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密室
张妈和禾露吓得惊呼一声,穆坤龙扔下藤条扶起韵诗。 “叫徐医生来——”他说完抱起韵诗,向二楼卧房走去。 张妈立刻跑到桌子边拿起电话,联系家里的私人医生。 一旁的穆剑锋闷哼一声捂住胸口,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老公,老公。”禾露见状惊慌道,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扶我回房间吧。”他摆摆手,忍着胸痛对禾露说。 “璐璐,快帮mama扶爸爸。”她冲晓璐喊道。晓璐上前两人搀扶着穆剑锋上了二楼。 凌晨三点,穆剑锋醒来。他从床头柜上拿起老花镜戴上,悄悄地走出房间。沿着走廊路过了4盏壁灯,他停在晓璐的房间,轻轻推开了门。晓璐此时正趴在床上睡得香,穆剑锋帮她把薄毯盖好,又起身检查了下墙壁上的空调显示屏。确认空调没有开得太低。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看了看酣睡的晓璐才离开。 韵诗的房间就在晓璐的旁边。穆剑锋站在门口,手放到门把手上又收了回来,反复了两次还是没有进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却见门把手从里面拧开,穆坤龙从里面走出来。 他有些惊讶,看了眼屋里,关切地问。“她怎么样了?” “睡着了。徐医生已给她上过药了。”穆坤龙边说边关上了门。“我去地下室路过这里,听到她在哭,就进去看看。” 穆剑锋看了眼穆坤龙手里从地下酒窖拿来的红酒。 “还在失眠?”他问道,顿了一下。“我也喝一杯吧。” 两人去了一楼的壁炉旁。穆坤龙从厨房找了两个高脚杯,开了酒倒了一杯递给穆剑锋。 穆剑锋在落地窗前负手而立,盯着窗外景色好一会才缓缓转过身,问坐在壁炉旁的穆坤龙。 “我听说昌华实业想跟我们争纽约的一块地产,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上星期我已经派张凯去纽约准备,明天我会参加纽约的竞标会。” 穆剑锋信任地点点头。又沉吟道。 “这些天我感觉身体大不如以前,你要做好接替穆禾集团的准备。”他说完抿了一口酒,甘宁柔和,微涩的口感中带着香甜。“你尚年轻,董事会那些老辈们多少会有些担心……要谨记满招损,谦受益。唐氏就是个血淋林的例子,唐家长子狂妄自大,执而不化没用了几年就败光祖上的基业,搞垮了唐氏的家业。” 他叹了口气,又转身看了看窗外的明月。难掩情绪,喃喃开口:“你说,那孩子会恨我吗?” 穆坤龙抬头看了看穆剑锋有些萧瑟的背影。“韵诗虽然生性顽劣,但性格开朗,不懂记仇。不像璐璐那样敏感脆弱,过几天就无事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穆剑锋叹息道:“但是她要知道我是谁怕是要恨我偏心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韵诗被阳光晃醒。她挣开朦胧地眼,看到张妈站在窗口,正整理着窗帘。 “张妈。”韵诗起身,揉揉眼睛。第一感觉就是小腿火辣辣地疼。 管家张妈60岁出头,身形粗壮。已经在穆家呆了40多年。她靠近韵诗。 “穆先生说你有腿伤这几天不用去学校,在家养着吧。” “真的吗?”韵诗一听抬头看着她,眉眼都笑开。 张妈看着她想,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被打得这么厉害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你别高兴太早,穆先生给你找了家教,下午就会来。” 韵诗一听嘴立刻瘪了。调侃道:“被打得这么惨还要学习,这也太惨了吧——” 张妈低头检查了她的小腿,对她说。”你腿还肿着,别下楼了。我把饭端上来。”她说完,扭摆着身体离开了房间。 约莫过了五分种,她端着精致的餐盘再次走入房间。身后跟了另外一位阿姨,手里拿了个小桌子。韵诗闻到了饭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两人把桌子在她床上摆好,张妈把饭菜一个一个的端上来。韵诗数着,一盘小炒rou,一盘素秋葵,一晚牛rou羹,一碗米饭,还有一些蛋糕桃酥之类的甜点。张妈把筷子勺子递给韵诗,对她说。 “你还想吃啥,吩咐我吧。”说完起身要走。 韵诗小声喊了一声。“张妈……那个……” 张妈见状让身边的阿姨先离开,自己又走回了韵诗身边,坐在床沿。 “有什么事?” “我想问昨天的事儿……”韵诗不好意思地冲她傻笑,拍拍脑袋。“嘿嘿,我后面都忘了。” “昨晚坤龙下来帮你解得围。后来请来了徐医生帮你上了药。” “就没了吗?” “你还想怎样?”张妈反问她。 “哦,也没什么。”韵诗低头挖了一勺米饭放嘴里。“昨晚我在梦里觉得有人拉着我的手,一直安慰我,蛮温暖的。” “可能是璐璐吧。”张妈看看韵诗,“你们住的近,太太有嘱咐她晚上留意你一下。” “原来如此啊。”韵诗听了满是感动。“我以为她讨厌死我了。” “你啊,”张妈叹口气,戳了下韵诗的脑袋。“每天那么多活力哪怕分半点用在学习上也好。大家也不用跟着你cao心了。昨晚穆先生因为你吃了好多降血压的药。你这皮猴一样的性格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跟你父母一点也不像。” “张妈,你认识我爸妈吗?”韵诗听完眼睛一亮,急切地问。 “嗯,20多年前的事了。”张妈避重就轻地讲道。“你妈端庄优雅,落落大方,说话也细声细语的,连我们女人看着都喜欢。” “唉,怎么可能?”韵诗一听挥挥手,连连摇头。“我妈嗓门大得很,吼叫起来几百米都能听到。我们过去在乡下村长给发大米,她一个人能抗两袋。有次我在学校被欺负,脑袋被男孩用石头砸破,她去学校把男同学家长打得屁滚尿流。” 张妈听得愣住,沉默了一会才说。“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变化这么大。” “我爸爸呢?我爸爸是怎样一个人?”韵诗追问。 张妈看着她纯真的双眸,内心怜惜,却只是对她说。“你妈既然没有提过他,就不要讲罢。大人都有大人的道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她会自然说。” 韵诗还想再问,张妈已经起身。 “我花室里还有活要忙。你趁热把饭吃了吧。”她说完离开了。 韵诗不再纠结刚才的话题,饥饿引起的肠鸣让她很快把身心都投入到吃饭这件事来。 一顿风卷残云,不到半个小时已是杯盘狼籍。韵诗拍拍鼓鼓的肚皮,决定下地走走。 挪动腿的那一刻觉得整个神经都在喊痛,她先让自己站起来,等到适应了之后又走一步停一步地向前缓缓移动。 穆宅颇有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古典优雅,**肃穆。她对一楼跟二楼的设施及布局都基本熟悉。三楼她很少踏足,因为整个楼层都是穆坤龙在用。他常常早出晚归,在家的时候也大多呆在三楼。她只知道上面有厨房,泳池,各种家用设施应有尽有。 韵诗抚着楼梯一步一步上了三楼。入眼是如水母状的水晶吊灯,青灰色的长形沙发,和浅咖色的背景墙。壁挂的两侧有白色格子形镂空的立柜,上面摆放着一些书,相框,和精美小盆栽。再往里些,有同样浅咖色的五张沙发椅,围促在一张圆形的小桌周围。小桌的左侧又是一排更高的银色长条柜子,上面摆了一些白色的小雕塑,奖章,还有一些可爱的手办。 韵诗慢慢走进,里面的二个卧室都关着门,只有一间虚掩着门。她推门而入,看到白灰色地板上有一张铁灰色的床,床后的背景墙很别致,像雨花石一般有白灰,浅灰色和土黄色渐染的三种色组成。床的前方是竖长形,玻璃大小不等地落地窗,窗边靠着一个细长方形般的矮柜,柜子左侧是一个口宽细腰的白色花瓶,里面插着如树形的枯枝,右侧是一张蓝色的高脚转椅。 韵诗被床头上一对酒杯似的沙漏吸引,她走上前去拿起来摆弄。一低头,又看到矮小的白色床头柜上如与雨珠般连成串的水晶台灯,便放回沙漏又伸手去碰台灯,摸到灯座的时候她无意的一转,突然听到“哗”地一声响,面前那雨花石色彩般的背影墙突然缓缓地从右侧打开。 韵诗看得傻眼,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里面很暗,她借着外面的亮光摸索着墙壁打开了灯。她看到两排高高的书架位列两侧,中间是一套浅灰色的沙发,沙发的前方放有茶几和电视。韵诗好奇地浏览着书架上的东西,有许多老旧的录音带,一些文件夹,和放在框子里的杂物。每一个都标着编号。她随手拿起一份黑色相册,打开一看竟然是剪报,里面的内容都是按着时间顺序从不同报纸上剪裁下来,裱了漂亮的镀金花边,然后认真地贴在了相册中。韵诗翻着剪报,突然被一则消息吸引,只见标题写着:禾氏企业接班人禾悌宽及妻子闵娴雅今晨车祸双双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