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横空出世之眼花缭乱在线阅读 - 第二百零二章 红楼四十八 中毒 三

第二百零二章 红楼四十八 中毒 三

    ““且说香菱见过众人之后,吃过晚饭,宝钗等都往贾母处去了,自己便往潇湘馆中来。此时黛玉已好了大半,见香菱也进园来住,自是欢喜。”两个有缘人相见,

    ““香菱因笑道:"我这一进来了,也得了空儿,好歹教给我作诗,就是我的造化了!"”念念不忘是作诗,看来曹雪芹必定要在“学诗”上大作文章了,

    ““黛玉笑道:"既要作诗,你就拜我作师。我虽不通,大略也还教得起你。"”正是,黛玉前面诗拔得头筹,她是如何学诗和写诗的,估计有相当看官都想知道的紧,

    ““香菱笑道:"果然这样,我就拜你作师。你可不许腻烦的。"”香菱也聪明啊,知道自己肯定会问许多问题的,所以这里先给黛玉打下预防针,

    ““黛玉道:"什么难事,也值得去学!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对仄声,虚的对实的,实的对虚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哈,恐怕这也是曹雪芹心中的话,

    ““香菱笑道:"怪道我常弄一本旧诗偷空儿看一两首,”偷空儿看,可见香菱确实对诗之“敬畏”,

    ““又有对的极工的,又有不对的,又听见说‘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看古人的诗上亦有顺的,亦有二四六上错了的,所以天天疑惑。”香菱之敬畏,只敢“疑惑”(外人注:都那么工整,那不叫写诗,那叫造句),

    ““如今听你一说,原来这些格调规矩竟是末事,”刚学诗时的苦下“功夫”的地方,当然,照曹雪芹的理解,也可以说是误入歧途,

    ““只要词句新奇为上。"”香菱上升了一个小的“层次”,按曹雪芹的想法,朝“自由”迈出了一小步,

    ““黛玉道:"正是这个道理。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曹雪芹循循善诱,淳淳教导,几句便直入诗的核心,

    ““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意最大,趣最灵,真最实,词最小,

    ““香菱笑道:"我只爱陆放翁的诗‘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说的真有趣!"”香菱认为这便是“有趣”,不过,依曹雪芹而言,实在是无趣得紧!

    ““黛玉道:"断不可学这样的诗。”所以黛玉断然否定,哪怕是陆放翁的诗!

    ““你们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这样的诗,至少工整,但曹雪芹评价就两字“浅近”(外人注:不过,也许陆放翁有其他深意呢?(XX注:有吗)),陆游作诗巨多,有几首甚至有不少这样的诗也是很正常的,

    ““一入了这个格局,再学不出来的。”嗯,恐怕香菱就只会“放帘”和“聚墨”了,

    ““你只听我说,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王维是有趣的,因为自然山水,正是有趣中的一种,

    ““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大量阅读,而且还要读对,读一些又臭又长的,只会也变得又臭又长,

    ““细心揣摩透熟了,”好的嘛,精品嘛,自然不能泛读,所以要细心揣摩,到“透熟”的程度,

    ““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先飘逸,把心“自由”了,然后再重归工整沉厚,才不会飘逸得上了天回不来了,

    ““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自由和沉稳都有相当底子了,才知道李白的难得!

    ““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有了这底子,便有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正动力”,便可对所有其他诗有“阅读权”、有“评点权”、有“吸收权”了,

    ““然后再把陶渊明、应玚、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这些属于“另类”,但是有前三者不具备的同样属于诗的灵魂的“另类”,所以此时再读这些,定受益非浅,而如果不读前三者,直接读这些,便可能只会入了“另类”的歧途,甚至会生出“看不起”李杜王的“邪心”,

    ““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黛玉这老师当得好!这里极其恰当的夸赞,把听了这些可能有些畏缩的香菱“用力”地往前推了一把!

    ““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定了“一年”时间,黛玉很有把握,正应了她前所言:“什么难事,也值得去学!”,不过说是成了“诗翁”,便可看出曹雪芹的调侃,毕竟是学,毕竟不是如李杜王等的天才,

    ““香菱听了,笑道:"既这样,好姑娘,你就把这书给我拿出来,我带回去夜里念几首也是好的。"”香菱虽无心计,但在悟性上聪明伶俐是肯定有的,自然听得明白,而且这种好学的态度也是成功的重要和主要前提,

    ““黛玉听说,便命紫鹃将王右丞的五言律拿来,递与香菱,又道:"你只看有红圈的都是我选的,有一首念一首。”“有红圈”,意思是不能盲拜“名人”,“名人”写得好就是好,写得不好就是不好,

    ““不明白的问你姑娘,或者遇见我,我讲与你就是了。"”黛玉胸有成竹,

    ““香菱拿了诗,回至蘅芜苑中,诸事不顾,只向灯下一首一首的读起来。”什么叫“兴趣”,这就叫“兴趣”,

    ““宝钗连催他数次睡觉,他也不睡。宝钗见他这般苦心,只得随他去了。”宝钗善解人意,这也是其中一点,

    ““一日,黛玉方梳洗完了,只见香菱笑吟吟的送了书来,”笑吟吟,充分说明香菱已得王维之“亲近”,

    ““又要换杜律。黛玉笑道:"共记得多少首?"”黛玉知道首次学诗,“量”的重要性,

    ““香菱笑道:"凡红圈选的我尽读了。"”“诸事不照”,连夜来读,再加上黛玉这样一个极好极妙的老师,如何能不读完,

    ““黛玉道:"可领略了些滋味没有?"”量变期待质变,

    ““香菱笑道:"领略了些滋味,不知可是不是,说与你听听。"”以香菱如此非凡的兴趣肯定应该有,

    ““黛玉笑道:"正要讲究讨论,方能长进。你且说来我听。"”此话善矣,不过讲究讨论时至少要有一人是如黛玉这般的真师,

    ““香菱笑道:"据我看来,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香菱的感觉很“原生态”,

    ““想去却是逼真的。”当然,那些好诗不是凑合或者碰巧出来的,

    ““有似乎无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无理,说明香菱是在认真看,仔细揣摩,所以才会觉得无理,否则,定会觉得什么都好了,而觉得无理,能知道是自己功力不够,而再想,想出是“有理”还“有情”的话,香菱已经入巷,

    “这里莫非在说香菱中了毒?”小戒笑道。

    “这种毒多中些好。”小猴笑道。

    “也许正如大白纸说,曹雪芹突然想写这些。”老沙笑道,“香菱正是贾府中一个极好的人选。”

    “果然!”小猴叫绝道,“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天衣无缝。”小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