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四章 儒生
听得如此一席言语,龙格心中立即如同胆破流苦一样难受,喃喃不已地道:“狮子和老虎,原来是互不侵犯的啊......” 不过,也因为这样,再次启动义龙十战这事就让他更加的心安理得了。他的想法十分简单:作为一名斗天主义者,如果没有逃离困境再出江湖以图翻天覆地的宏思远志,请问义在何处? 只是,他们自诩为光照千古的伟大发现究竟是什么呢?似乎不太好直接打探啊…… 龙格继续装扮僵尸。 自此之后,他常见二老手舞足蹈,做一套拙劣不堪的游戏,免不了好奇,一问方知,这便是传说中的周公问战。 观看之余,他时时做一些牵强附会的联想以弥补那些动作的不足或推衍其变化,未曾料到当自己静心修炼其他功法的时候,脑海中萦绕的却是周公问战中那些奇特的姿势、步法、身形,等等等等…… 而这时,自己琢磨到的许多尚属模棱两可的道理,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甚至,难以用心法归导的血气、经脉,也因那些难看的动作的牵引而闯荡,浑身xue位突突乱跳,似为歌舞戏乐,往往带来无穷益处。 渐渐的,他的宙心凝聚出几行奇妙无比的经文来:荒荒坤轴,悠悠天枢。载要其端,载同其符。超超神明,返返冥无。来往千载,是之谓乎…… 有一天捕捉到上百只天鹅,褪了毛衣,洗拨干净,三人又饱食了一顿。 刚吃完,孤独长乐便道:“小兄弟啊,你这样一辈子身都翻不了,终归不是个事呐。其实,要解除天道法绳的禁锢也很简单,此间有世上一种最为高明的武功,自然远非孔蔚蓝、宙斯及桑道孁之流所能同日而语,就看你能不能下决心去修炼罢了?” 龙格不需要演戏,就已奋异万状,呆声发问:“是何神功,如此厉害?” 独孤长乐道:“不可能是别的,当然只有了。” 龙格听得此语,周身充血,面目发亮,半晌无声。难道这世上竟然还有另一个版本的义龙十战? 能否不需要付出寿数?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十年前,我们在一个石缝中发现了一头巨龟,不知死了多时,皮rou尽皆腐烂,只剩得一块背壳。龟甲上面铭刻着蚂蚁大小的字迹,乃是武林大成至圣、空绝先生谢老前辈亲自镌刻上去的,里面记录着‘义龙十战’的无上神功,绝对的无所不能!” 龙格错讶至极,不解地问:“为何前辈不修炼呢?” 独孤长乐叹道:“‘义龙十战’虽然具有超乎想象的奇能,然而每用一次便会使人衰减千年寿数。我们两个都是快要去鬼门关去报到了的朽木之人了,潜力早就挖空榨尽,还练它干嘛? “于你则大大的不同,你年纪还很小,是货真价实的上涨物呢!你若练成神功,仗之而脱离困厄,虽然最后只剩下九千年的光景,但年轻人什么可能都会有,说不定还可以开创一番事业嘛。” 龙格心中异然,面上却是神情自若,“这种神功,自从问世以来,至今尚无任何人亲眼一睹其庐山真面,我见识一下也无妨。” 司马长恨早就急得猫抓火燎了,听他答应修炼义龙十战,像是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愿似的,立忙入洞中抱出一大块龟甲来,牛背一般大小。 龟壳上面果然密牙细齿地排列着状如蚊蚁的小字,内容和谭有心转引龙丑所见长生剑的铭文尽相吻合。 当然,比起武情殿里孕育成熟的武魂系统,这自然只不过是鬼画桃符了。 但是,这比较低级的旧版神功,却不像武魂系统那样纯属交换,而是可以通过参悟修习练到自己身上去的硬功夫! 龙格精通幻世天功,练功一日,现在至少也能当常人一个甲子,是而连玩带兴,不出一时三刻,就将一部背得滚瓜流水一般。 上面的盖世武功,尽已了然于胸。 待到功成之日,有分教: “泛彼浩劫,窅然空踪。太华夜碧,人闻清钟。虚伫神素,脱然畦封。黄唐在独,落落玄宗。饮真茹强,蓄素守中。喻彼行健,是谓存雄。天地与立,神化攸同。期之以实,御之以终。 “如矿出金,如铅出银。超心炼冶,绝爱缁磷。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风云变态,花草精神。海之波澜,山之嶙峋。俱似大道,妙契同尘。离形得似,庶几斯人。” 总之玄言奥义,妙会难穷。 当然,任何事物都是双刃剑,义龙神功亦然。它的负面效应,确实叫人望而却步,思之胆寒。 但是,练了之后,宙心显示,修炼版和系统版的义龙神功,居然可以互补! 具体就是,系统版的最后一次发功,威能可以保持一万二千九百九百六十年! 也就是说,出手次数没有增加,寿命却是多出了一万多年。 原来的系统版,第十次发功之后,自己的魂体情场也就随之虚化了。 如此看来,这次被老师加害,他反而因祸得福,赚了个钵满盆满。 大同伟人曾经指出:自古及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反动势力,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 由此观之,对抗创天教,必将引起无数的金戈铁马,尸横遍野、血阻沟壑的惨烈景象,必将成为未来一段时期的社会主旋律! 最后一次龙战能保持万年以上的无敌状态,其实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当然,种族的屹立不倒,代价是自己的必死无疑! 至为恐怖的是,威能叠加之后,负面效应同样随之叠加。每次启动龙战之功,过后都要经历一场抽筋锻骨、腐魂蚀魄的剧痛,整个身体都会发生相应的老化。 反正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减去了你十分之一的寿命,还让你安然无恙。 不管怎么说,成竹在胸的龙格又重新雄心勃*来了,仇恨、义气、责任、承诺……尤其是义兄黄炎所展现的种族革命事业,再次让他血气蒸腾,誓与一切番教不共戴天。 他修炼了三天,这才离开了二老的洞府。 独孤长乐和司马长恨曾经被化功石废除了全部修为,现在正处于恢复功力的关键时期,所以便继续留在洞中苦修。 龙格飞上峰顶,但见景色依旧。 此情此景,叫他如何能不悲鸣于心? 美女老师梅剑芳的明眸皓齿,在他的脑海里是多么地清晰啊! 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这个可亲可敬、百伶百俐、为人师表的好老师,她的样子非但不像魔鬼,反而长成了人间极品呢? 糟糕的是,他越是这样想,脑海中越老是浮现出老师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娇憨古怪的神态。 他忽然发觉,也许她真的太喜欢自己,爱得过度了吧? 过,犹不及也!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古人把痴男怨女之间这份专一无二的风怀恋慕之情,写得多么的醉人啊! 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意味着死亡? 他的心里,简直不知道是在恨别人,还是在哀怜自己,只觉得酸溜溜的,难受到了极限。 当他正处于窈冥恍惚中的时候,不经意地听到有人喘息微微,像是有人从对面上峰顶来了。 应该是个女人。 他嗅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雅的香味,下意识地隐藏进石丛之后。 上峰顶来的却是一个古装儒生,眉飘目逸,雪骨冰肌,白衣青帽,秀丽脱俗,令龙格都有些自惭形秽。 小生文质彬彬,秀骨英质,清新雅逸,龙格心下不禁由衷赞美道:“若将他打扮成一个女人去演反串,便是天上王母、月宫嫦娥,恐怕亦将无地自容矣!” 少年啧啧咂嘴片刻,白袖一挥,对着他寄身之处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其声脆如银铃,优美悦耳,叫人神醉。 龙格强装笑脸,慢条斯理地从石堆后面走出,一拱手,道:“在下龙格,刚才正在石头之后‘出恭’,不防先生来了。试问我又如何方便打搅呢?” 儒生一怔,淡淡地说:“原来你没有死噢。” 龙格纳闷不已,问:“你认得我?” 儒生摇摇头道:“认不得,不过黄老大常常把你挂在嘴上,听得人耳朵里都起老茧了。” 龙格鼻管一酸,哽声而问:“先生口中所言之‘黄老大’,可是黄炎黄大哥?” 儒生婉然一笑道:“是啊,黄老大的弟兄太多了,有时候熟人跟他打招呼,他虽热情厚道地与人家搂肩搭背,实际上却根本就想不起人家的名字来呢。没晓得,居然也有他念着别人却被人淡忘的时候。” 龙格血液奔涌,胸口发烫,眼眶湿润——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牵挂着自己啊! 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亲身感受过一番生离死别,滋味自然令人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