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正义
此从笔记晋升到五级权限之后过了这么久了，阿笨这还是头一次出现，之前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韩羽几乎以为这家伙因为得罪了监察团被人收拾掉了呢。 “说说吧，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放着我这个代理人连问都不问一声，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说法，当心我去议会那里告你玩忽职守！”韩羽坐在一张长椅上，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朝阿笨问道。 “出去溜达一圈，看看比较大的城市什么的，了解一下现在的人间界变成什么样了，要知道我打从今次噩梦轮回一开始，就一直忙不得闲的帮你办事，现在好容易来了一个顶梁柱，我当然要抽点时间到处玩玩了……哦，顺便作了几天卧底。” “卧底？”韩羽当然不会去理会阿笨前面的扯淡，他也懒得去想这家伙怎么几天没见说话就这么贫了，直接问他正经事。 “去另外那个代理人那边待了几天，给他提供了一些关于你的资料，不过好像那家伙对你这些资料不怎么感兴趣。” “你都告诉他什么了？” 韩羽直接扯下头发来当黑线，瞧人家这卧底当的，到那以后什么没调查，先把自己这边的资料都给供出来了，完事好像还不招人待见。 “也就说说你的资料呗，你简历我看过的，还有你父母兄弟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还有你身边的女人们什么的，还有你工作什么的，不过好像那家伙全都知道的样子，对我提供的情报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是废话，要是连这种情报都搞不定，他也不要当公安局长了，你没说点别的？” “另外说了一下你那本笔记的附属技能什么的。” “以前的？” “什么以前的？”阿笨诧异道，似乎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笔记已经被人大肆修改了。 “就是笔记升五级权限之前的功能？你不知道的，后来菀柳把那本笔记给大翻新了，跟以前相比简直就是面目全非了。”韩羽解释道。 “哦，是吗？这事我还不知道呢！” 阿笨说完像个怨妇一样瞪了菀柳一眼，那眼神相当复杂，其中幽怨之情溢于言表。而后者显然很是理亏，一脸歉意的冲阿笨装傻笑。 “得了，别扯没用的事了，先把笔记给我看看。”阿笨说着一伸手。 菀柳连忙手一晃，捏着那本漆黑的笔记本递给了他——现在暗黑笔记一直都是由她来保管了。 阿笨把笔记打开翻了翻，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东西啊，挺实用了，唉，优等生就是优等生，有恃无恐啊，要是我把笔记弄成这样，十有八九得挨处分。” “你别这么说啊，你资质也不差呢，就是太吊儿郎当，总得罪人就是了。”菀柳劝慰道。 “怎么意思？阿笨你也能把笔记的附属技能做得这么好用？” “当然能，只不过议会要求噩梦使者不能把附属技能打造得太好，违者会予以处罚，但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所以弄得很多噩梦使者在制造笔记的时候束手束脚。”菀柳替阿笨解释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家伙吧……先说说你这笔记，这个吸收别人运气的能力不错，韩羽你可以用这本笔记帮到里边躺着的那位。” “什么？真的可以吗？要我怎么做？”一听说用这本笔记可以帮到阿莉，韩羽立刻兴奋了起来。 “也不难，只不过对你的影响会比较大，菀柳你看看韩羽的运气现在怎么样？” “用不着，”菀柳摆了摆手，聪明如她自然马上就明白阿笨的意思了，“有我有虚露，还用管什么运气好不好的啊？” “啊对，这个我倒是忘了……”阿笨把笔记递给韩羽，“那就简单了，你用这本笔记去吸她的霉运，然后再让菀柳用好运支持她一下就可以了，有菀柳的强运在，应该能救活她的，只要她醒了，事情就好办了，至于说的那个瘫痪的问题，以后你可以慢慢来，笔记能在你这放很久呢，你可以用这它每隔一段时间就吸走她的霉运，持续足够的时间，我想她会康复的。”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 “哎等等，你着什么急呐，等我把虚露叫来再说，还是先说说更重要的事情吧。”阿笨连忙摆手拦住他。 “更重要？你说对方刑伟民的事吧？我想好了，大不了跟他硬碰硬呗，我又不是没有战斗力的人，有什么了！”韩羽满不在乎道，主要是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阿笨连忙摇头：“那不行，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就算功夫练的不错，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他当警察的底子就很好，再加上有祖传的功夫，还有一种特别厉害的‘虫技’能够杀人于无形，你一点防御力都没有。” “有那么厉害吗？你不是吓唬我呢吧？” “罗焰就是正在和他面对面说话的时候被他下了杀手了，一点反抗和抵挡的机会都没有，你自问能比罗焰强多少？” 想想罗焰在省里拿过名次的散打实力，还有一套苦练出来谭腿，韩羽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认真跟罗焰交过手，不过也知道两个人其实相差并不多。 “我来说说噩梦界的规则吧，到时候会由我和老枪来主持，你们可以选择的方式有三种：死亡竞赛、传统噩梦考验和自由对决，这几种方式你都明白的，死亡竞赛你上个月刚经历过，传统的噩梦考验是很恐怖的，是集合了对手所有的噩梦使者十二成力量来发动袭击，基本上没人能撑过两波。” 韩羽听着一阵恶寒，16个噩梦使者合力的进攻，每一个都可以发挥十二成的力量，跟本不可能撑得住，反正他是没这样的自信。 “以我这几天对刑伟民这个人的了解，他不会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住的，我是指思维上的，和你喜欢耍小聪明不一样，他是目的很明确，看问题很清楚的人，我敢肯定，不论你们协商选择哪种方式，他都会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干掉你。” “你是说他会直接对我下杀手？” 对于阿笨说自己耍小聪明，韩羽并不在意，这一年多下来，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了，对于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定位，他还是很清楚了。 阿笨点了点头，接着道：“虽然决定胜负的只有这三种方式，不过对决并不是什么仪式，只要有足够的外力，都可以决定一切。” “你的意思是……”韩羽看着阿莉所在的病房，口中喃喃道。 阿笨很有深意的点了点头，韩羽现在发现，阿笨其实一点都不笨，只是他懒得动脑子。 小花园里沉默了片刻，所有人都在思考，而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笨哥、羽哥、柳姐，我来啦！”这是帅气的霉运使者虚露从噩梦界赶过来了。 “阿笨，你还回去他那边吗？”韩羽突然又朝阿笨问道。 在看到阿笨摇了摇头之后，他便直接走进了住院楼。“事不宜迟，菀柳、虚露，现在就跟我去看看阿莉的情况。” ………………………………………………………… 中山大厦是处在市中心的一座商贸大厦，集饮食、购物、休闲娱乐于一身，其20层以上的部分还作为写字楼出租。 光是坐在电梯里，韩羽就能俯瞰半个津市，这让他有一种人类十分渺小的感觉，随着电梯不断升高，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现在的韩羽精神饱满，等待他的是作为暗黑笔记持有者的最后一次对决。 来到天台上的时候，刑伟民已经等在那里了，这是韩羽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这是一个精气神十足的中年人，全身隐隐地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 这让韩羽感觉非常怪异，怎么也不会觉得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暗黑笔记的持有者，同时是一个杀了无数人闯进噩梦轮回最终决战的代理人，同时也是谋划了十几起命案的虚伪警察。 这个人，实在是太诡异了，不论作为警察还是作为一个噩梦代理人，他都毫无疑问的是一个绝对的异类。 “不用怀疑了，我就是刑伟民，你最后一个对手。”刑局长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从这个笑，韩羽看得出，对方也已经身心俱疲了。 “幸会了，我确实觉得你是我所遇到过的最厉害的对手了。” “我有一点很好奇，你和罗焰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也没什么，我们两个都挺喜欢这个电影，罗焰尤其喜欢电影最后那一段。” “这样啊……从某些处境上看，我还真有点像陈永仁呢。”刑局长自嘲的笑了笑。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想你也很清楚了，我的那点小把戏应该已经被你发现了，没错，我用的就是蛊，那个东西是我小时候无意间了解到的……” “我是问你怎么杀掉罗焰的！”韩羽直接打断了对方，他可没兴趣听别人的炫耀。 “这个……我把我的笔记给了他，等他成功融合了之后，我又取了回来。”中年局长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曾经犹豫过，但是最后还是没舍得真正放弃它，看来我也是一个禁不住诱惑的人。” 一阵寒风，其实也不是很冷，韩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沉默半晌，忽然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邢伟民笑了，笑的云淡风轻意气风发，他就这样自然的说道：“韩羽，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 这个世界公平吗？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人不可能生来平等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韩羽不想也没有兴趣去回答，只是径自盯着邢伟民，眼中没有一丝表情。 碰了一个软钉子，邢伟民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径自摆摆手，平静的说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我只是尽可能的给它带来一点公平！” 听到这话，韩羽的瞳孔瞬间微微一紧：“公平？用杀人这种方式？” “杀人？没错！！”或者是冷漠的语气激怒了对面的中年人，他忽然激动地说道：“你有没有尝试看着一个明知道是混蛋应该被枪毙一百次的家伙，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看守所，因为没有证据？你有没有尝试过努力了整整半年的案子却被人告诉你，不要再去管了，因为没有证据？你有没有看到过那些小孩，十三岁、十四岁……她们哭，看着你哭，那些人都是畜生！但是你却无能为力，因为……你他妈的没有证据！！” 似乎充满了愤怒，邢伟民大力的挥舞着胳膊，厉声说道：“好，你们有钱、有权、上面有人……这法律处理不了你们，这天道处理不了你们……那么我来，我来管……天不杀你我杀你！！”看着邢伟民满脸铁青的面孔，韩羽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他完全可以明白邢伟民的心情，甚至对他的想法隐隐有着赞同，这世界上本来就有这太多的不公平…… 轻轻喘了口气，邢伟民忽然看着韩羽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能死，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刚刚有机会实现我的梦想，我刚刚有机会亲手将那些公平和正义实现！你们理解吗？你们谁能理解我？” 这句话顿时激怒了韩羽，如果说之前他还赞同着邢伟民的想法，这一刻他真的愤怒了：“你的梦想……我理解你的梦想，不就是黑暗正义吗……但是为了你的梦想就可以牺牲别人吗，哪怕是你最忠诚最努力的属下！！” 怒火从眼中喷出，韩羽的脸色也变得激动起来，你想做一个公平的执掌者，罗焰何尝不是在为了正义而努力？想到那个傻傻的，心里面还带着正义的天真的青年，自己的好友，韩羽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 邢伟民大笑：“庸俗~~还以为你有可能理解我……换成罗焰他就一定会明白的，牺牲又怎么了？为了正义肯定要付出牺牲，为了这样的事业献身，我们无怨无悔！！” 狠狠的竖起了中指，韩羽的声音仿佛来自寒冰地狱一般：“无怨无悔……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但是那些为了你的正义而无辜献身的人们，我想他们恐怕不是这样认为的吧？” 韩羽不认为邢伟民的想法有错——用自己的手去维护公平——无可非议所谓“法律”有着太多的漏洞，无可非议有很多应该受到制裁，受到惩罚的人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利势力逍遥法外，韩羽从来不会认为制裁这样的人是错误……但是请不要牵连无辜，一个也不要！ 当黑暗中的正义失去了制约之力，当为了制裁一个罪人需要牺牲一个甚至十个无辜之人作为陪葬的时候，这种“正义”还能算是正义吗？可是对于那些无辜者来说，他们何罪？ 对于旁观者来说，那只是万分之一的“故事”；对于哭泣的人来说，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却谁也没有什么动作，似乎这是一个暗号，两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影骤然出现，赫然就是阿笨和老枪。 两位噩梦使者现在都穿上了很正式的长袍，毕竟是一届噩梦轮回的最终决战，是个很严肃的场合。 “聊够了？看来我们两个来得正是时候啊。”老枪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原本作为罗焰噩梦使者的他，现在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杀死罗焰的凶手的噩梦使者，不得不说这是一见很讽刺的事情。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你们之间的对决规则……” 就在阿笨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天台的门“梆”的一声被踹开，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了出来，一下子便围住了两个人。 除了韩羽和刑伟民，没有人能看到阿笨和老枪，两位噩梦使者知道情况有变，于是都不再开口，打算静观其变。 随着特警的闯入，韩羽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而刑伟民自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虽然依旧保持着镇定，可眼角还是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重重包围下，一个顶着二级警督肩章的中年警察走了出来，他后边跟着的就是冯瑞。 那警察走到刑伟民跟前，不卑不亢又似闲谈一般说道：“刑局，都是明白人，不说废话了，十几起谋杀案，还有罗焰的案子，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初步证据了，就一句话，跟不跟我们走？” 那警督的意思是明确的，两个选择，回去受审，或者拘捕被当场击毙，刑伟民不会再有第三个选择了。 韩羽有自己的办法，昨天，在菀柳和虚露的努力之下，奇迹终于出现了，阿莉醒了过来，而且意识相对清晰，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休息，甚至连刑伟民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然后转过天来等到下午，韩羽把刑伟民的行踪透露给阿莉，她便连忙通知了局里，并且把所有的调查和证据一并递交了上去，然后局里就在刑伟民来中山大厦赴约的时候迅速地分析了案情，紧接着便调集人手展开了抓捕行动。 再加上韩羽偷偷透露出去的刑伟民的行踪讯息，于是便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深深的看了韩羽一眼，刑伟民知道大势已去，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地伸出了双手，等待被铐上手铐。 从特警们上到天台，再到刑伟民带走，韩羽都被人忽视了，因为这里确实没有他的事情，或者说整个案件都是因为他发现了线索才告破的，他应该算是有功才对。 尘埃落定，冯瑞走了过来，注视着韩羽，一字一句地说道：“韩羽，谢谢你。” 事情其实真的可以很简单，只要你可以跳出框架，韩羽微微一笑：“用不用我跟你回去作笔录？” 冯瑞点了点头。 “我想在这里再待几分钟，你先走吧，我马上就跟着下去。” 冯瑞点了点头，走下了天台。 “老枪，我这不算违规吧？”看着那两位自始至终都被真正无视，很没有面子的噩梦使者，韩羽轻笑道。 “咳，这又不是硬性规定，你既然搞定了，我们还省心了呢，就是报告稍微麻烦点，不过阿笨可能比较惨，代理人获得最后胜利，他估计会遭人忌妒了……”老枪调侃着。 “对了，那家伙会不会把暗黑笔记的事情透露出去？”韩羽看似无意地提醒了一句。 “不会。”老枪掏出暗黑笔记来递给了韩羽，“我猜他的罪在你们人间界也是挺大的了吧？少不了一个死刑，不如你就让他痛快点吧。” ……………………………………………… 刑伟民被警察们押解着进了电梯，而当电梯到达1楼打开的时候，他已经是被人抬出来的了。 对于这个消息，韩羽有些淡然，虽然说的对外宣称邢局长是死于心脏病突发，但是韩羽却知道真相……或者这其实没有任何所谓的“真相”，人们知道的，就是已经展现出来的一切。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有那样一个真实的人，他想用自己的手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种所谓叫做“正义”的东西，只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到了…… —————————————————— 以下不算字数： 写到这里，暗黑真的已经接近了尾声，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实在有些不堪回首啊……呵呵。 笨笨新书已经正式上传，书号，还请读者大大们多多支持，多多推荐，加个收藏养肥了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