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计划的第一步
“因为力量而背弃了自己的老师，你不配是一个剑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半空中的一声厉喝和那一抹惊人的剑光所吸引。 那是斯温，比所有人的反应都要过激，罗立空话音刚落，他早已蓄积到顶点的怒气就轰然爆发了。他整个人跃向半空，竟不科学的在半空中滞留了数息的时间，拔剑蓄力，最后一斩而下…… 这是他最强的一招。原来的双手剑术和这两年在道场学到的居合剑道相结合的一招，足以令人色变。 他知道罗立空的实力境界远在他之上，哪怕看出罗立空现在重伤初愈，身体是最虚弱的时候，可能现在在场的任何一个师范都能够打倒虚弱的罗立空。但狮子搏兔必尽全力，他还是选择了全力出手，准备以绝对的力量压倒罗立空。 来道场两年，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个曾经“打败”过耕四郎而现在也确实打败了耕四郎的道场第一弟子罗立空也有些认识。在道场众人包括斯温自己的认知中罗立空的剑术技巧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只有最基础的身体力量是他最大的弱项。所以唯一能够打败罗立空的方法就是以绝对的力量压倒对方，不给他发挥自己技巧的机会。 斯温所走的原本就是力量型的双手重剑剑士的路线，本身力量甚至比全盛状态的罗立空还要强上一分，现在用的虽然不是双手大剑，但在他的巨力加成下同样威力大得可怕。如果是全盛状态的罗立空自然能够轻易躲开或是格挡卸力，但现在是他状态最差的时候，身体各项素质比之普通人还稍有不足，自然没法躲开或者挡下这一击…… 所以这势若雷霆的一击悍然出手，以此时罗立空的状态绝对无法避开，只能硬挡。 “大师兄！” “罗立空！” 索隆和古伊娜脸色一白，同时惊呼。 旁边的索奇也是意识到罗立空现在的虚弱，脸色一阵急速的变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拔出了自己的剑想要挡在罗立空前面，罗立空却一横手将他推到了自己身后。 “上校？” 罗立空并没有回答索奇的疑问，他的目光凝成了针状，直射向那道从天而降斩向自己的剑光，然后眉头微微一皱。 没有错，只是微微一皱。甚至他嘴角还微不可察的挂上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斯温的这一击不论是实际的把握还是进攻的方式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如果是未与耕四郎一战而状态虚弱的罗立空在这一击之下恐怕也只能饮恨收场。所谓一力降十会，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再精妙卓绝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但罗立空已经不是之前的罗立空了…… 脚步后踏，右手同时已经按住了自己的剑，下一个瞬间一道半月形的剑光逆斩而上。那是每一个剑士都练习过的拔刀术，剑术之中可以说是最为基础的技巧。 那是罗立空现在的身体所能发挥出的极限速度，却后发先至，两把如同水火一般的刀剑锋刃相接…… “锵——” 没有绚丽的爆炸火花，也没有绵延不绝的刀刃摩擦声，只有一声清冽的脆响和一声倒地的闷哼，然后整间演武场重归沉默。 每一个人都满脸震惊和敬畏的看着那个傲然伫立在道场中央的那道身影，几乎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那声脆响是刀剑断裂的声音，那一截被斩断的剑刃余力未消的钉在了天花板上，尾端一节还在急速颤动着。 而那声闷哼则是斯温发出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剩下完好的左手按在自己右臂的断口上紧急止血，血却像奔流一样仍在不住地涌出。道场这边的人只有平日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学员萨卡忙不慌的拿着药箱跑过去帮他处理伤口，其他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罗立空身上，连半点余光都没有留意到这边。 仅仅一击，普通的拔刀术，不仅斩断了斯温的蓄力一剑，还顺带着斩断了他拿剑的半截手臂……这还仅仅是虚弱状态的他……那如果是全盛的状态的话…… 道场每一个人都不由感慨，不敢直视他们身前的罗立空，不论是学员还是师范。 索隆和古伊娜神色也多有变化，原本他们以为罗立空现在身体虚弱，可能会因为斯温的这一击伤上加伤而担心着。但突然之间逆转的画面却也让他们脸上多了几分苦涩。 “看来罗……看来他确实是要脱离道场了，竟然对道场的师范也毫不犹豫的出了重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想法。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罗立空的性格一向如此，斯温刚才明显就是想直接杀掉他，罗立空仅仅斩断一只手臂就已经算是念了道场的情了。 想到这里他们倒也有些释怀了，只是到底罗立空已经明确表示了要背弃了他们，他们也无法再向从前那样去尊敬他。只是神色复杂的目光在他身上游动。 古伊娜的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里面掺杂着诸如幽怨、悲伤、期待、失望等复杂矛盾的情绪。 而索隆的目光却停留在古伊娜和罗立空之间，然后微微下垂看着地板，不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情绪。 那是悲伤、向往、坚定、嫉妒、甚至还有一丝仇恨的复杂情绪。 …… 两个孩子的心理罗立空自不会去过多探查，事实上他现在的见闻色霸气也没有达到能够像空岛的艾尼路那样能够读心的程度。 他只是平静的停留在原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然后眉头微皱。 “这就是……第三阶境界的力量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在场的人才重新注意到了坐倒在地上血泊之中，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斯温。顿时两边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有的在低声暗骂他不自量力自讨苦吃，而几个道场的师范也是兔死狐悲的感叹了几句，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罗立空并没有在意那些碎言碎语，他平静地看着同样平静的斯温，开口回答：“大概吧，如果我前些时候的境界是第二阶的话。” 这是一个正直的卫道者，严以律己，以己待人。罗立空相信，刚才那怕是明知道这样的结果，斯温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发出挑战用以捍卫自己的道。虽然不认同他的道，但每一个坚持自我到了极致的人，不论他的坚持正确与否，都值得他多看上几眼。 斯温沉默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显然他也并没有想到罗立空在他看来极端自利自我的冷血剑士会认真的回答他这个手下败将。 沉默了一小会，也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于是他接着开口，却是一大串的回忆和感慨：“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层次，耕四郎当初跟我说你是这么些年唯一一个有资格挑战那个人的人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也那个人也只有比他更天才的你才能够挑战了……” 那个人？是指世界第一剑豪鹰眼吧？ 罗立空心道，却没有开口，等待着斯温的下文。 “但是就算你再怎么天才，因为自己的强大就背弃了自己的老师，如此行为，就算你再怎么强大也玷污了‘剑士’这个名号！要知道，你的剑术都是传承自你的老师，没有你的老师就没有你的今天，而你却等到如今比你的老师更强了，不再需要你的老师了就背弃了他，不孝不诚无义无耻！”说到最后，斯温也是涨红了脸的喝骂了起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牵扯到了伤口，原本已经包扎止血的绷带上又渗出了血来。 罗立空一阵沉默，脸上挂着的伪装用的平静温和的淡淡微笑也渐渐消失不见。这不是他的本心，望着古伊娜索隆还有萨卡等熟悉的面孔上那些异样的神色，他知道他在他们心中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们所敬重的大师兄了。 这是一个惊天大谎，世界政府的间谍情报网无孔不入，要想骗过他们，不把自己也一起骗过怎么行？这意味着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里，他都将是他们心中的背叛者。而如果不这样的话，等到他从海军叛逃，也一定会牵累到道场的众人。如果被世界政府发现了自己王族的身份，甚至可能会为了找到他而对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发动屠魔令。那是军队暴力机器的力量，五位中将的联合舰队，足以将整个岛屿毁灭。就算是第三阶如同鹰眼那样的实力，也无法抗衡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罗宾的家乡，也正是毁灭于屠魔令下的…… 沉默了许久，罗立空背过了身向门外走去，语气冰冷的如同雪山上的顽石一般。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耕四郎于我，并没有授业之恩！我是海军上校，根据条例不得和地方势力有太深的瓜葛，所以从今日之后，我罗立空就只是海军上校，而不再是道场的弟子，不再耕四郎的弟子了。等耕四郎回来，转告他吧。” “难不成你的剑术是与生俱来的不成？” “呵……还真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罗立空轻声笑了笑，用只有自己听得清楚的声音微微自语。 没有再回答斯温的任何问题，一切已经交代妥当。他向着港口的方向渐行渐远，身后是索奇还有那二三十个满怀敬畏的海军官兵。 没有回头后望，虽然他通过见闻色霸气他能够感应得到背后那灼灼的目光，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或者挽留，或者仇恨，或者愤怒，或者悲伤，又或者鄙夷…… 计划已经开始了第一步，和道场彻底决裂，这些海军士兵还有道场众人会把这一切传播出去。过上一两年，全世界，整个世界都会知道自己为了海军的官职背弃了自己的师门，自己会臭名昭彰。 而自己，只需要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就行了…… 夕阳斜照下，那道身影被渐渐拉长，虽然身后跟着一群护卫，却仍旧显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