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族比第一
十六进八的第三轮比赛完毕，族比前十名已经有了八个，第九、第十两个名额，却是由之前各场比赛的败者进行败者赛决出的。毕竟之前的轮次中也有强强相遇的，败者赛给这些提早出局的优秀子弟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过之前三轮的败者中，最强的两人却已经无法参赛，名额便宜了其他人。因为这两人就是被陈信打残的荆棘、被陈信重伤的陈明信。三轮正赛下来，陈信在家族之中已经颇有凶名了。 荆棘惨败，陈玄德手中除了最后的王牌陈明仁外，已经无人可用。 第四轮，四分之一决赛，第五轮，半决赛，陈明仁、陈信势不可挡地击败各自的对手，闯入了最终决赛，他们将争夺家族年轻代第一的名头！ 其他三块擂台已经被撤去，只留下一号擂台，所有的家族子弟都围在周围，人山人海。在万众瞩目之中，最终决赛的两人登上了擂台。 一方，是本届族比嫡系子弟年轻代中的最强者，以淬体九重的修为远胜同辈的陈明仁。陈明仁冷酷高傲，是嫡系子弟在年轻代中的带头大哥，看到他登台，嫡系子弟们顿时欢呼起来： “明仁大哥，为了我们的荣耀，干净利落地击败陈信吧！” “明仁大哥，神威无敌，必胜！必胜！” “明仁大哥，为明义、明信、荆棘他们报仇啊！” …… 另一方，是奇迹一般的陈信。 三年前头戴天才光环，三年来沦为庸才废材，三月前不过淬体三重，三月后竟然淬体六重，这样的发展轨迹，简直不可思议，如同传奇故事一般。 而且这个淬体六重，竟然还能一路过关斩将，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陈明信、荆棘这些在淬体七重中都算佼佼者的人，比不可思议还不可思议，比传奇故事还传奇，很多人都怀疑他们是在做梦，揉揉眼睛捏捏胳膊才发现是事实，奇迹一般的事实。 这个奇迹，还能继续下去吗？淬体六重，能击败淬体九重吗？即使是那些心中支持陈信的旁支子弟，此时也不敢吼出让陈信击败陈明仁的口号，因为这实在太不可能了！ 相比于陈明仁登台时的无数欢呼，陈信登台时竟然一片寂静，直到一声大喝从主席台上传来： “信儿，拿下第一，爹相信你！” 是陈烈。陈烈知道儿子不是淬体六重，而是淬体七重；陈烈知道儿子的狂澜拳已经超越了常规，可以打出四重浪。淬体七重和四重狂澜，这是陈信隐藏到现在的底牌，但陈烈却不是因为知道这两张底牌，才相信陈信的。 陈烈相信陈信，是因为陈信是他陈烈的儿子，父亲相信儿子，无需其他理由。 陈信自信地回应道：“放心吧，爹，你的儿子是最强的！” 父子俩旁若无人的对话，让整个家族都为之哗然。这对父子，竟然如此的自信！旁支子弟被他们的自信感染，顿时隐隐觉得陈信未必不能赢了。在嫡系子弟听来，却是嚣张和狂妄！是不自量力！是不知死活！ “大言不惭！”陈明仁怒气勃发，“陈信，我要彻底把你打到绝望，为你的狂妄后悔吧！”又怒视裁判一眼，喝道：“你是死人啊？还不宣布开始？快！” 裁判恼怒地哼了一声，退后数步，大声一挥，宣布道：“本年度家族大比最终决赛，开始！” “陈信，在你我天壤之别的差距下颤抖吧！”陈明仁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陈信身前，包含着强烈劲风的一拳已经砸了过去。 淬体第九重，是淬炼身体的极致，皮rou、骨骼、筋络、脏腑、气血、窍xue，周身上下，练成一体。这样的境界，能把身体的力量发挥到极致，随意打出的一拳，都不亚于黄级下阶武技的全力一击。 陈信没有闪避游斗，没有发动狂澜，同样是简单直接的一拳，正面迎击，硬碰硬！ 他虽然只淬炼了皮rou、骨骼、筋络、脏腑，还没完成第八重气血、第九重窍xue的淬炼，但他的身体在瀑布冲击和千锤百炼丹的强化下，排除杂质、去芜存菁，磨练到了内外一体、圆融无碍的完美程度。或许在纯力量上还比不过淬体九重，但协调、反应等方面却丝毫不差。 砰然巨响，铁拳与铁拳撞击在一起，力量激突，竟然在两人之间鼓荡起一阵旋风，吹得两人衣裳哗哗作响。 围观者一阵惊呼，双方都没有动用武技，但给人的感觉却比之前很多六七重子弟用出的武技更加威猛。更让人震惊的是，陈信竟然没有被陈明仁逼退！ “怎么会这样？明仁大哥难道手下留情了？” 擂台上的陈明仁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留情，他脸上惊愕一闪即逝，叫道：“陈信，你竟然已经达到淬体第七重了！”这是他从刚才一击中亲身感受到的，绝不会错。 “什么？第七重？”听到陈明仁的叫喊，所有家族子弟都被惊呆了，“三个月不到，从第三重进阶第七重，天啊，陈信还是人吗？简直是妖孽啊！” 主席台上，陈玄德脸色狰狞：“竟然是第七重？这个小子竟然已经恢复到了三年前的水平，不行，一定要抹杀他！” 另一边，家主陈天易忽然盯着陈烈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轻声询问身旁的药庐长老陈玄机：“玄机叔，难道有什么灵丹妙药，能短时间内提高四重修为的？” 陈玄机摇头道：“怎么可能？至少三品以下丹药是做不到的。咦？家主，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上次陈烈在北荒山得到什么丹药，没有上缴给家族，却私下给陈信服用，才使得他儿子突飞猛进？家主，这种无凭无据的怀疑可要不得，陈信现在可是我们的希望之星啊。” 陈天易目光闪烁了一下，不再言语。 擂台之上，陈明仁冷笑起来：“陈信，就算你达到第七重又如何，我还是能将你轻松击败。” “铁锤拳！”陈明仁发动了武技。 又是铁锤拳，他们一家子竟然都用铁锤拳。陈明仁的铁锤拳，看上去还没有之前陈明信的双手铁锤拳厉害，没有双锤合击的紧密攻势，台下观战人群中甚至有人失望地吹起口哨。 但正面迎战的陈信却满脸凝重，陈明仁的铁锤拳简单、直接、粗暴，平淡无奇中隐藏着让他警戒的力量。这一次陈信没有托大，毫不犹豫地打出了翻江倒海狂澜拳。 三重浪，狂澜战铁锤。 铁锤轻易击破了第一重浪，顺势击穿了第二重浪，直到第三重浪涛终于被挡了下来。拳影组成的铁锤和浪涛全部崩溃消散，只剩下两只强壮的拳头，砰地一声，再次撞击在一起，再次势均力敌。 陈明仁冷哼一声：“武技上的一阶优势，竟然能抵消我修为上的两阶优势，果然不愧是黄级上阶武技中最强横的狂澜拳。不过陈信你休想得意，你输定了，黄级上阶武技可不止你一个人能用，就让你败在你最擅长的狂澜拳下吧。” “去死吧，陈信。”陈明仁拳影化作浪涛，他竟然也用出了狂澜拳！ 围观的家族子弟彻底沸腾了，支持陈明仁的嫡系子弟们大声叫好，欢呼不绝；支持陈信的旁支子弟们，却大惊失色，陈信一直以来最大的依仗就是狂澜拳，现在对手竟然也会，那陈信还怎么办？武技上平衡了，两重境界的修为差距就能将陈信彻底打垮！ “不行！这是作弊，太不公平了，陈明仁不该会狂澜拳的！家主、执法长老，快停下比赛，主持公道！”旁支子弟中终于有人看不过去，嚷了出来。 确实，狂澜拳不该在陈明仁手中使出来。 家族武技在传授子弟时，自然要有一定的家法规矩。如果每个族人都能任意学习家族最好的武技，固然能让家族的实力提升，但副作用却很多，会让家族的最强武技容易流传出去，会让年轻子弟丧失竞争之心，会让家族自上而下的规矩体系垮掉…… 所以，家族才会制定规矩，武技和子弟的修炼成就挂钩，对优秀的子弟予以奖赏，也容易提升优秀子弟的向心力。所以，越好的武技，学到的子弟就越少，只有最核心最优秀的子弟才能学到最好的武技。 按照陈家族规，无论嫡系旁支，能力普通的子弟一般只能学到黄级下阶武技，每年族比前十可以学到黄级中阶武技，黄级上阶武技只有等年轻子弟晋升到引气期后，才会授予。 唯一的例外，是三年前十二岁就已经达到第七重的稀世天才陈信。当年为了陈信，家主和长老们可是特意开会，讨论投票，才最终决定给这个百年天才破一次例的。 陈明仁使用黄级中阶的铁锤拳是正常的，因为陈明仁三年前就已经是族比前十了，但在陈明仁达到引气期前，却学不到黄级上阶武技。 除非，陈玄德私授！ 身为藏经楼长老，陈玄德确实掌握着家族所有的武技，但私下传给孙子，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其实父传子、爷传孙的私授在各个家族都是屡禁不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陈明仁不该明目张胆地当着全体族人的面用出来，这是当众践踏族规！ 陈玄德嘿嘿冷笑，普通族人所谓“不公平”的叫嚷，于他而言就是浮云，不公平又怎么样？反正家主软弱，能奈我何？他厚着脸皮、黑着心肠，睁大眼睛，要看爱孙将陈信彻底打垮。 陈明仁的狂澜拳确实没有陈信那样纯熟，但淬体九重的修为却极大地增强了狂澜拳的威势。当陈明仁发力到极限时，双手竟然隐隐出现一层光芒，虽然极为微弱，但这确实是元气的光芒，完成淬体九重的人，已经可以初步激发元气了。 狂澜席卷而来，三重惊涛骇浪，直欲吞噬陈信。陈信临危不惧，所有的力量都运转起来，狂澜席卷而上。 翻江倒海狂澜拳对翻江倒海狂澜拳！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狂澜奔腾，犹如两股洪流冲撞在一起，席卷整个擂台，连裁判也不得不退避三尺。 轰！陈明仁的第一重浪涛粉碎了陈信的第一重浪涛，又抵消掉陈信第二重浪涛至少三分之一的规模。 轰！陈明仁的第二重浪涛粉碎了陈信残余的第二重浪涛，顺势将陈信第三重浪涛击溃大半。 轰！陈明仁的第三重浪涛粉碎了陈信残余的第三重浪涛后，仍然维持着狂澜席卷的威势，扑杀向陈信。 “去死吧！”陈明仁狞笑着。 “去死吧！”陈玄德诅咒着。 “去死吧！”台下的嫡系子弟叫嚣着。 “去死吧！”陈信冷笑着。 陈明仁的狞笑顿时僵住，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陈信的手上竟然生成了第四重狂澜，而且是比之前三重狂澜加起来还要强势的狂澜！ 这是陈信在白石瀑布飞流直下永恒不绝的水势中领悟出的力量，山川气势，自然伟力，仿佛都已经浓缩在陈信卷起的那道狂澜中。 狂澜四重浪！ 轰！陈明仁的拳势彻底崩溃，浪涛狠狠拍击过去，摧枯拉朽一般，陈明仁惨叫一声，飞跌出去。 台上台下，彻底陷入寂静。 陈信看向主席台，对着父亲笑道：“爹，你的儿子确实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