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互相谦让
身体之外的空气，急速冰冻，四周冷得沁人，衣角不能承受，都慢慢凝结出一层冰霜。 眉眼须发，宛如雕琢，体内的热气，在迅速流失，如果再不能驱除，再这样下去，过不了片刻，柳羿就会被活活冻死。 “冷，热？” “热？” 柳羿心念转动，据闻，人体之内，就有一座火山，能爆发出想像不到的可怕能量，如果能全部开发出来，天地可破。 可是，怎样才能打开这座大山呢？ 疑惑间，柳羿不再犹豫，缓缓伸手，摸向身后肩头。 那里，一柄简陋质朴到不敢想像的木剑，静静悬挂。 细看去，这不是一柄木剑，而是一截只不过两面都削平了的树枝，木痕都是新的，纹理宛然，不曾褪去。 有些地方还有骨节凸出，弯折，一点也不美观。 之前，擂台下所有人望到柳羿背着这样一柄木剑而来，还有不少人曾暗地讥笑，哈哈出声。 然而，这一刻，当柳羿手握到这柄木剑的一刻，不仅是擂台之上的绿衣少女，就是擂台之下的所有人，也立即感觉到了不同。 有震惊，有诧异！ 柳羿静静伫立，慢慢地，他身上，流转出一股哀伤，凄零的感觉，红颜薄命，百花转瞬，冰层瞬解，天地黑暗。 柳羿手握木剑剑柄，一剑斩出！ “既然解不开我身体之中的热能，那就，以剑破之吧……” 一剑破万法，一剑斩万星！ 一道凄艳的红光，仿佛星辰掠过星河的轨迹，诡异，玄妙，绮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美艳，凄凉。 最美，却又最伤。 “咔，咔，咔……” 擂台四周，无数冰层，开始一层一层破碎，红光到达绿衣少女杨晚面前，陡然凝固起来，而后开始不断消解。 最终，在抵达绿衣少女杨晚的咽喉前一刻，“砰”然散去。 柳羿脸色微微一变，这是第一次，他的涅磐寂静剑被破，失效，然而，猛然间，他的眼睛又亮了。 “噗！” 对面，绿衣少女杨晚刚开始时，神色尚正常，怔怔地看着柳羿。 然而猛然间，她“哇”的一声，仰面喷出一大口污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足足过了一盏茶时分，她才略微回过一点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柳羿：“你……的确让我惊艳了。虽然我未必没有再一战之力，但是这一次，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只要你能让我再惊艳一次，这一战，我便让你。” “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她毫不犹豫，身形一纵，便即跳下擂台，转瞬离去，竟是不见丝毫留恋。 对面，见状，柳羿微愕，不过，随即，他的脸色也变作苍白，转身退下擂台，直接离开。 接下来，他的战斗，不会这么快了，至少应该在下午。 但刚才这一战，其实他也并没有如别人所想的那么简单，源自六大剑道之一的音攻绝技，万山飞雪，岂有可能真如此轻易被破去？ 早在他使用涅磐寂静剑第二式，红颜薄命之前，他就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伤势不体现在外，但却形之于内，不少经脉，内脏，已经冻坏，冰僵。 如果不及早医治，只怕将酿成难以想像的苦果。 而后，柳羿又强压伤势，使用了涅磐寂静剑，牵动经脉，伤势更是加重。 所以，战斗一结束，他立即离开，回到幻灭峰，准备服用丹药，疗复伤势。 …… 回到幻灭峰之后，柳羿立即服下一枚回生丹，而后闭目打坐，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头顶一阵白雾冒出，柳羿体内的寒气，这才被驱散大半。 不过，仍有小半，遗留在体内，不能尽除。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柳羿只有遗憾地起身，离开，回到广场。 下半场已经开始。 不过，第一场战斗仍然不是柳羿，倒是一个在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 ——那名受他关注，百花峰低级弟子，林元思。 擂台之上，当截判喊道：“二十六号，林元思，对二十二号，风之娟。” 一名美丽的女子，随之掠上擂台。 她一身银衣，身材饱满，体型纤长合度，袖纹古琴，姿容曼妙，正是二十二号，圣琴峰弟子，风之娟。 而她对面，一身绿衣的林元思仍是低眉垂目，丝毫不引人注目。 在他肩背之后，斜挂着一柄形如刀形，碧绿色的孔雀翎长刀，脸色略显苍白，似乎大病初愈。 “开始。” “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轻喝，风之娟略微皱了皱眉头，看了对面的林元思一眼，道：“师弟，你先出手吧！” 在她看来，她灵力已经达到混元境后期境界，而对方不过混元境初期，居然能闯到这来，已是不可思议。 但是估计，对方也是饶幸居多，这一场战斗，将毫无悬念。 对于这样一个对手，她丝毫提不起兴致，所以懒洋洋的，任由对方先出手。 然而，林元思却似是有些惶恐，一脸谦卑地道：“这怎么好意思，还是请师姐先出手！” “嗯？” 对面，银衣弟子风之娟眼睛微微一凝，露出一丝讶异：“你确定？” 一般而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无论是战场，还是对弈，先出手的人，往往都占有几分先机。 然而，后下手的人，却是被动防御，明显要弱势很多。 所以，风之娟是因为知道自己实力，远超过对方，才如此做。 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不领情，似乎不知道这一点，反而让自己先出手。 “是，达者为尊，师姐为大，自然应该师姐先出手。” 林元思依旧是不疾不徐，徐徐答道，低眉垂目，不敢看向前方，背后的孔雀蝶翎刀也未卸下。 “好，好，有胆魄，有风范，那就让我让你输得颜面一些，不至于如此狼狈。” 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灵力仅仅混元境初期的境界，风之娟不屑微笑，左手抬琴，食指一拔：“嘘！” 仿佛凤鸣声起，一根晶亮的琴弦，突然离琴而出，化作利箭，直刺对面绿衣少年林元思的咽喉。 空气波动，如同撕碎，琴弦破空，化作杀招，厉音刺耳，声势惊人。 这竟然不是一门普通的音攻，反而将琴弦当作了武器，这在整个圣琴峰中，都是少见的。 想必，即使面前阻拦着一具大石，也能轻易被击穿，击破。 更不要提，是人身rou体凡躯了。 擂台下，随即也是响起一片嘘声，所有人都对这一战，没有了任何期待，兴趣。 不少人转过头去，与四周之人交谈，笑谑，准备等待下一场战斗的开始。 然而，擂台之上，那个一直低眉垂目的少年，猛然一抬头，露出一双狭长奇异的眸子，这双狭长奇异的眸子，就仿佛两枚弯刀镶嵌在那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在他的这双狭长眸子中，猛然多出两个细小的绿色圆圈，而后定格在对方脸上。 而后，他轻吁一口气：“噗！” 琴弦之箭到了他的面前，猛然如冰沃雪，烟消云散。 而后，林元思终于伸手，拔出了身后那柄犹如雀翎的奇异长刀，一层碧绿的光芒，闪耀在阳光下，刺人眼目。 “唰……” 他身形动了，犹如走一种奇怪的舞步，每一步都是一道虚影。 三道虚影一过，他整个人竟然越过了漫长的擂台地面，到达了那名圣琴峰弟子风之娟面前。 手中雀翎长刀斜举，如同隔空斩出，但那种锋锐之气，即使相隔尚远，却仍已吹得风之娟的眉毛齐齐而断。 “啊……” 风之娟显然没有想到有此异变，脸色瞬时变得惊恐：“这是什么步法？”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很明显，这是一个达到了她前所未有，不敢想像的高度。 她慌乱地抬起琴身，就要挡住这一刀。 然而，刀身在这一刻，却仿佛流水一样轻易烟化了。 随之，一柄新的碧绿孔雀翎长刀，斩在了她的背后。 “噗！” 护体气罩仿佛玻璃一样被击碎，散作点点白烟消散，一柄碧绿孔雀翎长刀，横在了她的玉颈上。 那股冰冷之意，仿佛只要她稍微动上一动，就要立刻划破她的咽喉。 “这？你……” 惊愕之极，不能置信，然而脖子之上那冰冷的触感，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 她睁大眼睛，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明明是灵力混元初期对灵力混元后期，为什么却像是反过来了一般，对方是灵力混元后期，自己却是灵力混元初期。 还有，这种步法，自己也败得太冤枉了吧，这倒不全是对方实力强大的原因，自己太过轻敌，也占了主要因素。 倒好像是自己把胜利送到对方面前去一般。 “百花峰，林元思胜！” 擂台之上，不待她的质疑，一名黄衣裁判已经纵身掠上了擂台，不愿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 事实俱在，不容辩驳，即使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嘶！” 不止是她，整个擂台下，这一刻，都是一片震惊，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处响起。 显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突然逆转的一幕。 只有少数几人，自始至终，目光一直盯在擂台之上的林元思身上，见到了他烟化刀法的那奇异一幕，眼睛瞬间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