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暴风雨
东海的一条主航线上，三艘帆船便组成一支船队正在向着自己的目的地乘风破浪。 桅杆上悬挂着海克梅迪亚商会的旗帜，那是海克梅迪亚商会的商船。 天色突然间阴郁了，风浪渐渐大了起来，汹涌的海浪一叠又一叠的拍打着船身，让硕大的商船都是一阵起伏晃动。 “收帆！收帆！暴风雨要来了！” 水手长扯着嗓子，水手们从船舱里鱼涌而出，开始了紧张的作业。 这三艘商船都只是普通的大型帆船，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帆船一样，都需要大量的水手运作。航行在很大程度上受限于天气，往往一次大风浪就能够让他们偏离航线。 原本那些在晒太阳的商会文职成员这时候也纷纷跑进了船舱里，甲板上只剩下在作业的水手们，他们充满着污言秽语的嘈杂声仿佛盖过了风浪声。 这是他们的日常，水手们的日常。 在上面的一小块顶层甲板上，罗立空一袭黑色的剑士服，半边银色面具遮挡住了他原本的样貌。身旁的栏杆扶手上放着菲罗斯送给他的见面礼，一把精工制作的野太刀，虽然算不上名刀，但比起那些制式的普通刀剑来说也算是难得的精品了。 他神色冷淡的把目光从天上翻滚的黑云上收了回来，然后视线落在了下面的甲板上，水手们的混乱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在海军多年，比这更大的风浪他也经历过，但他的军舰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个样的杂乱无章。 “阿卡特罗。” 罗立空回头，是一身正装的菲罗斯，于是稍微欠身道：“菲罗斯先生。” “那把刀用得还顺手吗？”菲罗斯的目光落在边上的那把野太刀上。 菲罗斯点点头轻嗯了一声，然后顺着罗立空刚才的视线往甲板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罗立空的脸色问道：“那些水手……有问题？” “不，只是觉得有点太杂乱了。” “哈！”菲罗斯突然笑了。 看罗立空刚才的样子他还以为是水手中混进了刺客之类的人，现在误会解开菲罗斯也放松了下来，拍拍罗立空的肩膀笑着说道，“大船上的水手都是这样，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不过船要能动起来也少不了他们啊。” 罗立空平静的点点头，这个风帆时代，只要是帆船就少不得大量水手。这些水手绝大部分都是不学无术的粗鄙之人，还有地痞混混。 随着大海贼时代的来临，无数人涌向大海成为海贼，无数个海贼团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并不是所有的海贼团都像路飞一行人一样能够互助互补，能够走少数精英路线；相反绝大多数的海贼团都是凭借数量取胜，用大量的海贼喽啰构成人海战术。 那么这些海贼喽啰是从哪来的呢？一般人就算想要用性命博取富贵，更多的人都是选择世界政府，选择参加海军。同样是战斗拼杀，谁会放着正面的海军不去当，反而跑去当海贼的？只有这些水手和在码头上常年厮混的地痞们，自在惯了的他们接受不了海军中的军规纪律，所以这些群体成了海贼阵营最大的兵源。 不过在可以预想的将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机械动力会逐渐取代人力风帆动力，一艘船上不会再需要那么多的水手，水手这一群体的数量会慢慢减少。海贼的势力也同样会随之消退，世界政府可以无限的从全世界征兵，而海贼的兵源却在逐渐的缩减，此消彼长。 就如同前世的大航海时代一样，随着科技的发展，海贼终究会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成为历史。这也是罗立空一直不想投身海贼阵营的一个原因。 不知不觉中，罗立空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最后菲罗斯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阿卡特罗。” “没什么。”罗立空表情冷淡，依旧惜字如金。 “船长说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这种情况不用担心海贼了，甲板上有这些水手就够了，你还是回船舱休息一下吧。”菲罗斯也是习惯了他的冷淡，随口多说了几句就转身往下走。 “这一次应该会偏离航线，会耽搁多少时间？”罗立空突然问道。 “这样的暴风雨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也就是耽搁一两天的时间而已，不用担心，时间还很充裕。”菲罗斯停下脚步回应了一声，看了看罗立空又道，“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见罗立空没反应，他也是暗自叹了口气，然后默默的走开了。 这样的情况出海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天完成了自己的剑道修炼之后，罗立空就会来到这里，神情冷淡的看着天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菲罗斯想他大概在想过去的事情，又或者在想家里的可雅…… 实际上罗立空对于菲罗斯来说仍旧是个谜，甚至他的真面目也只有可雅和梅利两人见过，之后他就一直戴着那张遮住了自己一半脸银色面具。菲罗斯从梅利口中知道他并不是因为脸上有丑恶的伤疤才戴上面具遮挡的，真实样貌也不是海军悬赏令上的那些凶恶的海贼，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青年而已，大概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的身份而让原来的组织追踪到他吧。 不管怎么说，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个谜一样的剑士强者，菲罗斯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恶意。而且不论如何，菲罗斯从他眼中看到的那份对可雅的情感，也是不会骗人的…… 菲罗斯又是暗暗地叹了口气，弯着腰走进了船舱里。 上面的罗立空背靠着栏杆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了旁边的野太刀抱在胸前。他抬头望着天空，静止不动。 身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水手们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留下几个注意情况之外其他人都纷纷走进了船舱里。桅杆上的风帆都收了起来，而风也变得更大了起来，整艘船随着风浪上下晃动漂流着。 罗立空扭过头眺望着船头方向，那是伟大航路的方向，也是这支船队的方向。 对于海贼来说，进入伟大航路是一个阶段性的变化，只有有足够实力的海贼团才能够有资格进入伟大航路，不然就只能灰溜溜的滚回四海。 但对于商人来说却并不是这样，不论是四海还是伟大航路，甚至是伟大航路的后半段新世界，对他们来说都只是贸易站点而已。就像出身东海的菲罗斯，旗下只有不到五艘商船的商会，就敢带着三艘商船前往伟大航路进行贸易往来。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阿拉巴斯坦，菲罗斯的目的是开辟一条新的贸易航线。一方面是联络上了阿拉巴斯坦的一位大人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罗立空这个强者的加入。在有了新的强大武力的保证下，菲罗斯决定冒一下险，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出航。 罗立空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可雅才护送菲罗斯这一趟，而是因为海猎骑士团。这是他当初第一次出海时收编了几伙海贼团队，组建的第一个势力。 只是后来他遇到了雷奥，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利用那个帝国留存下来的巨额财富组建了公会。相较于公会滚雪球一样的发展速度，海猎骑士团显然不值一提，随着他实力和势力的水涨船高，也渐渐被他忘在了脑后。 之后他也不是没想过让海猎骑士团并入公会，不过后面因为某些原因还是中止了。在公会可能已经出现问题的现在，海猎骑士团便成了一颗值得一用的暗子了。 一来几乎没人知道他与海猎骑士团的关系，二来海猎骑士团实力不强，最强的几个干部也不过接近一阶的层次。就算这些年来有新的强者加入，这样的小地方，估计再强也不会超过二阶，并非他无法匹敌的存在。 不过这个时候克洛克达尔应该也和海猎骑士团有过接触了，毕竟是自然系的强者，七武海中的一员。克洛克达尔的目的是为了窃取整个阿拉巴斯坦王国，从而得到历史正文里记载的古代兵器冥王的下落。 古代战舰冥王，他曾经考虑过让罗宾去解读阿拉巴斯坦的历史正文信息从而得到冥王。不过他也懂得木秀于林的道理，所以在没有积累足够实力和势力之前，他按捺住了自己，并且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知道古代兵器的事情。原本打算晋升大将之后，公会也已经发展到不用再看世界政府的脸色，就让罗宾去解读，没想到却深陷杀局沦落到这里…… “海猎骑士团、阿拉巴斯坦王国、克洛克达尔、冥王……” 眺望着远方，这些名词在他脑海中一个个的一闪而过，罗立空渐渐陷入沉思。 “啪！” 豆大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脸上，罗立空仰起了头，映入眼中的是漫天珠帘般的雨幕。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泛着腥咸气息的雨水拍打在他脸上身上，落在船舷和甲板上，“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溅起的水花与浪花夹杂在一起。 风雨欲来！ 不，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