沉思之际，燕云却不卑不亢，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厅中，恭敬拜见各位家主及各位长老。 “云儿来了啊！”燕天羽阴沉的脸色硬挤出丝笑容，和蔼可亲地连声称呼道，只是，那暗晦不忍的神情，似乎欲言又止。 “既然家主说不出口，便由老夫做这个坏人吧！相信燕家的人，都是坚强的！” 燕天羽迟疑不决时，一旁的大长老忽然出声说道，话落，眼神落在燕云身上，缓缓接道： “根据可靠消息！燕天英、秦昊彤夫妇，私自深入无尽森林，已经……陨落！” 顿了下，又颇为不忍接道： “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的尸骸，情报属实！” “什么？！！！” 燕云脑际轰然一声，猛然迷失…… 紧咬的牙齿，咯吱作响；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 “燕天英、秦昊彤夫妇，私自深入无尽森林，已经……陨落！” 自己的父母，就这么走了？虽然只是相处三年！ 窗外夏蝉聒噪，异热难堪。 深夜，云母三番数次敲入卧房，为燕云盖被驱蚊，叹息回荡，低声垂泣…… 缀雨无月之夜，云父常会静伫湖边，凋谢花儿随风而过，落下满湖馨香，父亲慈爱、自责的容颜，便在水中隐现。 呆滞的燕云，鼻端发酸，眼眶发痒……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虽然只是相处三年，却让燕云想起了地球世界，子欲养，而亲不在，一世蹉跎的父母！ 广阔的议事厅聚集着数十人，却被燕云的情绪所染，寂静一片！ “云儿，事已发生，节哀顺变！”燕天羽嘴巴蠕动数下，声音沙哑、迟疑地缓缓说道。 “我父母的尸骸呢？”燕云猛然抬头，冰冷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语若冰霜缓缓接道。 “这个……”燕天羽神情一僵，不知如何应答。 “因为你父母潜入无尽森林深处，虽然尸骸已见，深怕惊扰其中精灵，发现者不敢妄动，所以……”大长老再次出声替家主解释道。 “什么？”燕云双眼怒睁，直视大长老。 “哼！无尽森林深处的恐怖，岂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可知！燕家家法！燕天英夫妇擅自闯入无尽森林，已违家法，念在其身已死，不予追究。但所占庭院，必须收回！再加上你已经成为废人，燕王府从不豢养废人！” 不知道为什么，大长老被燕云如刀视线震慑了下，恼羞成怒之下，不由冷哼一声，语气不善脱口接道！ “你也是这么想？” 大长老的话，再加上董管家的变化，燕云猛然醒悟过来，直视家主燕天羽冷冷问道。 燕天羽脸色一僵，眼神飘忽…… “大胆！”众位长老怒声呵斥。 “擅闯无尽森林，违反家法；已是废人，不再豢养！豢养，好个豢养！哈哈哈……” 一阵颤抖而冰冷的声音掠起，随后是疯狂至极的大笑声…… 没有父母，名震天下的冀州燕家，已经与自己毫无关系了！ 没有父母，自己毫无牵挂，无所顾忌了！ 豢养：喂养、驯养、养育、供养等，不管如何，却是个极度污蔑的贬义词，主要针对牲口！ 热血冲脑，疯狂暴戾，燕云忽然有种肆意妄为的冲动，同时，三年来，一直毫无反应的身躯，忽然出现一股气流，虽然极其细微，犹如细发般，但燕云确确实实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