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人卖了

    毛小友悄悄跟随王、李两位医生，来到镇子北面环山公路旁的一间很不起眼的老式房子前面。查看四下无人后，李医生在房门上敲击了五下，很快有人在里面开了门，李医生和王教授进了屋，房门又被反锁上。毛小友看到老屋正面临街的窗子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屋里面有灯火，门也被关的密不透风。毛小友转到老屋的后面，看到后面的窗子也被遮档的很严密，仅有极微弱的一丝光线露出，从窗户外面向里看，屋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为了一探究竟，毛小友准备用做火车站搬运工时学到的本事进屋。毛小友在老屋附近的地面上找了个薄铁片，小心去撬后门的门锁，但是没有撬开。毛小友看到门锁坚固，便又去撬窗子，来来回回了折腾了好几下子，终于撬开了窗子上的插销。毛小友推开窗子，尽量缩小身体，从木制的护窗栏杆中穿过，跳到了老屋里面。

    随着脚步的移动，老屋内的情形一一进入了毛小友的视线里。老屋的厅堂以及对着马路的房间都没有开灯，所以外面马路上的行人是看不到屋里有人在活动的。老屋中只有面向后面开窗的二个房间开着灯，窗子上挂着两层窗帘，只有在窗帘的缝隙中才透出极微弱的光线。二间亮灯的房间的正中央各摆放着一张由二张方桌拼搭起来的临时手术台，手术台上面铺着块白色布单。王教授和李医生都已经穿上了白大挂，戴上了做手术用的手套和帽子，正在准备手术器具。王教授和李医生所在的房间的手术台上面仰面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一动也不动。另一间房中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也是一动不动，屋角的单人床边上坐着一个衣着高贵气派的五十多岁的老年男人。

    毛小友心道：原来王教授来这里是给病人做手术的，自己是瞎cao心，白忙活了。两间房里的病人都要做手术，还不知道要做多长时间呢，毛小友想到自己明天也要做手术，教授嘱咐过要早点休息，“还是快点回去吧。”毛小友觉得没有必要再呆在老屋了，便悄悄走到先前钻进来的那扇窗子前，准备再缩小身子钻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李医生说道：“教授，这两个小孩和那边的病人都已经做好清洁消毒，刚刚打了麻醉针，现在可以做手术了。”王教授问道：“那边接受移植的病人的血压和心率是多少？”李医生拿起病历给王教授看。

    王教授从头到尾快速地翻阅了一遍，问李医生道：“不是说只移植肾脏的吗？为什么还要移植一只眼球呢？”李医生说：“肖老板儿子的左眼视力不太好，所以想在移植肾脏的时候同时移植一只眼球。”

    王教授不高兴了，将手中的病历放在屋角的老式方桌上，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李医生急忙补充解释说道：“教授，除了移植肾脏的费用以外，肖老板另外还送来五万块钱，作为移植眼球的费用。”王教授听完，没有作任何表示，仍然什么话也不说。李医生见王教授如此这般便不再说话，他放下手中的医疗器械，默默地站在王教授身边。

    过了一会儿，李医生请示道：“教授，手术是否以后再做？我担心麻醉药发挥作用的时间快不够用了。”一直在另外亮灯房间里偷听他们俩人对话的气派老男人，这时匆忙大步冲进教授的房间来，对着王教授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都是我不好，我没有遵守事先约定的协议，只是换一个肾。那是因为教授你是大忙人，跟你约时间很不容易，所以我想一次性把我儿子的身体弄好。这样吧，教授，除了先前送来的五万块，我另外再加三万美金，请您为我的儿子换一个眼球。”

    王教授仍然坐着没动地方，问气派老男人道：“李医生有没有告诉过你换肾和换眼球是不能同时进行的？”气派老男人回答说：“李医生跟我说过，一般情况下换肾手术和换眼球手术必须要分别进行，但是人人都知道教授你可不是一般的人，你是全国有名的外科大夫，号称神刀手。而且在一个人身上同时换两个器官，我听说你以前也是做过的，而且从没失手。”王教授听到气派老男人这样赞扬自己，心里多少有些高兴，既然气派老男人知道自己这么多的事，想必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于是不再推托，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两台手术一起做的话，我只好勉强做了，手术效果好不好，我可不敢向你保证，毕竟是有很大风险的。”气派老男人赶忙奉承地说：“教授您太谦虚了，比这难的多的移植手术，您都不知做了多少个呢。我儿子的事，在您手里那不过是小菜一碟。”王教授问道：“这两个孩子，哪个视力更好？”气派老男人说：“两个都是一点五的视力，女孩子的眼睛更好看些，是凤眼，就用女孩子的眼球吧。”

    王教授这才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手术台。李医生对气派老男人说：“你出去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气派老男人连连向王教授鞠躬，说道：“那就麻烦您了，拜托您一定要救我儿子一命！我儿子得尿毒症是很痛苦的！他得这个病已经有两三年了，打针吃药都没有用，越来越严重了。医院说了再不换肾的话，恐怕是活不下去了。”王教授挥手示意气派老男人出去，拿起手术刀，开始给小男孩子动手术，李医生做助手。

    听到这里，毛小友开始隐隐约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既然是做手术，为何不到医疗队去做？那里有护士，有设备，助手多。听到气派老男人答应加钱，王教授才同意做手术，这更加不像是王教授平日里的作风。

    王教授在广州医院常常为没钱的病人付医药费，怎么在这里就变得讨价还价了呢？毛小友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在做非法移植人体器官的勾当，他的知识库里还没有“非法移植”这个概念。毛小友不愿意心中的偶像倒塌，他希望是自己误会了王教授的好意，所以他决定先不走，再看看事情的发展。

    王教授取出了小男孩子的肾脏后，到另一间房为年轻男子做移植，李医生做助手。气派老男人只好到昏暗的客厅沙发上坐下。还没有坐到几分钟时间，气派老男人担心手术中的儿子，不知是否顺利，又不敢过去问话，他坐不住了，就站起来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因为房间很静，听得到走路声音，气派老男人怕影响医生做手术，只好又坐回到沙发上。

    过了一会，气派老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老男人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是重要联系人的号码，不能不接，又担心影响医生做手术，就打开了房屋的后门，到老屋外面听电话。毛小友跟着气派老男人到了后门旁边，听到气派老男人对手机说道：“你说什么，派出所正在查找失踪儿童，向你问过话。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是说这两个小孩子很安全，一个是流浪儿，一个是弃女，怎么现在又有人来报案了？”对方电话中说：“女娃的确是他后爹卖给我的，但是现在他后爹反悔了，一定要加收一倍的钱，否则就要去派出所告我。”

    气派老男人生气地说：“我不管，反正我是从你那里买的，我们人货两清了。”电话那边的人说道：“肖老板，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啊。为了帮你找到合适的人，我可是花了很多钱，花了很多功夫的。为了与你儿子配对，这两个孩子可是在几十个孩子中选出来的！现在这两个孩子都已经交给你了，你的儿子有救了！现在我有麻烦，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肖老板不耐烦地说道：“该给你的，我一分钱也没有少给。现在，我没有什么东西欠你的。”电话那边的人说道：“肖老板，你真的不肯帮我是吧？好，顶多我去投案自首，到时你也脱不了关系。你可是名人，可是著名企业家！还是人大代表！哼！我不过是烂命一条。”

    肖老板的脸孔虽然气的五官暴涨，但是说电话的语气却转为和缓：“话不要这样说么，万事好商量。你想我怎样帮你？”电话那边的人说道：“女娃后爹还要五千块钱，我打算到外面避一避，怎么样也需要个三万块钱。我要的不多，你再给我三万五千块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肖老板说：“你的胃口不小啊。上次给了你六万块，现在又要三万五。”电话那边的人说道：“肖老板，你可是个精明生意人。这种手术，如果你是在正规医院做的话，肯定不止这个数。”肖老板略为沉吟，说道：“好吧，明天会有人给你三万五，你立刻给我消失。如果让我再看到你的话，或者再听到你的声音，会有人来收拾你的，到时候你死了还不知道是怎样死的。”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你快点给我钱，我立即消失，永远不再见你。”

    毛小友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女娃子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苦命流浪儿，是被人强迫弄上了手术台的。两个健健康康的小孩子，为了一个有钱人的儿子，就要被人弄成残废，一个要被摘掉肾，一个要被挖掉眼珠。毛小友心中大痛，他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掉头冲进手术室，对着王教授大声说道：“教授，您不能做这个手术！他们是无辜的！”正在做手术的王教授和李医生被突然出现的毛小友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吃惊地看着毛小友。

    打完电话的肖老板，刚收起手机，就听到屋里有陌生人说话声音，他来不及关门就急冲进屋来。肖老板不愧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明白毛小友正要阻止医生为自己儿子做手术，而且对方是个小孩子。肖老板立即做出反应，他凶猛地扑向毛小友，一拳将毛小友打倒在地。然后肖老板用平静的语气对王教授说：“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意外。请你们不要停止手术，不用担心，这件小事我料理的来，你们请继续做手术。”王教授和李医生仍然站着不动，看着毛小友。肖老板双手提起毛小友，对两位医生说：“麻烦两位大夫不要停手，我儿子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这个小杂种由我来处理，保证不会留一点后患的。”王教授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来，表情焦急。

    肖老板把毛小友拖到客厅，抓起桌上的茶壶砸向毛小友的头。毛小友一缩身子，躲过头上的一击，一脚踢向肖老板的****。肖老板向后仰身避开了毛小友的这一脚，毛小友趁机挣脱肖老板的掌握，头也不回地冲向老屋后门。肖老板急忙追赶毛小友，跟着冲出老屋后门。

    自从毛小友露面后就停止手术的两名医生，一直竖起耳朵探听客厅里肖老板与毛小友的动静。两个医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小知识分子，害怕毛小友走漏风声，自己以后没脸做人，更何况毛小友还有他用。当他们听到毛小友与肖老板先后冲出老屋，于是急急给病人稍稍做了处理，就放下手中的手术刀，也跟着肖老板出门追赶毛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