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战中战
““一个时辰内，打落对方面具得胜，中途摘下面具作认输。”韦彦妃淡定的看了火雪与江轻素一眼，便开口宣布道。 也没管她们是否有对战的准备，韦彦妃已转身走出了铁笼外。铁门关上的时候发出响亮的“咣当”声，人声顶沸的观众席顿时安静得只听得到连绵起伏的呼吸声，以及若干人中某些偷吃东西的咀嚼声。 台上也同样是一片寂静，江轻素与那只叫火雪的猫都没有动作，前者在盯着后者，后者趴在草地上舒服的呼呼大睡。 一刻钟过去了，江轻素和火雪依然一动也没动。台下的观众已经不耐烦的嘈杂起来。 “还打不打了？连火雪都打不过，小子你也太怂了吧？！”其中一个大嗓门大叔便嚎了出来，那声音大得全场的人都听得到。 “什么打不过，火雪简直是不屑跟那小子打嘛，不过，这位兄弟说得是，这小子还真他爷爷的怂。”又一个大嗓门嚎到。 霎时，全场哄堂大笑起来。有的甚至喊道：“怂小子，认输了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下台！” “下台” 面对这震雷般的吼声，江轻素顿时觉得火冒三丈，这只猫简直欺人太甚，台下的辱骂声更是像是一根根刺狠狠的插在她的心头般，这只猫真当她打不过它吗？ 可恶！可恶！ “啪！”一只番茄吻上她的脑门，鲜血的汁水溅得她满脸都是。 有了这个番茄的头阵，很快便有鸡蛋、香蕉皮、桃核……一同向她投射而来。 那琳琅满目的果类如同彩雨一般全数打落在她身上，生疼，生疼！ 台下的都是练家子，手劲可想而知。 本可以离开的，可她没有动，如果同雕塑般，承受着这阵果雨。 为何呢？ 为何不躲？为何要承受这样的污辱？ 脑海忽然闪现蚩尤后裔一族被灭族的一幕幕。报仇，想要早日报仇，所以她想要变得很强很强，所以她拼命去练，不要命的去练。 〔以下是素素回忆〕 “啪！” “素素，你这是在干嘛？！”逍遥子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练功，变强。” “混帐！”逍遥子再次甩了她一巴掌，愤愤离去。 那是她进谷两年后，抱着遇强则更强的心理，夜晚独上后山挑战双头蛇差点被吞，逍遥子赶到杀了双头蛇，甩了她两巴掌。 但她并不明白她做得哪里不对，古人的思维果真有些腐朽，所以她依然我行我素的的实战。 “啪！”逍遥子又甩了她一巴掌，“这回你可知错？” “我只是想教训那两人，何错之有？”她倔强的回答。 “啪！”逍遥子再次甩了她一巴掌，再次愤然离去。 那是她进谷第四年，范剑研制出可隐藏她气息的药，以防冥魂烛的感应。她跟着逍遥子出谷采购，碰上两个污辱蚩尤一族的江湖人，她愤愤的跟人家打斗，打不过，逍遥子帮她打倒后，又莫名其妙的打了她两巴掌。 她对力量的追求更是迫切了。 〔回忆完毕〕 现在她似乎明白了逍遥子甩她四巴掌的缘故，带她到这竞技场的缘故，与这只猫比赛的缘故。 因为仇恨，而过于迫切的追求力量，就如同明明是个小婴孩却非要吃大人那份一般，不正视自身的斤两，去挑战比自己强一万倍的强者，只是送死，并不是遇强则强，所以逍遥子才打了她。 而去采购那次，揍那两人就如同公布她是蚩尤一族的小妖女。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这场比赛，看似是她要与这只猫比赛，实则是跟自己的比赛。 要她认识到自己的不自量力与冲动，要她认识到被仇恨所驱是报不了仇的，就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她羽翼丰满，再一一找那些仇人报仇又有何晚。 呵，这回，她这个自诩现代的高智商新新人类，却被她认为腐朽的古人给教导了，这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明白了这战中战，她在果雨中站得更直了。 尽管满身狼狈。 “可恶！你们都给我住手！别砸了别砸了！”秋凤蝶愤愤的跳起来对众人大吼，可扔得正在兴头上的人们谁听得进这小丫头的叫唤，自是无视掉了。 “啊，讨厌死了，三师姐为什么不直接过去把那只臭猫的面具给摘掉啊，又不躲一下。”秋凤蝶气得嘴巴鼓鼓的，还直跺脚。 “哎呀，小蝶，素素那么聪明，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了，说不定是为了转移那只猫的注意力呢！”苏青羽头头是道的。跟秋凤蝶解释道。 “是吗？”秋凤蝶显然有些不相信。 “是啦是啦，为师也觉得这次羽羽说得非常的有道理，真不愧是为师的徒弟。”逍遥子非常之骄傲的说。 “死变态老头，聪明的是我好不好？”苏青羽鄙视的看着逍遥子，不屑道，“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说什么？！羽羽，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招！” “好吖好吖，师父快打，二师兄加油！” 南宫傲无视闹成一团的三人，眼盯着台下仍在淋果雨的江轻素，那身影显得更加正直了，长期缠绕在身的戾气如今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这场战斗，果真让她走出了仇恨的阴影，让她与这只猫战斗，师父自是考虑得对。 对于仇恨，仇恨有多深，对武功的追求就有多深，而这种心理，往往容易误入岐途，深受影响。 当年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她，纤细的身体，倔强的灵魂，那凛然中的傲气，这样的她不知怎的，让他有些心疼…… 他知道她不是什么弱质女流，而是不亚于男儿的铮铮铁汉，可他却不想她背负那些仇恨，况且，亦不算是她的仇恨，“她”不是三师妹。 一向对世间淡漠的他，心底却生出那抹异样…… 江轻素，我应该该拿你怎么办？背负着仇恨的我是不该…… 更不能！ 首次，南宫傲那冰冷的眸子，第一次显得那么挣扎…… 正是因为这种挣扎，之后更是几次差点错过，当然，这是后话。 内力在波动。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咬了一下牙，双拳紧握了一下，闭上眼睛。 再睁开，那一抹挣扎消失了，又恢复了冰冷淡漠。 他注定是要心淡如霜的，是注定不会有未来的。 没有未来的人没资格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