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困境
“啪嗒，啪嗒。” 刚从下水道，经过紧急梯进入地下军火库没一会，我就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木屐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这应该是星伽白雪吧。我记得，当初从楼顶上看到她的时候，她不知从哪换了一身的巫女服，手里还拿着一把日本刀。这个装束，貌似应该是她的战斗装。 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我从侧面悄悄地跟了过去，穿过一个个存放着各种武器弹药的箱子。这些玩意可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要是我的枪一走火，那就是几百条人命，甚至更多。 如此想着的我不由得又检查了一下背上背着的81杠，还有怀里藏着的92式，尽管我很清楚保险都好好地关着。随即抽出了腰上插着的一堆旋棍，继续跟随脚步声前进。 “啪嗒”声音停止了，隐隐有说话声传来，我不由得低俯下身体，弓着背藏在一个接一个排列的武器弹药架后面，迅速向发出说话声音的地方靠近。 越来越清晰了，说话声。 “有人，隐藏在暗地里。表面上的人，是不会知道那暗中之暗的吧” 这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女人，日语也不太标准，应该是欧洲人。 难不成这个声音是魔剑的？ 蹲在弹药架后面，我从弹药摆放的夹缝看过去，接着黑暗的灯光，模模糊糊看出了两个人影。 “有伪装达成和平协议，暗中，却准备发难的人存在。但争斗，就是隐藏得更深的人获胜。我伟大的始祖，就是在暗的对立面也就是置身于光中，才被暗欺骗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高跟我差不多的女人，接着昏暗的灯光，我勉强看出这个女人身上穿着欧洲中世纪的那种铠甲，好像还拿着一把欧式宽刃剑。此外，她的头发貌似是银色的，至于相貌，实在看不清。 她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巫女服，留着黑色长发的少女，比她矮一些，从身形上辨认，那就是星伽白雪。 “你这是，在说什么？”巫女说话了，确实是星伽白雪的声音。 其实我也想问这个问题，这魔剑说话绕来绕去，根本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敌人已经在暗中，开始磨练起超能力者。因此我们，要在敌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磨练更强大的超能力者那大粒的原石所以我们，会把手伸向只有不良品的武侦守护的原石，也是很自然的事啊。这并不奇怪的。白雪” 原来如此，在伊·幽压制之下的众多地下世界组织之中有不少在暗中积蓄实力，试图把伊·幽推翻，当然跟我们的长远目标差得远，这些组织多半都是打着取而代之的主意。感到威胁的伊幽，当然也会反过来采取同样的办法，去吸收有潜力的人加入组织，至于吸收的方式嘛，那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显然，魔剑是专门负责把有潜力的超能力者拉进伊幽，好加以培训的人，这次星伽白雪就是她的目标。 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却非要绕来绕去兜圈子，这让我想起以前在《三国演义》里看到的那些谋士们，一个个都很喜欢卖关子，这一点，号称策士的魔剑也不例外。看起来东西方的谋士都有这个毛病，喜欢故弄玄虚。 不过，不良品武侦。。。。。。。。？ “不良品的，武侦？你在说谁？”星伽白雪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气。 “还能有谁呢？一直以来对你的安危毫不上心，保镖工作做的一塌糊涂，现在更是完全没有保护到你——除了远山金次会这样，还有谁呢？” “小金，小金才不是什么不良品！只是，只是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他才不会输给你这种人！” “不想给他添麻烦，吗。但是白雪啊。你，也在我的计划中扮演了一个角色喔？” 这，说的，是把我们两个赶走的事吧？ “我吗？” “虽然房间里被设置了无数的监视摄像头，但是，在监视你们房间的，是我。我看到远山洗完澡正要从浴室出来，福尔摩斯跟袁在客厅，而你刚好回来。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去可不是我的性格。” 魔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得意的味道。 “你，你是什么意思？”星伽白雪紧张地问道。 “还不明白么？是我给远山打了电话，用尖锐的声音让他惊叫起来，吸引了福尔摩斯和她的搭档，而你也如我所愿，以为他们动机不纯，而把最有能力保护你的两个人赶了出去。” 果然啊，当天被赶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可能是魔剑刻意为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啊。魔剑的监视手段真不是盖的，她是不是早就已经在屋里做过手脚了？还是她设法入侵了监视终端？后一个比较可能。 “居，居然是你。。。。。。”星伽白雪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与不可思议。 “跟我走吧，白雪。但是在成为我们一员之前，你该先对远山幻灭。值得你这种逸才奉献身心的，是其他人。我现在，就要把你带走带到伊幽去。” 要动手了么！ 真是糟糕，没有办法跟亚里亚联系，也不知道她来了没有？要是她也在就好了，我们从两个方向突袭，说不定能一下子制服魔剑。 不能让她带走白雪，看来我必须行动了。只是不知道魔剑实力如何，这样对对方一无所知就开打，我实在是不乐意，尤其是对付超侦，天晓得她会使出什么招式？ 喀拉，喀拉。 一阵细微的响动传入我的耳朵，这什么声音？肯定不是我监视着的两个人，她们一直还没有动作呢。 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暗处监视着？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刀具晃动发出的。。。。。。。蝴蝶刀？ “还有1点。”魔剑突然说道。“这次的事，我仅有1个误算。就是读错了你的性格。我本以为，你是很守约定的类型。” ！难不成暗处藏着的人是。。。。。。! “什么意思？”咦，看来他并不是星伽叫来的。 “『我会不做任何抵抗的把自己交给你。但作为交换，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武侦高的学生，尤其是绝不能对远山欣二出手』你确实，是这样答应我的。我也确实，听你的了。但是，你却暗中将那家伙叫来了。”这么说着的魔剑，把脸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不好，暗处藏的是金次，他被发现了！ “白雪快逃！”一声大喊，毫无疑问这是金次的声音。同时，蹬蹬蹬，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一个身影飞速冲向两人所在的位置，手中的蝴蝶刀闪闪发光。 这个笨蛋！ 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向着超侦的正面进攻，这哪里是武侦应有的行为啊！更何况对面还是伊幽的魔剑！ 不出所料，喀！魔剑一扬手，一把似乎是飞刀的东西一下子扎在金次前面的地板上，措手不及的金次收不住前冲之势，踉踉跄跄摔在地上，跌了一个狗啃泥。 “『奥尔良之枷』让你也多少尝尝犯人被戴上枷锁的屈辱吧，武侦。” 啪咔啪咔，地面上某种东西从钉在地上的飞刀迅速蔓延开来，发出淡淡的银白色亮光，很快就把金次给粘在了地面上，让他根本没法起来。 “可恶，是冰。。。。。。。”金次拼命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 “不、不要！住手！你要干什么！呜！” 星伽白雪被硬生生拖着陷入了黑暗之中，紧接着又是银光一闪，另一把飞刀径直飞向金次的头部，魔剑这是要杀了金次！ 看到反光的那一刻我就把右手的旋棍甩了出去，但是有人比我更快——叮当。 噔。 “哎哟！” 从暗处跳出来的亚里亚用短刀一下子把飞刀击飞，但是却没有提防我甩出去的旋棍。结果，原本可以击中飞刀的旋棍重重打在亚里亚的腿上，痛得亚里亚叫出了声。 见鬼，怎么摆了这样的乌龙！幸亏刚才没用多大力气，不然这一下亚里亚腿就受伤了，现在顶多稍微有点淤青。 既然已经暴露，我也没有继续藏着，一个箭步冲出去挡在了亚里亚身前，同时用脚一勾，空出的右手重新握住了被我丢出去的旋棍。要是魔剑趁着亚里亚因为腿疼分神发起攻击，亚里亚可就危险了，我必须把身后两个人护住。 “文一你这个大笨蛋！”身后的亚里亚见我跳出来，气急败坏地用娃娃音嚷起来，“为什么这时候丢出旋棍来啊！我的腿被你打得好痛！” “啊，啊哈哈，那个，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那时候会跳出来。。。。。。。”被这么骂了我也只有讪讪地道歉，虽说这个乌龙纯属巧合，可毕竟是我搞出来的，还差点害得亚里亚身陷险境。“你的腿没事吧？还能战斗吗？” “没事是没事，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就给你开洞！懂了吗！”气呼呼地说着威胁的话，亚里亚重新站了起来，同时用短刀向地上一戳，击碎了困住金次的坚冰。 “金次，你还好吧？”我微微偏头，向后面正爬起来的金次问道。 “啊，我还好，可是白雪。。。。。。。”金次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悔恨，看起来他听到了魔剑刚才对他的“不良品”的评价，也意识到自己的不作为带来了何等严重的后果。 “后悔的话等救出白雪再说，现在。。。。。。” “轰隆隆” 不得我把话说完，一阵剧烈的声响打断了我，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我就得到了解答，大量的水从地下排水孔疯狂地涌了上来，快的像是喷泉一样，不多久，水就快要到我的脚脖子了。 怎么回事，魔剑这是想淹死我们么？ “魔剑这种谋士在计划被打乱时，会有让全部都化为『无』的倾向，她可能是打算把我们这些干扰计划的人全部埋葬在这里！”亚里亚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晦气，原来是神经质的完美主义者！ “糟糕透了，我们快到上一层去！”我一面回头招呼两人，一面向通往上层梯子所在的地方奔去。 哗哗的水声提醒我们时间不多，当我们到达梯子的时候却发现，星伽白雪被粗大的铁链绕了三圈死死绑在了旁边的一根钢管上，上面还挂着像钟表一样巨大的被称为『德拉姆锁』的罕见锁具，每个铁环又粗大的足有一个汉堡包那般大小，就是我也没法硬把这样粗大的东西扯断。 金次取下了白雪嘴里的布，结果她的第一句话是：“小欣你没事吗！？没有受伤吗！？” 这种情况下也还是想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么？真是个善良的女孩。 “我没事的。你该担心自己啊。” 金次说着，掏出了开锁工具试图开锁，亚里亚也是同样的动作。而我则抓住铁链，试图把它拧断。 然而我们全都在白费力气，那锁实在复杂得很，亚里亚是强袭武侦，不擅长开锁。而我以前虽然受过开锁培训却实在练不好，一般都是一枪打坏。至于金次，他武侦等级低，又在侦探科只呆了半年而已，开锁水准也不算高。而那些铁链结实得很，根本不可能靠蛮力扯开。 我倒是想用枪试试，可是铁链绑得太紧，很容易误伤白雪，而且要是跳弹击中了附近堆放的弹药。。。。。。 “亚里亚，文一，对不起。我。。。。。” “我们一点也不怪你，星伽。那种情况下，发火是毫无疑问的，换了我也可能不能保持冷静，所以你一点也不必为此自责。”我直接打断了星伽白雪的道歉。本来她就没有什么错，为何要向我们道歉？我不喜欢被不明不白地怀有负罪感。 “魔剑哪里去了？”我重新检查一下铁链，追问一句。 “刚才从梯子上爬上去了，可是，我一直没能看到她的脸。。。。。。。” 藏得真严实，果然是擅长隐藏自己的魔剑。 不行，这样下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解开，就这一会功夫，水已经淹没了我的膝盖。亚里亚更是已经被淹没了大腿。 “亚里亚，你先上去。”稍微思索了一下，我对仍在跟锁较劲的少女说道。 “唉？什么？”亚里亚不解地抬头看着我。 “你不会游泳。”我竖起一根手指，无视了喊着“只要有救生圈就可以”的双马尾，“留在这里你会是最危险的，但是如果你上去的话，凭你的战斗力，尽快逮捕魔剑可能性更大，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把钥匙夺过来，比起跟这个锁较劲来要有效率的多！” “。。。。。。。。”显然，最后的几句话让亚里亚动摇了，她先是看看不断上涨的水位，又看看那粗大的锁，最后下决心一般看着我说，“那，你跟我一起上去吧，我们两个的话逮捕魔剑不是更加容易吗？” “我？”我倒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没关系，我可以潜下去，看看到底是排水系统哪里有问题，或许能够堵住进水。我相信就算只有你一个，也一定能够逮捕魔剑的！” “可是！”亚里亚见我拒绝，急切地想要说什么。 “时间紧迫！”此时水已经没过了亚里亚的长筒黑丝袜，我焦急起来，换了一副严厉的语气，“现在一秒钟都很宝贵，你快上去！” 亚里亚不甘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照办了。 “一定要坚持到我把钥匙拿回来！一定！” 这是亚里亚离开天花板上的出口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呵，亚里亚，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脱险，不过，有一个活着的，总比都白白淹死在这里好吧？我不能看着身为我的搭档的你，白白淹死在这里。 转向仍然在试图开锁的金次跟一言不发的白雪，“我下去看看到底是哪里漏水，或许能够堵住，开锁就拜托你了，金次！” “好！”金次点了下头，“拜托了！” 猛一吸气，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