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奇计灭贼（三）
遍地的火光照耀着一百多双冷幽幽的眼睛，等到看到没有一个活口逃出来，李跃才下令继续前行，此刻，所有人的心头都多了一分沉重，对妇孺之辈动手，这不是唐军的作风，他们也从来没有对襁褓中的孩子下过这样的毒手。 在目标之间，夹着三个小部落，他们都只是普通的突厥牧民，白天，男人们赶着牛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残酷的草原部落中艰难的生活着，只希望平凡地活着，然而今天，他们平淡的生活迎来一群不速之客，这些朴素的牧民原本还热情地准备献上奶茶与羊rou。 迎接他们的却是残忍的屠杀，一言不发，在沉默中，这一百个蒙面人在无声中使他们永远的安息在这片大草原上，几个牧民从远处归来，看到的只是一堆废墟与尸体残寰，他们悲痛着大哭，嘶吼，现实总是残酷的，无论你如何摆脱，如何挣扎，飞来横祸却是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他们愤怒地拿起帐篷里的武器，骑上马追去，然而杀戮者已经没了踪迹。 黄昏降临，大漠孤烟，终于达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所有士兵的长刀上已经染满了鲜血，一百多人冷漠地等待着李跃下达命令，他们已经对杀戮麻木了，哪怕是平时最活跃的张三，此刻也一言不发地跟在李跃身边。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手中的刀是如此沉重，过去他手中的武器是为了捍卫正义，守护国家，而突然之间，仿佛一切都变了，杀害无辜的人，自己就是一个冷漠的刽子手，哪里是什么特种兵？！沉重的包袱压在心头，越来越重。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只看着他们毫无光亮，麻木的眼睛就能猜出其中一二。 李跃驱马在士兵们前面来回徘徊了一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过的了心里的坎。前方三十里就是第一处马贼的部落，然而此刻士兵们的战意却被内心的矛盾压制，缺少应变，也就好似丧失了智慧。他冷冰冰地看着所有人，撤掉脸上的布条，说道：“一年前，我是白沙城校尉，吐蕃人突然袭击了廓州城，白沙城被敌人五千人围攻，而城中只有五百士兵，四百青壮预备役，敌人连番强攻，敌众我寡，就连老人小孩都拿起武器，随时准备与敌人死战，最后士兵阵亡大半，本将冒死率一百骑出城突袭，破釜沉舟，刀锋所指，敌莫敢当。数千军中取敌首，反败为胜。” 远处残阳如血，李跃掷地有声，宣告着他的强大，士兵们一个个不由得听得热血沸腾，眼前浮现出当时九死一生的场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勇猛肃然起敬。 李跃并不是宣扬自己的强大，他的神情随着话语变得落寞，其他的人也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兵器。 “白沙城守住了，本将来不及庆幸绝处逢生，带着残留的一百多人快速的赶往达化县，因为我料定达化县一定也遭受了敌人的进攻，然而我们赶到之时，在城外只救下十几个正要被敌人拉着屠杀的县城官员，还有一些女人。而达化县，已经成为一座死城，数万百姓被屠杀，妇女被凌辱，老人小孩都没有逃过一劫，粮食财物被抢光，整个达化县化为一片火海。。。。”说到此处，李跃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所有人沉默不语，这些都是自己的同胞，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人，然而如果被屠杀的是北受降城呢，自己又会怎样，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战争是无情的，民族之间战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胡人欺我大汉数百年，而你们却在为敌人的后代怜悯，同情，今天，本将就是要告诉你们，为敌人同情就是对亲人的残忍，只有彻底灭掉他们，我们的子孙后代才能更加安全。”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这句汉武大帝时期，表达屠灭匈奴的战斗口号再次响起，士兵们撤掉面罩，大喊着，他们心中的不安与犹豫烟消云散，只有深深的责任感，与对异族的愤恨，将达化县被屠灭的报复情绪深深地强加在心头。 胯下的赤电歪着仰头，马蹄不断的铲着地面，身后的战马也暴躁着，嘶吼着。马通人性，它们感受到主人内心的澎湃，一个个躁动不安地想要尽情奔跑。 李跃跃马而起，大喊道：“敌人近在眼前，荣华富贵，偌大的战功就在我们的手中，，一夜之内，兵临五大部落，屠灭敌人，一个不留！” 军队洪流一般，三百个马蹄践踏着地面，一阵地动山摇，突厥部落已经发现了远处的异常，突厥的骑兵约莫两百多人飞快地迎面冲过来，白虎营在还没有进入敌人弓箭射程的时候就搭弓射箭，突厥人毫无防备之下，前排就倒下一片。这种射术让他们胆寒。 一轮骑射过后，白虎营整齐地全速冲刺，敌人趁机放箭，此时，所有人瞬间从旁边的空骑上拿起一个长盾，间不容发地躲过这一轮乱箭。双方各一论骑射，相距不过三十步，两股骑兵狠狠的冲撞一起，李跃一马当先，冲入敌人阵中。 白虎营算是第一次正面对敌，艰苦的训练在实战中显示出了成果，每一名士兵都发挥出极强的战斗力，突厥部落的骑兵刚刚与他们战在一起，就被对方的骁勇震慑住了，不出一刻钟，白虎营众将士重新汇聚在一起，保持原本的队形，而突厥骑兵已经一个不留。 这一次士兵们主动上去将敌人灭口，那些躲在帐篷里的女人小孩，直接无视掉，然后一把大火燃起，很快这里就将成为一片废墟，甚至都没有人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看着手下将士们娴熟地处理完一切，李跃站在远处静静观望，马遂陪在他旁边，他还在想李跃战前的演说，心头不禁有些惭愧，他亲眼目睹过达化县城的惨状，却也为这种屠杀而心生不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战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