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共和国的声音
林毅的这番演讲并不慷慨激昂，更无关刻薄，一如他平日里念外交辞令般，一字一句都发音清楚，娓娓道来，神情从头到尾也无任何变化。 这份从容，还还有这份人尽敌国却面不改色的城府，对比那些满嘴污言秽语不顾体面的媒体记者，都将大国的涵养和底气彰显无遗。 但仅凭几句话，想要让所有人都闭嘴，也是不切实际的。 现场众人被驳斥的哑口无言，而后出现了一阵只听得见喘息声的安静，但保持了不到十秒，污言秽语又开始乱飞，林毅也不再跟人讲道理，直接对现场维持秩序的机甲士兵下达了命令：“谁再破坏法庭秩序，不遵守规矩，直接请出去，不想转播、不想旁听，那我们也不勉强，执法的时候文明点就是了。” 林毅这番话既是对维持秩序的士兵说的，也是对在场众人说的，麦克风就没关，整个法庭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比讲一百遍道理都管用，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憋着坏水和怨气的，也只敢窃窃私语了，谁都不想错过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现在我宣布，审判正式开始。”林毅拿起法槌重重一敲，“带被告人柳清辉入庭。” 随着这一声槌响，现场彻底鸦雀无声，连小声的议论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快门闪动的咔嚓声，所有的镜头和目光都对准了审判台后那个拱形的入口。 厚达一米的防爆门在液压传动装置的作用下缓缓开启，柳清辉的形象第一次曝光在了全世界人的面前。 虽然半个月前，在洛阳的建议下，共和国官方就将柳清辉的相关信息公布了出去，并以此为借口，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但当时不太方便公布图像信息，因此世人只能猜度柳清辉的形象。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柳清辉应该类似于西方神话中的天使，毕竟共和国公布的信息中，柳清辉长着一对翅膀，还拥有诡异莫测的异能。 有几家网站在播报相关新闻时，甚至直接采用了天使的配图，将柳清辉描述的神圣无比。 觉醒者被神话，跟这些无良媒体的胡乱猜度、不负责任的报道，其实是有很大的关系，它们误导了民众的认知。 但谁都没想到柳清辉竟然和预计中样子有着如此大的差异，甚至可以说处于两个极端。 出现在入口处的柳清辉被两名穿戴战神二式机甲的士兵左右搀扶着，佝偻着身体，每走一步都格外吃力，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的老人。脸上皮肤皱的跟核桃皮似的，眼眸浑浊无光，跟宗教画卷里俊美、年轻的天使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去。至于翅膀，确实如事先透露的一致，长了一对翅膀，但与天使宽大、洁白的羽翼完全不沾边，羽毛稀疏、残破不堪，干涸的血块甚至将羽毛黏在了一起，看起来异常的恶心，就像家禽屠宰场里的场景。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柳清辉穿着一身蓝白相间囚服，毫无半点神圣性可言。 现场唏嘘、惊叹声响起成一片，甚至有人怀疑这是不是共和国搞的一出闹剧，这柳清辉根本不是什么觉醒者，这世界上也没有所谓的觉醒者。 但谁都清楚，这种闹剧没有任何意义，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 柳清辉在一小队机甲士兵的押解下，进入了被告席，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说话，就像一具行尸走rou似得。 “被告人自愿放弃辩护权，是否属实？” “嗯。”柳清辉木讷的点了点头。 现场一阵哗然。 “全体起立。” 林毅并未理会众人，直接跳档进入了最后的宣判流程，“本院认为被告人柳清辉，犯故意杀人未遂罪，策划、实施恐怖活动罪，宣扬恐怖主义罪，危害公共安全罪，颠覆国家政权罪，反/人类罪，数罪并罚，依据我国刑法条例，判处被告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如不服判决，可即时提出上诉，被告人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是否上诉？” “不上诉，我认罪伏法。”柳清辉声音沙哑，低头说道。 现场由哗然变成了哑然。 这算什么审判？ 没有辩护也就罢了，连该有的定罪流程都省略了，甚至连宣判词都不够严谨。 但现场一些政治嗅觉敏锐的情报人员瞬间就回过味来了，这哪里是审判，这分明就是一次宣示，是共和国对外强有力的发声。 怪不得会让林毅这么一个外交部长来当审判长，干这种事情，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至于像谁宣示，宣示什么？也是一目了然。 世界上所有的觉醒者都睁大眼睛看清楚，柳清辉就是你们的前车之辙，汉唐人民共和国不仅有能力打击你们、审判你们，也能让你们心甘情愿的认罪伏法，当然共和国也有仁慈大度的一面，并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柳清辉犯下如此多的罪行，依旧只是个无期徒刑而已，并没有死刑，希望你们今后能对自己的行为慎重考虑。 当然这只是潜台词，并没有直接讲出来。 “现在宣布闭庭，把被告人柳清辉带离法庭。” 林毅法槌一敲，机甲士兵又将柳清辉带了下去，从他登场到离场，前前后后还不到五分钟。 一众听审人员都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转播时的讲解词都没准备好，审判就宣告结束了，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趁着全世界的媒体记者和大多数情报机构的特派员都在这，我说一些事情。”林毅并未从审判席上起身，继续说着，并将麦克风音量调大了一些，似乎这才进入正题。 “我代表共和国官方发布几条悬赏令。” 林毅一边说着，一边让助手将投影仪打开，摆上了几张照片。 “柳传志，柳清辉的徒弟，在抓捕过程中杀死两名士兵逃脱，能提供此人信息，奖励人民币五百万元到五千万元不等，具体金额根据所提供信息有用程度酌情而定。” 林毅指着大屏幕上的一张年轻人的照片说道。 说罢，停顿了十余秒，然后让助手切换到了下一张照片，是一张素描。 照片上是一个年愈古稀的老者，身形佝偻，包着花布头帕，双手做了细节描绘，五指粗短、长着厚厚的老茧，似乎是长年的灰指甲患者，十个指甲又厚又黑， “白七树，根据柳清辉的交代，此人有很大嫌疑，是毒杀我国知名生物学家许平的凶手……” “巴颂·乍仑蓬，泰国人，上个月英国一医学交流团体在新德里酒店遭袭击，四名专家离奇死亡，至今为查明死因，根据我国情报机构调查结果，以及柳清辉供述的信息，多半跟此人有关，虽然此人未在我国内作乱，但我国打击反/人类份子的决心是不受国别和民族所限制，任何与人类为敌的觉醒者，都是我国的敌人，亦是全人类的敌人！” 荧幕上照片再度更换，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体型矮短，国字脸，小眼睛，一看便是东南亚人的特征。 这时四下才爆发出了一阵稍显热烈的掌声，这番话终于是获得了多数人的认同与称赞。 林毅随后又摆出来许多张素描照片，一一进行了公示。 虽然对外宣称的是，这些人的信息全部是由柳清辉提供的，但真实情况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柳清辉这回是结结实实背了一口黑锅。 并且连刚才出现在法庭上的‘柳清辉’都是一个冒牌货，再被机甲士兵押下去之后，他便撕掉了脸上的高分子面具，露出了真容，是一名和柳清辉体型几乎一模一样的替身演员，背上的翅膀倒是货真价实的，是从柳清辉身上摘下来的，只不过是用胶水粘在背上的。这种虚伪的做法虽然容易遭到诟病，但特殊时期就必须得用特殊手段了。 洛阳通过国家战略安全策划委员会向中央建议对柳清辉进行公审，目的不仅仅为了宣示国家的政策和对民众公开情况，还是为了给柳传志洗白。 他想让柳传志带他进老君山，这件事就必做不可。 谁知那天在西山福陵公墓有没有其他觉醒者隐藏在暗中，目击了柳传志被抓的全过程。 洛阳估计，百分之八十是有的，毕竟他布的那个局也算是下了血本，当天无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处，所以单方面的封锁信息并没有意义，反而容易自作聪明把自己陷进去。 至于货真价实的柳清辉，从头到尾就没认罪，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当然他此时的下场也只能用悲惨二字来形容。 京畿特区，通州空军基地，地下机库。 经过多方协调，洛阳已是将九局的总部直接设在了这里。 通州空军基地是京畿特区周边六大空军基地规模最大的一个，常驻两个陆航旅，一个甲种空降师，部署了战区、国家两套导弹防御系统，路基x波段雷达常年开机，空中全时段还有预警机巡逻，几乎没有任何安全隐患，如今又调了两个战神一二式机甲中队过来，更是万无一失。 地下工事的深处，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大型机库内，原先是停放运20的地方，被摘除翅膀的柳清辉如一头困兽，正和两名穿着机甲的士兵奋力搏斗着。 机库各的个角落都安装着高速摄影机，没有任何死角，将搏斗的每一个细节都捕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