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疯狂逃窜
曾天赐听到炮弹一发接着一发地落到前方的阵地上，好在他自己离黄兴的第二炮兵营刚好在二十公里之外，所以炮火还没有来得及覆盖过来，要不是前锋营顶在前面，对方的炮兵营早己推进到自己附近，那自己的四千人都全部都在对方炮火的打击范围之内。 这么猛烈的炮火声是曾天赐从军生涯之中第一次听到，让人心惊胆颤，那一颗颗炮弹像是落到了自己心间一样，心痛难忍。 “他们堵住我们去路的人马有多少？”曾天赐赶快询问后方的情况。 “现在还不多，大概只有不到三百人，但敌方还有大批部队从侧翼急行军往西南挺进。” “那好，我们剩下的四个营两千人统统朝后方突围，区区三百人，应该挡不住我们的去路。” “是！”此时曾天赐手下的将领门才意识到，曾天赐为人虽然有些过于谨慎，甚至是胆小怕事，但他这次的谨慎此时看来还是正确的，顿时立即分散开来去执行突围命令，情况紧急，他们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秋夜的寒风依旧肆虐在田间地头，呼啸而过，黄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感到有几分凉意，随后便加披了一件大衣，此时仍旧站在田野一处土坡上，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战斗，心里在算计着自己的部队下一步该到达什么地方。 “炮火打击的效果如何？” “短短十分钟，敌人的阵地已化为一片火海，士兵四处逃窜，已完全失控。” “好，命令第二营、第五营，停止炮击，第四营立即发起冲锋，冲过他们的阵地，直追曾天赐的残部，第三营从曾天赐尾部斜插过去，封住他们侧翼的退路，第一营的两个先锋连，寻找有利地形，对曾天赐的部队进行阻击，务必要阻挡住他们的两千人马。” “两个先锋连尽量利用烟雾弹、榴弹拖延时间，虚张声势，一定要坚持到第一营的后续部队赶到！”黄兴开始下达进一步的作战命令。 此时他对两个先锋连能否阻截住对方还有些不确定，因为此时是深夜，仅仅借着月光，八一式步枪的瞄准镜发挥的作用不大，暂时还没有夜视仪的支持，所以他们对敌人的优势只剩下拥有大量的榴弹、手榴弹和烟雾弹可以支持作战。 “我们逃到哪里了？” 曾天赐带着两千人马慌忙亡命地朝西南方向逃窜，这里的地形都是丘陵，没有平整的地势，两千人极速翻山越岭地跑出了一公里多，就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但为了逃命，没有人表现出丝毫的懈怠。 “这里是范家山，是一座小山，只有几十米高度，我们很容易翻过去。”一名哨官在旁边提醒道。 “又他妈的是山，翻过去我们的弟兄也会累得够呛。” “后面的追兵离我们有多远？” “一刻钟以前的侦察显示，敌军离我们最近的只有不足五公里，他们的先头部队离我们只有三公里左右，后面估计还有大股部队追赶上来，不过距离可能在十公里之外。”哨官继续回应道。 “那帮小子跑得很快，黄兴这小子可真够绝，想要吞掉我的两千人，幸亏老子跑得快，要不然......。”曾天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庆幸地说道。 “报告统领！前方发现有人堵截。”一名士兵突然匆忙跑了过来汇报道。 “什么，他们有多少人？”曾天赐知道对方有人从侧面包抄过来拦截，但没料到他们的人这么迅速，也不知道这两个先锋连是提前出发穿行过来的，不过两个先锋连也才刚刚绕到前方一里之外，找到两个低矮的山头埋伏了下来。 “统领，我们不一定要走前面的范家山，我们可以从左边或是右边绕过去。”哨官又提醒道。 “左边再跑远一点就是长江，很容易被对方的逼到长江岸边，右边是我们的侧翼方向，对方的追兵刚才就是从这个方向追赶过来的，不知道他们到了什么位置？”曾天赐眉头紧锁，开始分析着逃跑路线的合理性。 “统领，那我们到底是走右边还是左边？”哨官心急如焚地问道。 “他娘的，到底怎么办？”曾天赐拉住褐色高头大马的缰绳，大马嘶鸣了一声停在了原地，他此时也是心急火燎，心念如电地分析着利弊关系。 “对方有没有骑兵？”曾天赐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 “阻截在前方山头上的人马不是骑兵，他们是步兵，人数不详，但看起来好像只有几百人的样子，对方的骑兵部队在后方，我们的尾部可以清晰听到骑兵马匹发出的声音。” 黄兴考虑到骑兵容易制造出太大的马蹄声和动静，所以两个先锋连都是跑步赶过来的，骑兵则在炮声打响之后才尾随过来，但骑兵虽然出发慢，速度却较步兵快了好几倍，已经冲到曾天赐人马的尾部。 黄兴的战马只够两个骑兵连使用，这两个骑兵连现在已超过第一营和第三营，朝曾天赐的尾部侧面追来。 “他们有骑兵，我们只有一百匹战马，要是往长江边上逃跑，骑马的士兵可以逃出去，但这两千人马就很难脱身，一旦被他们的骑兵赶上，他们一定会绕到我们前面，在南面堵住我们的去路，一旦他们后面的追兵赶到，形成合围，这两千人估计也保不住了。”曾天赐继续心急火燎地分析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从右边冲出去，右边还有宽几公里缝隙可以穿过去，只要我们跑得快，他们的追兵还来不及封锁右边的去路。”曾天赐一拍大腿，随后终于决定了下来。 “命令全部人马，从右侧丘陵之中穿越过去，绕过他们前方阻截的人马，速度要快，跑得慢的士兵不要管他们了，只好让他们在后面自生自灭了。” “驾！”曾天赐打定了主意，立即挥鞭策马，双腿紧夹在马肚子上，调转马头朝右方跑去。 而在曾天赐前方五公里之外的一个山坡上，有一个排的士兵五十多人正埋伏在黑暗的低矮山丘之中，这五十多人，是两个先锋连之一的人马，他们是根据连长的命令，留在这个方向驻守的，目的就是担心曾天赐会从这个方向逃走。 但他们人数太少，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靠两个先锋连想要封住对方的逃跑路线，人还是太少了一点，不过黄兴给他们的指示是虚张声势，尽量用榴弹枪发射榴弹，震慑住对方，让对方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敢贸然攻击。 “统领，敌军的步兵已经从侧翼逼近过来，有骑兵正朝我们的尾部追赶过来，刚才在山头堵截我们的人马也从左翼尾随过来了，但他们人数不多，还不敢靠近我们，而右翼追兵先头部队已离我们不足两公里。”侦察班的士兵骑着马飞奔过来通报消息。 “老子跟他们抢的就是时间，加快行军速度，跑不动别怪老子了，平时训练拖拖拉拉，没有下苦功，战时自然是要吃亏的。” “给我往前快速冲过去！”曾天赐带着一百人的骑兵跑在最前面，后面的步兵稍稍落后，拖后的士兵与黄兴的两个骑兵连就快要接上火了，侧面第一营和第三营的先头部队已相隔不到两公里。 “轰！轰！轰......。”曾天赐策马扬鞭，飞快地在草地上驰骋着，前方原本寂静的夜空之中却突然响起了几声炮响。 “怎么回事，他们在前面还留了人手？”曾天赐听到炮声之中，顿时心中骤然一惊，如今只有这一条出路了，对方竟然还在前面安插了人马，立即勒住了缰绳，停止前进。 “报告统领，前面一公里外有人在朝我们开炮，但他们的炮火射程不够，没有打过来。”侦察兵很快回来汇报道。 “不可能，他们的炮兵扛着大炮怎么可能跑这么快？”曾天赐这时心中更加混乱了，如此四个方向都有人，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能看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吗？” “看不清楚，我们的侦察兵还没有靠近，他们就开炮了，我们过不去。” “妈的都乱了，这边也不能走，那边也有人埋伏，老子怎么这么倒霉！”曾天赐开始抓耳挠腮，心急如焚地说道。 “那干脆就往左边冲过去算了，他们左边的人数不多，顶多只有几百人，应该很快就会被冲散了，不过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躲在山头上，要杀过去要耽误一段时间，我们的人不可能都跑出去了，能冲出去多少就冲出去多少。” “传我的命令，所有人向左冲击对方的防线，一定要冲出去不可！”曾天赐此时心绪十分混乱，不知道是从前面冲过去容易，还是左边更容易突围，心想如今只好碰运气了。 曾天赐却不知道，前面只有一个排的兵力，最容易冲过他们的阵地，刚才他们只是在发射榴弹虚张声势而已，果然将他吓唬住了，调头往左边逃串，而左面却有两个连的人马，也都带着大量的榴弹，只是还没有显露实力罢了。 “驾！”曾天赐再次调转马头，希望能从西南方向冲出去，然而给他的时间却不多了。 这时两个先锋连正一左一右拦在曾天赐的去路上，第一营第一连的连长胡承志正在借着月色观察着敌人的动向，第一连的人都匍匐在一个小山头上，远远望见有人影在闪动，但却看不太清楚。 “连长，曾天赐的人被第二排的榴弹炮吓跑了，朝我们这边过来了。”侦察兵很快过来汇报道。 “大家注意，他们有一队骑兵，曾天赐很可能在其中，所有人准备，对方的骑兵进入射程之后，瞄准他们的马匹射击。”胡承志知道在夜色之中，要想用步枪瞄准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困难，但马屁的目标更大，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所以立即命令道。 “咔咔咔......。”所有的步枪都拉动了枪栓，准备射击，此时瞄准镜的作用也不大，但可以通过瞄准镜看见较大的物体的影子，只是不太清晰罢了。 “开火！”胡承志下达了命令。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顿时响起，一发发子弹带着呼啸之声，朝曾天赐的清兵队伍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