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相
痛苦，黑暗。 在虚弱中，蓝月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强烈的药味刺激着蓝月亮的嗅觉神经。 “爸......爸......”蓝月亮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自己的父亲。 蓝星看见蓝月亮醒了过来，温和地一笑：“好了吧？我的药效果就是好。” 蓝月亮的眼睛游走了几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房里，白色的被子，应该是医院。 “爸爸，我......”蓝月亮无力地道。 “没关系。你没事。”蓝星笑笑说，“你表现的很好，不轻易向强者低头，不愧是我的儿子。” 蓝月亮一想起撒达，心中竟然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恐慌，身体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抖。 “你睡了4个小时了。多亏了我的药。你mama可担心死你了。”蓝星的手指比划出“四”说道。 “是这样......”蓝月亮忽然感觉到心中一片温暖，在这个时候，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但是，还有亲人啊！ “你的伤并不重，只是皮外伤而已，撒达并没有下重手。起来吧，你mama在睡觉呢。我想，我们到外面去散散步比较好。多活动有利于身体的恢复。”蓝星提议道。 泪水夺眶而出，蓝月亮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觉只是很痛，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在房间的角落里，蓝月亮的mama已经睡熟了。 “来。”蓝星把蓝月亮扶下床，蓝月亮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来看过你。”蓝星忽然说。 “......”蓝月亮擦去了自己的泪水，不出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紫枫恐怕是来看自己的最后一面的。 “走，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蓝星看到蓝月亮能够走动后，就带头出了房间。 蓝月亮慢慢的跟着，身体不敢有过大的动作。 这里是市中心的中央医院，他们出了医院，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大街上的车不多。 蓝月亮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努力不去想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情。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味，他们漫步走着。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蓝星说。 蓝月亮低着头，不说话。 “原因都在我，原本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蓝星饶过一棵树说。 “不是。”蓝月亮说道，“紫枫jiejie本来就不喜欢我，她——” “她曾经喜欢过你。而且是——非常的喜欢。”蓝星说着，拐过了一个弯，蓝月亮急忙跟上，身体的疼痛使他无法走的太快。 “现在不是了。”蓝月亮痛苦地说。 蓝星走了几步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的话，那是自然。” 他们说着，又经过了几盏路灯，他们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眼前是一个大坝，雨后的空气格外的凉爽，但在蓝月亮感觉，那是冰冷。 他们小步走上了大坝的阶梯，很快就不出声音的走到了顶。 蓝星走着，蓝月亮跟着，蓝月亮不明白自己的父亲要把自己带去哪。 “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而已。”蓝星说着，又往大坝的另一边的阶梯走下去，蓝月亮慢腾腾地跟着。 市里的灯光映在江面上，显的格外的妖娆与繁华。 “撒达他......后来怎么样了？”蓝月亮忍不住问。 “哦，他啊，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很风光吧。然后他就走了，和那个女孩一起。你就被人抬到医院了。然后那女孩来看了你，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应该是准备去新德利亚了吧。”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江边，蓝星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蓝月亮也跟着坐下了，不过他的屁股痛的厉害。 蓝月亮的心已经冰冷了，他知道，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已经走了，以后自己的生活将变回原样。 “我已经成了......一个不会魔法的废人了吗？”蓝月亮问，他的身体里面空荡荡的，自己想要和魔法元素说话，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废人？你这么认为吗？”蓝星皱了皱眉头，“不，你没有变成什么，你只是，变回了自己，原来的自己。仅此而已。” 蓝月亮沉默着，想着紫枫，那快乐的日子，他实在不希望丢掉。 父子两就这么坐着，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是时候了。”蓝星长叹了口气，说，“该告诉你的，还是应该告诉你的。儿子，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个丫头会喜欢上你这个小孩子吗？你不觉得疑惑吗？” 蓝月亮撮着手，他的帽子不在，乱蓬蓬的绿色头发在空中摇曳着。 “给你。”蓝星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块蓝月之心，给蓝月亮。 看着那块发着蓝光的蓝月之心，与紫枫在一起的一段段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和紫枫一起去满月城，与紫枫的初次见面，和紫枫一起游玩。欢笑声，幸福的声音在蓝月亮的而边回响。 蓝月亮猛的拿起那块蓝宝石，一股怒气冲上心头，他狠狠地把宝石摔在了地上。 “啪”一声，宝石碎了，蓝光消失了。 蓝月亮喘着粗气，他的手很痛，他的伤口火辣辣的。 蓝星笑了：“解气了？” 蓝月亮不做声。 “呵呵。坐下吧。”蓝星安慰道。 蓝月亮坐回了石头上，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蓝星望着远处的江面，淡淡地说：“紫枫她之所以会喜欢上你，是因为这个。”说话间，蓝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玻璃瓶子，展示到蓝月亮的面前。 “这......这是......” “最新研究出来的‘爱情魔药水’，只要从一个人身上取出一根头发或者身体的任何的东西放到里面，再给另外一个异性喝下去，那名异性就会疯狂地爱上那个药水里的成分的主人。就在你参加考试测验的那一天，我用变身术变成了一个卖披萨的老人，把混合有爱情药水的披萨给了她。由于我的变身术很高级，她并没有认出我来，所以，我的计划算是成功——” “原来是你！”蓝月亮猛然从石头上跳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蓝月亮的身体就像被一个雷电击中一般，不停地颤抖着。 “冷静下来。”蓝星声音不变，他早就知道蓝月亮会有这样的反应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蓝月亮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为了我好你就伤害我？！啊？你对我好好啊！” “没错，就是为了你好。”蓝星双手托着下巴说，“你先坐下，消消你的怒气，镇定你的心灵。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蓝月亮气鼓鼓地坐下了，等待着蓝星的答复。 可是蓝星故意不说话，看着生气的蓝月亮，直到蓝月亮的怒火将要再次爆发的时候—— “当蓝色之月出现在天空，当紫枫之叶迎风摆舞，群星陨落大地，魔法之子将会诞生，平息世间所有的纷争。”蓝星念起了这句话，眼睛仍旧注视着江面。 “如果你有机会去这个镇的边境之山看看，你就会发现那里的某座山的山壁上有这么一句话。那句话并不是任何人雕刻上去的，而是由于地壳变动自然形成的。” 蓝月亮的入了神：“那句话指的，难道是——我？” 蓝星的眼睛眨了几下：“你说呢？” 蓝月亮摇摇头。 “十年前，在紫枫镇的边缘发生了罕见的流星雨，而且天空中出现了蓝色的月亮，更奇怪的是，哪天全紫枫镇的紫枫叶竟然莫名其妙的全部落光了，这你又怎么认为呢？” 蓝月亮心里明白了：“我今年正好十岁，所以，我就是——魔法之子——吗？” “这当然只是猜测而已，但是我想是的。”蓝星耸了耸肩。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将面临许多的考验，因为大自然的预言中，明确地说明了，你要平息世界上所有的纷争。” “那不可能——” “那的确不可能，世界上的纷争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所以，我们认为，那是个暗喻，暗喻着，人类会遇到灭顶之灾，而那‘救世主’，很可能就是你。你再听听这个预言，那是我的一个先知朋友临死之前所做的一生中最后一个预言：十月天空，天空之罪，降临世界，蓝月之光，将被吞噬，人类存亡，岌岌可危。” 蓝月亮陷入了沉思：“天空之罪，那是什么东西？” 蓝星笑了笑：“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我查阅了许多的文献古籍，仍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我想那应该是指某种灾难。” “蓝月之光，将被吞噬......”蓝月亮的嘴里反复地念着这句话，“难道说我会......” 蓝星又眨了下眼睛：“这是猜测。” 蓝月亮不说话了：“十月天空，是哪一年的十月呢？” “今年的。因为我的那位先知只能预知五年内的事情，而今年离他死的那一年，正好是五年。”蓝星的预期中存在着逼迫感，让蓝月亮心弦绷紧了。 “那会不会是指今天的事情，我是指紫枫jiejie......”说到这里，蓝月亮心中的悲伤又上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喽，这么点小事情啊，一瓶爱情药水就能解决啊。”蓝星惺惺地说道。 “所以，你才让紫枫喝那种药水？好让她保护我？”蓝月亮强压心头再次涌起的怒火。 “没错。为了这个世界，总有人要做出牺牲。对不起，儿子，不，其实你也并不是我的儿子，因为你并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 “什么意思？” “十年前的那场流星雨中，有一块特别大的陨石落在了边缘山上，而那块陨石中，竟然有着一个生命体，那时我很吃惊，于是就抚养了那个生命体，它就是——你。” “我？怎么会？不！”蓝月亮的心头的波浪大起，这是为什么？自己竟然不是自己的父亲的儿子，不，十年了，十年来，父亲对自己的关爱，难道只是为了利用自己吗？不，这个理由太不能让自己接受了，不！ “不！为什么？！”蓝月亮吼叫着。 “冷静，冷静下来！虽然我是你的父亲，但是我一直是不你当作自己的亲身儿子看待的啊！”蓝星抓住蓝月亮的手，他的温暖的手让蓝月亮稍稍平静了一些。“重要的并不是过去，而是将来。” 蓝月亮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尽管我做过很多你也许很不赞成的事情，但是，我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世界。阿月，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遇见很多很多的人。正如你所想的，你也是个人，一个普通的人，并不是什么魔法之子，也不是神。神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犯错，而神不会。你是一个好孩子，十六年了，你从来没有失去你的童心。你的心永远都是那样的纯洁，就像你刚刚诞生时那样。” “我......十岁。”蓝月亮说。 “不，你十六岁。” “我十岁。” “从主的时间轴上看是这样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爱情’这种情感吗？一个十岁的孩子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吗？我说的喜欢是指男女之间的爱情。你说会吗？” 蓝月亮微微摇了摇头。 “所以，我的话是对的，其实你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你之所以记不起那六年消失的记忆，是因为我封印了你的记忆，而且，那六年，是在时光屋里面度过的，所以，按照时间主轴来算，你是十岁，但是按照你的主观时间来算，你其实十六岁了。”说着，蓝星把他修长的手指按在蓝月亮的脑门上—— 刹那间，无数的记忆“嗖嗖嗖”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 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房间里面满是书，自己正无奈地拿着书看，而自己的父亲则在一边指点自己。 就是这样的记忆，也只有这样的记忆。蓝月亮在时光屋里面的六年，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几乎把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书全都看遍了。 蓝月亮这下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测验的那一天，当罗托问自己问题时，自己的脑海里会立刻闪现储答案，这是因为，这些知识，他在时光屋里面的六年间，已经全部掌握了啊！ 难怪，难怪。蓝月亮对蓝星的愤怒在增加，因为他已经恢复了那六年的记忆，那暗无天日的六年啊！ 泪水再一次在蓝月亮的眼眶里打转。 “哎，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蓝星沉声道。 “那么，既然我在时光屋里面待了六年，你老了很多，但是我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呢？”蓝月亮问。 “这就是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虽然时光屋里面的一年相当于外面的一天，但是如果是生物的话，在里面还是会成长的。也许，这就是你之所以叫作‘魔法之子’的原因吧。很可能——” “我的身体永远也长不大是吗？”蓝月亮脸上带着古怪、扭曲的笑容说。 “希望你能够看开些。”蓝星说着，站了起来，“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我可以把这瓶药水给你，以后每个月我都可以给你一瓶，因为这药的效果对她只有一个月，当然说不定过段时间会有新产品，总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快乐一些。”蓝星把药水递到蓝月亮的面前，看着他扬了扬眉毛说。 蓝月亮脸部抽搐了一下，有那么一秒钟，他真想拿起那瓶药水，那样，快乐的日子就会回来，一切都可以重来。 但是那一秒很快就过去了，蓝月亮一巴掌把那瓶药水打飞了，药水掉进了江中，沉了。 蓝星的蓝色的眼睛与蓝月亮的眼睛对视着，然后蓝星笑了。 “儿子，你是个好人。”蓝星说完，看了看手表，“哎呀呀，时间真是个难以抓到的东西，都这么迟了，回去吧？”蓝星试探道。 “不，”蓝月亮摇摇脑袋，“爸爸，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自己会回去的。” 蓝星轻声笑了：“那好吧，希望你能够早日恢复健康，我的孩子，希望明天的太阳还是一样的灿烂。”话说完间，蓝星的脚底下出现一个魔法阵，把自己传送走了。 目送父亲远去，蓝月亮一个人坐在江边。 腾！ 蓝月亮重重地一拳打在地面上，他的手出血了，刚才压抑着的强烈的愤怒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一个月下来，让你捧，让你哄，让你抱了又让你笑，让你哭了又让你闹，让你悲伤了又让你爱......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就这样孤独地在这里。 闭上眼睛，蓝月亮仿佛又能看见紫枫对自己笑了，自己那快乐的日子。 阳光灿烂的那一天。 天空中再次出现了雷电，渐渐的、，小雨点又落了下来，与蓝月亮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咽进蓝月亮的心里。 黑暗的城市里，一个孤独的身影，静静地吟唱着。江水在流动，但是，蓝月亮却没有动。 如果不能够看见那天边的云彩，那我情愿被冰冷的雨水淋湿。 蓝月亮的脑海里总有着那么一股信念，只要明天醒来，就又会看见那辆紫色的轿车停在自己的家门口，那俏丽的身影一定会等待着自己，然后开始美好的一天。 雨下的大了。 蓝月亮总是想着，如果那时侯自己能够打倒撒达，紫枫就会回来，一切都会改变好的。仿佛这个世界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过去，一半是现在。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雨水落到蓝月亮的嘴里，蓝月亮发现，雨水是苦的。 “头儿......”紫枫轻声说道。 蓝月亮感到莫名其妙：“啊？” “我喜欢你。” ...... 紫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头儿，你不是会杀人的人......” ...... “不许欺负头儿，给我滚。”紫枫眼睛向大汉一横，大汉露出绝望的神色，嘴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 紫枫平静地一笑：“那就满足你的愿望吧！”紫枫忽然取下自己手臂上的冠军袖章，戴在了蓝月亮小小的肩膀上，紫枫举起蓝月亮的右手：“很合适你呢！咳咳......我宣布，本届MFJD大赛冠军是——蓝月亮头选手！” 蓝月亮还没有反应过来，紫枫就拍起手来：“月亮最棒！头儿最棒！” “啊！”蓝月亮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电视上那人山人海，气壮山河的声音和掌声： “蓝月亮——最强！” 无数的鲜花和采光灯连成了一片，快乐充实着他的身心。 幻觉慢慢的消失了，紫枫那迷人的微笑再次出现在眼前，“谢谢你，紫枫姐，我会努力的。”蓝月亮把冠军袖章回给紫枫。 “我等着那一天。”紫枫缓缓地说道。 “恩！” 他们微笑着走在路上。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 怎样才能颠倒一切？怎样才能力挽狂澜？怎样才能够得到失去的东西。 蓝月亮跪倒在地上，冰冷的雨水浇溉着他的身体。 他重重的又一拳打在地面上。 “我要力量......我要力量......”蓝月亮念着。 “我要力量！！！”他忽然喊了出来，声振寰宇。 “听见，悲伤的哀鸣，是我，天罪的降临。”一阵金属音忽然在蓝月亮的耳边一震。 一道黑色的流星悄然无息地划过深黑的夜空，静静地落在这片大地上。 有什么东西，落进了蓝月亮前面的江水中，溅起了人高的水花，溅了蓝月亮一脸的水。 蓝月亮停了下来，警惕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在江与岸相接的地方，有一个水缸那么大的坑，坑上冒着层层的白烟。 什么东西？陨石吗？ 蓝月亮看着那个坑，小脚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很快，那个坑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蓝月亮的面前。 在那个坑的中央，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银色的东西，上面长满了尖利的像牙齿一般的刺。 就像一颗银色的松子。 蓝月亮隐隐的感觉到不安，手竟然不自觉地向那个松子伸去。一米......半米......在接触的那一刹—— “啊！嘶。”蓝月亮的手指忽然一阵刺痛，手猛的收了回来，一看，手上面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里面鲜红色的血流了出来。 好痛！什么东西，蓝月亮痛的差点没哭爹喊娘。 这是什么玩意儿？蓝月亮愤怒地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那东西，正好砸到了那东西的顶部一个像花柱一样的突起，这个银色的松子竟然猛的缩了一下，刺全都像叶子一样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蓝月亮恐惧地看着这个东西好久，然后，手再次伸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