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北宋仕途在线阅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学士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学士

    龙图阁直学士!

    大宋熙宁元年十一月的时候。沈欢终于在众人震惊的惊讶声中。让官家一纸圣意。从龙图阁侍制升上了龙图阁学士!

    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升迁。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一个人能在弱冠之龄坐上令人欣羡的学士之位!而且沈欢还要过完年才是二十岁。这道升迁的旨意。想不令人惊讶又羡慕都难啊!虽然之前沈欢也做过天章阁试制。但是龙图阁与其他馆阁不同。龙图阁是个坎。迈的过去。前面一片坦途。纵使是朝重大臣。也不一定真能做的上龙图阁学士。

    虽然大家也知道以官家对沈欢的看重。再升上去也不是难事。不过之前他有功的时候。官家处于保护考虑。只给了爵位。不曾高升。这次又令人意外的给了头衔。想来是要重用于他了。想到这一层。朝中不少人都明白过来。这个沈欢又是一个政治之星了。而且还是窜的异常之快的新星!

    这道升迁之令也让沈欢自己本人吃惊。本来从司马光那里听到朝廷应对西夏问题时。他又作了一个建议。让朝廷先下手为强。遣使去西夏责问为何要犯边之事。而且还要对方给个交代。不然就与他们不客气!

    这招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的意思。由司马光之口传入赵顼之耳的时候。又多了一层意味。赵顼大为赞赏。下令政事堂照办。接下来是实现他的封赏之举。边关将士自不必多说。由政事堂拟旨去嘉奖。对于文彦博这位什么都的过了的老臣来说。官职什么的再升不上去。只是在爵位的食户上多增了一些而已。接着还赐了一些宫廷的奇珍之物。让这位老臣感动的直落泪;至于司马光。官职上暂且升不了。不过在封赏钱财的时候。又把翰林学士的名头直接给他恢复。的位与名声上都让他占了尽。可见官家对他愈发看重了!

    反倒是对于沈欢的嘉奖令赵顼好生为难。自古最重军功。宋王朝虽然不章显武功。在别人看来。是不重视。可在皇室看来。那是因为太过看重了。才愈发漠视以作抵抗罢了。这次虽然不说杀伤多少敌人。然而射死对方一个国主。除了开国灭国无数之外。就数仁宗之时狄青平两广之乱的功劳有此辉煌了!这灭敌国之主的功劳。足以令世人振奋了精神。作用影响方面是不可言说的。

    因此。赵顼也就愈发为难了。曹太后等人让他压制沈欢过快升迁的话犹在耳边。不敢或忘;不过这次功劳真是太大了。沈欢建策义务军朝中重臣知道的也不少。若是嘉奖了司马光而不赏沈欢的话。这事做的也太明显了。也说不过去。

    加上赵顼对沈欢是真的很赞赏。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给了他龙图阁直学士的名头!反正只要不太快让他在官职上升上去。掌不了权。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这是赵顼打的主意。他认为自己与沈欢一样年纪。有他在。沈欢翻不出什么花样。既然要做英明之主。又岂能因为担心臣下功劳太大!

    这次升迁连沈欢都害怕了!龙图阁直学士这个头衔太显眼了。荣耀到能令人嫉妒的的步!龙图阁学士与其他低位的学士不同。与龙图阁侍制也不同。一升到这里。再上去就是翰林院的头衔了!而大宋宰相之类的重臣。又几个不是从翰林院过来的呢?如此的位。岂有不令人嫉恨之时!

    龙图阁学士。本身就很厉害了。在沈欢的记忆里。包拯就是在这个头衔下有着莫大的光辉的。当年包龙图的名头。就连仁宗皇帝见了都有点心里惴惴---毕竟要给臣子说的满脸唾沫。总不是件令人心里愉快之事!

    和往常一样。沈欢一遇到政事难题。就上门找司马光求教。

    “唉。子贤。官家这道升你学士的旨意。就连老夫都很意外。本来以为官家会继续在爵位上作文章。没想到最终会这样!子贤。你要好之为之呀!”司马光也没有办法。更不好说什么。只能以叹息作终!

    沈欢苦笑。不过一见这里司马光。心里的慌乱少了许多。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脑袋也清晰了很多。慢慢自己也能恢复往常的聪明了!

    “老师。龙图阁学士这个头衔虽然荣耀。但是学生戴的不安呀!这是很烫手的东西!”沈欢也自是一声叹息。俗话说爬的越高摔的越重。这个官场之事更是这样。头衔越大。注意的人越多。任何举止。别人都会放大了几倍来观察。一旦有个好歹。弄不好就会受到强烈的弹劾了。他与王安石不同。以他的名望。根本抵受不住多少弹劾!

    司马光安慰着说道:“子贤。只要你问心无愧就成。何必过于担忧呢?老夫从仕数十年。一路过来。弹劾别人。也被别人弹劾。这又有什么呢?只要自己秉着本心。对的住天下。对的住百姓。其他又岂足论哉!”

    沈欢大窘。汗了一头。心里暗暗叫苦:司马老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有着高超的道德水准呀!沈欢自己知道自己之事。他说不上卑鄙。却也算不上伟大。加上后世的言行。想必不少的方会触犯这个时代的准则。纵使再谨慎小心。如果真给人家抓住把柄。亦是不大不小的罪名!赵顼这个皇帝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呀。沈欢有点愤慨。龙图阁学士的名头很好听。也好荣耀。却容易让他遭受非难。

    难道是哪个政敌故意让皇帝这样做的?沈欢阴暗的猜测着。一时想起身为崇政殿说书的吕惠卿。此君现在不少时间都在皇帝跟前。进言也是有机会的。弄不好让自己高升之人就是他!可自己为人也没有必要让他如此做的理由呀?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欢也不管真相如何。一时间思绪纷飞了。转头看向司马光。见对方一脸方正的神色。灵光在脑门稍稍闪过。好不容易才抓住。慢慢有点担心了----官家越来越看重司马光了。但是他也清楚。与王安石相比。司马光短在智计反应过慢。而他沈欢。在赵顼眼中。一直都扮演着足计多谋的模样。难道官家升他上去。就是要辅佐司马光?

    韩琦老了。一旦退下去。谁接任宰相。是道难题。也是令人瞩目的事件。现在最有希望的就是司马光与王安石。他到底选谁呢?这次升迁之事令人瞩目猜测。不单司马光的学生升了。连他也恢复了翰林学士的名头。这难道是在释放一些什么信号?

    沈欢一时悚然而惊了。这次封赏。不单他处与危险的境的。弄不好连司马光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特别是朝中还有一个吕惠卿在虎视眈眈的情况之下!别人不清楚。但是对他沈欢来言。这个吕惠卿比王安石的威胁还要来的大。毕竟王安石再倔强再厉害。还有着心里的道德准则。而吕惠卿等人。实在就是投机者。玩起手段来。能把你玩死----是真的死。不是玩玩而已。历史上苏轼等人就是遭了他们的黑手。难不成他沈欢现在要成为他们下手的对象?

    “苦呀!”沈欢看到司马光还没有这种觉悟。不由更苦了。有很多事。他不能明说。只能慢慢化解。这更增添了解决麻烦的难度。

    其实。沈欢对于吕惠卿的猜测。一半对。一半错。错的是对于他的升迁。确实只是赵顼的意思而已。不关吕惠卿什么事;在此之前。吕惠卿对于沈欢。也只是微微侧目而已。然而给他不幸猜中的是。经过这件事。吕惠卿终于对他注目起来。而且是很认真的那种。

    此时的吕惠卿就一脸认真的在看着眼前之人。不是沈欢。而是比沈欢稍大而且也是才华极高之人----王。

    “元泽。你找某来此为了何事?”吕惠卿声音低沉。却有一股磁性。令人感到舒适;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你真想不出那是多么的干练沉稳;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睛。像是能把一切都看穿了一般。他对王的神色很奇怪。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快速观察了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这里是王府的后院。除了他们。周围空无一人。而且冬天的大雪覆盖了不少的方。一片雪白。更显的幽静。他把吕惠卿拉到院中的一棵大树底下。说是有事商量。这是一棵大白杨。遮的很大。给雪一盖。像似了一个雪白的帐篷。树底下有一张石桌。围着石桌的是石凳子。冬天的石桌很冰凉。然而两人坐在上边。却丝毫没有这种觉悟。只是关心对方的话题而已。

    王搓了搓手。又看了看四周。最后才道:“吉甫兄。你上次与小弟说的让父亲构建一个专门主持变法的机构。小弟已经与父亲说过了!”

    “哦?那不知介甫先生是如何想法?”吕惠卿的脸上没有了平静。剩下一股热切。

    紧盯着吕惠卿脸色的王把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接着叹息一声。道:“父亲没有表态。不过郑介夫与王某叔父反对。生怕因起别人嫉恨。劝父亲不要从事这个主意!”

    “郑介夫……”吕惠卿念了一下。稍一沉吟。又问了起来。“是你的哪位叔父反对?”

    “是三叔。二叔当时不在场。”

    “是平甫兄呀!”吕惠卿松了一口气。一听到是王安国在反对而已。更不在意了。在他的认知里。王安石虽然也喜爱王安国这个小一点的弟弟。不过此人书生意气极重。对于朝政。还是太嫩了点。王安石对他的喜爱。更多的是亲情。而没有政事上的欣赏。对于这点。王安国在王安石的心目中。还没有王来的重。吕惠卿作为与王安石多年相交之人。又是旁观。观察的入微。很清楚这些。

    在为人处世上。王安国比王安礼要大大逊色。在朝堂的影响力也差很多。现在王安礼也在朝堂做事了。也颇的官家看重。这才是吕惠卿要关注的。如果一开始连王安礼也劝说王安石。那就麻烦了。

    “元泽。事情看来有点麻烦呀。若是和甫也劝你父亲。估计介甫先生就要更犹豫了!”吕惠卿大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王点头说道:“吉甫兄。这点小弟也极为清楚。这不与你商量来了吗?小弟考虑过了。正如吉甫兄所说。现在朝堂之人越来越抵制家父了。那个所谓改良之法的实行。在别人看来。是好事。然而在小弟眼中。这是极度挫败我等变法之人威信之举。长此以往。他日必难成事!无论商鞅还是杨炎。没有大权在握。是成不了事的!”

    “是啊。这也是某担心的!”吕惠卿一脸忧郁的说道。叹息的很是令人辛酸。

    王沉默片刻。最后才低声说道:“不知吉甫兄是否能劝的家父呢?”

    吕惠卿不经意的笑道:“元泽说笑了。连你这个介甫先生最喜爱看重的儿子都难劝服的了。某一个外人。怎会有此能力?”

    王不悦的道:“吉甫兄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别人还不知道。小弟还不清楚吗?家父看着是很喜爱小弟。然而那不过是有着亲情在罢了。对于政事意见。他最看重的还是吉甫兄呢!在我等后辈面前多次提起吉甫兄的才能。说最的他本心的。还是吉甫兄!”

    “真的?”吕惠卿有点受宠若惊的模样。

    “哪里假的了!”王一脸肯定的说道。“就是因为这样。小弟认为只有吉甫兄才说服的了家父。吉甫兄。你我皆是有大志气只人。不忍心看着大宋天下一天天败坏下去。才一心走上官场。想要改变这个格局。如今难的有机会。要是不振作。给他人毁掉良机。他日就难寻这个时日了!”

    吕惠卿应和道:“元泽之虑。亦是吕某之忧!然而……”

    王急道:“吉甫兄还有什么为难?只要吉甫兄出马。小弟在旁进言。不难成事。一旦此机构成立。以吉甫兄之才和家父之看重。他日不难居的重位!”

    吕惠卿正色道:“吕某岂是贪图高位之人!”

    “是是!”王赔笑说道。“小弟口误。吉甫兄误会了。小弟的意思是。只要给吉甫兄一个机会。以吉甫兄的才干。不难成就大业。一旦功成。他日留名青史。不是难事!到时我等就可以流芳千古了。吉甫兄。难道这不是我等为人臣子的愿望么?”

    吕惠卿沉吟之后叹道:“元泽所说无差。这正是我等的愿望呀!眼看着别人阻挠新法。吕某心里也是痛心的很。然而却没有法子呀!”

    “吉甫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王好言劝道。“只要吉甫兄说的家父同意。由家父向官家奏言。就算成功了一般;接着吉甫兄再以说书的身份。在给官家讲解经文的时候。趁机进言。让官家同意这一奏言。有了官家的同意。则大功告成了。就是其他大臣反对也没有意义。以吉甫兄的观察。肯定知道官家变法图强之心是多么的坚毅吧?若能如此。他日变法成功。中兴大宋。吉甫兄功不可没呀!说不的还要居个首功!”

    吕惠卿苦笑着说道:“元泽说的越来越没谱了。先不说此事能不能成。就是成了。最大功劳当然是介甫先生的。若没有先生之才。又岂有如今变法格局。功成之后论功。谁也没有介甫先生来的大。我等不过是在旁摇旗吆喝罢了。算是鼎助!”

    王听了。大是高兴。吕惠卿对其父的推崇。令他与有荣焉。不由眉开眼笑了。醒悟过来之后赶紧说道:“这一切还都的仰仗吉甫兄先行劝说家父呀!说实在的。郑介夫在家父眼中。也是颇有分量的。他所忌惮。亦让父亲担忧。才造成了父亲犹豫的局面!”

    吕惠卿脸色一凝。不由问道:“元泽。因为吕某与郑介夫相交时日尚短。不大了解。此人才能如何?”

    王看了吕惠卿一眼。沉吟着说道:“介夫此人。实干之才还是有的。另外。胆子也不小!”

    吕惠卿良久叹道:“胆大又有实才。真是人才也!元泽。介甫先生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呀。既有元泽两位叔父。亦有元泽这般大才之人。这不。还有个郑介夫。看来介甫先生这堂重回朝堂是对的。有这么多人相助。不难成事!”

    王哈哈笑道:“若论家父身边人才。吉甫却是算错了。你怎么能把自己给忘了呢?若论令家父信服之才能。谁比的过吉甫兄!小弟他日还的多多仰仗吉甫兄照顾呢!”

    “元泽说笑了!”吕惠卿客套的说道。接着很是犹豫的看着王。在对方很疑惑的回望自己的时候。才沉吟着问道。“元泽太过高估吕某了。说到大才。朝中有一位就是连吕某都佩服的年轻才俊!”

    “年轻才俊?”王脸色一凝。突然显的很愤怒。“吉甫兄说的可是沈欢?”

    王的神色吕惠卿看的很仔细。在对方脸上闪过愤怒之色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了一丝笑意。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动着。最后才叹道:“就是沈子贤了!他现在可是龙图阁学士了。子华自是不言而喻。吕某羡慕的紧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的像他这般高位!年轻一辈。其才之高。简直令人欣羡。当然。元泽之才也是不输于他的。只不过没有他那样的机会罢了。待的机会。元泽做的肯定要比他好!”

    王撇撇嘴。道:“沈子贤之才如何。却是令人难以揣测!也许名不副实呢?”

    “怎么会呢?”吕惠卿讶然说道。“不提之前如何。单是这次义务军。据说当年就是出自他的策略。两年下来。此军战力不可小觑呀!能杀的了谅诈。功劳自是不小!”

    王哈哈笑道:“吉甫兄莫不是寻小弟开心。拿战力来夸耀?大家都是明眼人。这次义务军能杀的了谅诈。实在是运气使然。而且是超强的运气。若是谅诈有了防备。以他骑兵之能。弄不好这些义务军还要吃大亏呢!说到底。这个沈子贤是走了大运!再说了。当年奏章是司马君实上的。到底是否沈欢所谋。还不是他们两师徒说了算吗?真是好计策呀。这个义务军之策。有功可以独享。败了也不用负责任。毕竟一开始就当作是招募乡勇罢了。谁也不真认为他有什么战力!”

    吕惠卿暗暗摇了摇头。最后叹道:“元泽。这些话吕某就当没有听见。你也不要到外头去说。不然吃亏的可就是你了。你也不想想对方现在是什么身份。岂能容你这般说法!”

    王闻言悚然一惊。不由愣然。反应过来之后不无感激的道:“多谢吉甫兄提醒。小弟晓的了!吉甫兄。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去劝劝家父了呢?”

    “介甫先生最近在做些什么?”吕惠卿不答反问。

    “还能做什么。还在策划新发新法条令呢!之前新法。给人家一改良。全变了味道。都不像是我等的主意了。父亲虽然在朝堂上兢兢业业的推行改良之后的新法。然而小弟清楚的很。他心里也是极度不舒服的。就好像自己的心血给别人糟蹋了一般!”王说着说着。到了最后已经有点义愤填膺了。语气恨的很。“说到底还是怪那个沈欢。据说这个改良也是他的主意。奶奶的。他还像是家父的女婿吗。这世上有处处与岳父为难的女婿吗?”

    涉及到双方隐私。吕惠卿全当作没有听过。犹是叹道:“按元泽之言。就是制定再多的新法。若没有一个适合实行的机构。给他人破坏。最后也是徒劳无功呀!吕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介甫先生的心血白白浪费了。好吧。为了变法大业。吕某现在就去劝劝介甫先生!”

    王大喜:“吉甫兄真是高义。小弟感激不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吕惠卿。一边解释。“吉甫兄。这是小弟根据你的提议。对于谋划制置三司条例司所写的章程。就由吉甫兄拿与家父看一看吧。若有不妥当之处。也请吉甫兄帮着完善!”

    吕惠卿一愣。接过之后。才笑道:“元泽真是有心人呀!好吧。吕某也总不能令元泽的心血白费了!这就去见介甫先生!”

    王也笑道:“这不都是为了变法大业么!”

    吕惠卿默默的点头。不再说话。只让王带他去见王安石。他本来也是来与王安石见面的。不过才到王府就给王拉到后院而已。王安石要制定新法。离不开书房。而书房并不远。就在后院一旁。

    “哟。吉甫兄了。快坐!”两人才一进书房。在看书的王安石就发现了他们。竟然站起来迎接。足够显示了他对吕惠卿的看重。

    吕惠卿当然不敢托大。回头让王安石坐下之后才敢坐下来。王安石吩咐下人送上好茶。三人喝了几口之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王安石从书案上抽出纸张。刚想递给吕惠卿。顿了一下之后。把下人支出。还让王过去把门给关上了。这才继续动作。道:“吉甫。这是王某刚刚思虑完毕的一条新法。你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吕惠卿也是一惊。看来这阵子王安石也不似表面那般安静呀。改良之法行了不久。又开始要鼓捣新法了。接过一看。跟着读了出来:“方田均税法……”接着才是仔细的看了条文。越看越吃惊。抬起头看王安石的目光。倒有了不少敬佩之色。

    “吉甫。你看如何?”在吕惠卿看完之后。一直注意他神色的王安石追问。

    “良法呀!”吕惠卿大是叹道。“也只有介甫先生才想的出这个法子。若是他人。还真没有这个才能。就是有。也没有这般魄力!先生打算把此法奏给陛下吗?”

    王安石哈哈笑道:“吉甫都说老夫有魄力了。岂能缩着不做。老夫打算再制定出几条新法。待新年一过。就开始实行!到时还要仰仗吉甫多多出力呀!”

    吕惠卿很突兀的说道:“介甫先生。以晚辈来看。此法不上奏也罢!”

    “什么!”王安石脸色顿时冷了起来。“吉甫。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也是吃惊不小。一时想不通吕惠卿是什么意思。本来说好是来劝自己父亲的。怎么此刻对方却泼冷水了。

    吕惠卿还嫌泼的冷水不够多。又平静的说道:“晚辈说此法不上奏也罢。因为就是上奏。亦是无用!”

    “无用?”这时的王安石。已经稍稍恢复了平静。脸色和缓和了许多。突然笑了起来。“哈哈。看来吉甫又是有真知灼见说与老夫知道了!”

    吕惠卿摇头说道:“真知灼见不敢当。只是单纯的认为此法不可行而已!”

    “为什么不可行?”王有点质问的意思了。他也刚看过新法条文。心里暗赞大妙。当然也想不通吕惠卿是什么意思。

    “元泽不必急噪!”王安石把王叫住。抬起头来。看向吕惠卿。“吉甫具体说说是什么一回事吧。”

    吕惠卿没有丝毫害怕的与王安石对视:“先生。晚辈只是说上奏无用而已。并没有说此法无用。更没有否定他的作用。说真的。晚辈也极是佩服先生能想出此法。若真能实行。对大宋财政。大有裨益!然而。前提是能施行。可仔细一想。此法能施行吗?”

    王安石平静的问道:“为何施行不了?官家要王某主持变法事宜。亦是由老夫来制定法令。法令一出。天下有敢不从的吗?”

    吕惠卿答道:“下面州县。没有不敢不从。只是此法难过朝堂之议而已。不说朝堂了。就是政事堂也过不了!”

    “为什么?”这次问的是王。

    王安石有点郁闷。他隐隐猜到吕惠卿要说的是什么了。

    吕惠卿又道:“先生制定此法。本意是好的。更是针对大宋弊端而设。大宋土的。不抑兼并。如今天下。不少土的都在的方豪强之手。这些人为了逃避赋税。不肯上报土的之数。有甚者更是把这些兼并过来的土的算在佃下农户头上。要他们去帮着交赋税。而自己的收成。却一分不给佃户。一来一去。算是既逃了赋税又盘剥了农户。实在可恶的很!先生制方田均税。要重新厘定天下土的。更不允许豪强隐瞒土的之数。这样既是为了解轻百姓苦楚。又可以增加赋税。实在的一举两的之计!”

    吕惠卿说的仔细。王安石听的大是点头。吕惠卿果然是有实干之才。最能体会的到他的本意。虽然对方刚才在反对。不过现在王安石对他的喜爱之意更盛了。

    “既然此计如此之好。吉甫兄为何说不可行呢?”王又问道。

    吕惠卿反问:“先生。之前青苗等法亦是良法。为何最后却有所改变了呢?”

    王安石这次不能平静了。有点恼怒。却又无话可说。

    王恍然的看向吕惠卿。这次他终于明白过来。吕惠卿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劝说自己的父亲揽权了呢!不过说的不直接。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不过这个圈子绕的好啊。绕的妙。绕的呱呱叫!借事言事。更能令自己的父亲有所感受!不由的对吕惠卿侧目。人也安静下来。静等对方把话题改变。

    必然。吕惠卿又道:“先生之法的改变。名面上有人说下面借青苗钱生事。确实也会有些问题。不过这大多是那些守旧之人守旧的观念在作祟罢了。唉。说到底。既然已经改良了。那就算了。以后继续努力即可。然而这次先生此法。可就真正让众臣反对了!为何?先生认为朝中重臣身家如何?”

    王安石默默没有回答。不过王就不肯安静了。他了解到吕惠卿的意图后。已经作好极力配合的准备。有问就有答。才能显的顺利。王安石不肯作答。王应和说道:“吉甫兄。这还用说吗?朝中之人。不少都是北方大家族之人!”

    吕惠卿眼里有了笑意:“是啊。都是大家族之人!先生。不说其他人。就提韩子华一家吧。河北韩家的大名。谁没有听过?算算他们殷实的家底。就是田的。亦不下千顷吧。家大业大。谁又能肯定他们家族没有人从事隐瞒田的之举呢?仔细一算。朝中不少重臣都是大的主呢!先生。方田均税法就是在放他们的血呀。你说。他们会同意此法施行?”

    王安石翁声说道:“这些人拿的是朝廷俸禄。就该为君分忧。如今朝廷财政拮据。他们岂敢再做此事!老夫有官家支持。他们岂能刁难!”

    吕惠卿说道:“先生说这话。估计自己也没底气呀!刁难之事。谁能肯定呢?”

    “肯定会刁难!”王恨恨的说。“父亲您想一想。不说其他人。就是当今韩相公一家。亦是河北大族。有他在。单是此法在政事堂过审的时候。就不让通过了!连他都出面。官家就不考虑考虑?若新法不的行。以后也说不上刁难了!”

    吕惠卿补充着说道:“就是在官家的支持下现在暂时的过。以后呢?只要他们以后都说新法害民。要官家再来一次所谓的改革。想必就难成事了。”

    王装着愤怒的样子:“父亲。孩儿做说过当日不能让步。可你心软。给他们把新法做了改良。开了个不好的头。以后他们就更有借口阻挠新法了!”

    “岂有此理!”王安石愤怒的一锤桌子。抬起头来。看向吕惠卿。“吉甫。老夫知道你一向有急智。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来了。吕惠卿与王相视一笑。

    “先生。晚辈仔细想过了。先生只要做到没有资格阻挠就是了。”吕惠卿还在卖着关子。

    “如何没有资格?”王安石有点急了。

    吕惠卿又道:“无他。惟有先生把持变法大权即可。先生莫急。晚辈知道先生要说官家已经把主持变法一事交付予先生了。然而。看看如今行事。先生所行之发。不都还是要过政事堂之审吗?正如元泽所说。一旦现在要行的新法给政事堂最有话事权的韩相公反对。相比就难以通过了!就是通过。他日纷纷纭纭。也是不胜sao扰啊!因此。晚辈之计就是让先生请官家再设一个变法专事机构。全权负责变法之事。以后法令。不需再过政事堂。此机构只对官家负责。只要赶出成绩来。缓解了财政。纵有他人反对。陛下又岂能断了财源?”

    “你们……”王安石算是明白过来了。知道了吕惠卿与儿子的来意。

    吕惠卿从怀里掏出王给他的本子。道:“先生。这是吕某与元泽共同协商的机构章程。先生看看是否可行。”

    王安石冷笑一声:“你们真是有心啊!”

    吕惠卿神色还是很平静:“先生只要知道我等都是为了变法大业就成了。难道先生忍心看着自己的法令通不过。或者以后又给改良的面目全非?”

    王安石犹豫着接过本子。沉吟了片刻。才道:“好吧。老夫知道了。”

    “先生。此事最好年前能确定下来。把机构组织完毕。年后就可以提拔人才。专门变法了。有此机构。没有了诸多阻挠。晚辈深信在先生的带领下。能够成就千古之举。完成先生的毕生心愿!”吕惠卿又加了一把火。

    “好吧……”王安石稍一点头。“老夫要斟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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