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尸兵大阵
独尊王又惊又怒,青铜面罩倏地四分五裂,露出一张千疮百孔的靡烂面孔,甚是狰狞可怖。独尊王探出鬼气森森的利爪扣到软鞭上,仰天长啸,状若疯狂。 山崖上黑气弥漫,不见天日,不知不觉已经是日色西移,寒侵肌骨。 脚下的土地忽然剧裂摇晃,嗥嗥的怪叫声此起彼伏,许多晦暗的身影猛然扒开土石,拱着身躯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人头簇拥,越聚越多。 “尸兵阵列——” 独尊王怒叫一声,掌心的黑气附着软鞭急速侵蚀,梅吟雪首当其冲,黑气袭体立时觉得浑身发冷,中鼻欲呕。 明钦心头一凛,眼见这一张张惨白的面孔,带着阴森的鬼气。身上的铠甲破败不堪,肤革靡烂,白骨隐现,透着阵阵难闻的尸臭。 原来独尊王当年兵败被杀,遗尸荒山。凭着一身戾气,吸收日精月华,竟然修炼成了一尊尸王。荒冢之中亡灵众多,这些尸身受了他的cao纵,变成了强大的尸兵。 尸兵漫山遍野,怕不有数千之众,将独尊王拱卫在核心,择人而噬。 尸兵铜皮铁骨,不惧寻常刀兵,妖魔鬼怪都难以抵敌,无怪要奉他为首了。 尸兵惟一畏惧的就是日光,而今日头西沉,月轮将升,独尊王吸食了尸气,只会越来越强大,想杀掉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本王正觉得良宵寂寞,你就来做我的女奴吧。” 独尊王仰面吸食空中的尸气,顿时精神大振,口齿也大为利落,狂啸一声,掌心的黑气宛如毒蛇一般绕着梅吟雪层层缠裹,缓缓向身边扯来。 “呸,白日做梦。” 梅吟雪咬紧牙关,催动灵力死力撑持。奈何独尊王的尸气强悍无匹,好像一条坚韧无比的绳索一步一步扯入掌握之中。 独尊王喜动颜色,忍不住发出咕咕的怪笑,张开大口展露尖利的獠牙。期待着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咬落。 独尊王面若骷髅,五官溃烂丑恶不堪,梅吟雪眼目虽盲,倒可以免受一番惊吓。 “小美人,不要挣扎。乖乖领受本王的宠幸吧。” 眼看梅吟雪被无形的大力缓缓摄至,独尊王志满得意,抬起枯瘦如鬼的手掌往她香肩上按落,同时凑过嘴巴准备享用鲜嫩的晚餐。 “老鬼,接着。” 千钧一发之际,明钦鼓起双翼,飞身扑至。手上的竹节鞭急掷而出,奇准无比的插到独尊王张开的嘴巴里。 竹节鞭是勾陈神魂的头角所化,这凌空一掷就仿佛勾陈拱着头角抵了独尊王一记。饶是他铜皮铁骨,刀剑难伤。齿牙也不由猛痛了一下,差点被刺破后脑。 “快走。” 明钦顾不得查看独尊王有没受伤,一击得手连忙挟起梅吟雪高飞远扬。 梅吟雪后怕不已,心头止不住怦怦直跳,难得没有再出声斥责,反而环抱着明钦的腰肋思潮起伏。 独尊王气的哇哇大叫,斥令一众尸兵合围并进。明钦扑扇双翅,马不停蹄的往高阜处遁逃。 “你没事吧。” 明钦将尸兵甩开一箭之地,察觉到梅吟雪悄然不语,大是异样。连忙低头观察她的脸色。试探着问了一声。 相传僵尸的齿牙上含有毒素,咬人的时候能够把尸气传导到受害者身上,后者中了尸毒,极有可能变成新的僵尸。 方才独尊王尽管没有咬中梅吟雪。但他的‘行尸功’已经修炼到大成境界,遍体尸毒,尸气熏天,梅吟雪和他争持许久,没准已经遭到了尸气侵蚀。 梅吟雪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有点冷。” 明钦唬了一跳。身上发冷就是尸毒发作的前兆,急忙收敛羽翅在高坡上降落下来,仔细一看,梅吟雪满脸晕红,娇艳异常,乌黑的秀发稍显凌乱,青衿翠袖,甚是单薄,透着一股楚楚动人的韵致。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明钦咽了口唾沫,如果她真的中了尸毒,说不得只好敬而远之了。 “怎么?你害怕我会变成僵尸?” 梅吟雪冰雪聪明,念头微转,便猜知他心中所想。不由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要被人遗弃似的。 明钦干咳了一声,尴尬的道:“独尊王的尸毒非常厉害,你最好还是调息一下,以防万一。我来帮你护法。” 梅吟雪轻哼一声,忽然抓起他的手臂张开素口狠狠的咬了一记。 “你做什么?” 明钦猝不及防,疼痛传来急忙在她肩头推了一下,耳听的刺拉一声,不知是否忙中出错,这一推竟然将梅吟雪半个袖子抓破下来。边方天气暖和,她穿的也甚是单薄,袖子扯破,顿时露出一条雪腻的臂膀,仿佛刚刚出水的莲藕。 “你……你敢对我无礼?” 梅吟雪呆了一呆,俏脸微沉,扬起玉手朝他脸颊打去。 明钦抬手抓住她的玉腕,针锋相对的道:“那是你先张口咬我,我才一时失手的。” 梅吟雪娇哼道:“你不是怀疑我中了尸毒吗?现在你给我咬了,就算要变僵尸,咱俩一起变,谁也不必嫌弃谁,岂不是好得很?” 明钦啼笑皆非,恼怒道:“你这女人真不讲理,我好心救你,你不感恩图报也就罢了。怎么想出这么刁毒的主意,自己用毒还不够,非要拉上我一起送命。” 梅吟雪咯咯一笑,开心的道:“明公子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难道我心性刁毒、蛮不讲理,你刚刚才发现吗?怪只怪你救了我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自讨苦吃又怨得谁来。” “不错,早知道就该让独尊王咬死你。”明钦丢开她的手腕,悻悻的说了一句。 梅吟雪并不生气,默然揉着被抓痛的手腕。 经此一事,明钦也明白梅吟雪应该没有被尸气攻入体内,这一点梅吟雪心知肚明,可是她证明的方式未免太过激烈,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悟通此节,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想到方才抓破了她的衣袖,不由大感歉然。 忽听的身边传来轻微的刺拉声,明钦循声一望,只见她另一只衣袖也不知怎么抓破了下来。愕然笑道:“看来你的衣裳质地不太好。倒也怨不得我。” 梅吟雪面颊火赤,衣袖扯破的不成样子,纤柔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尽管眼睛看不见,想到明钦无所顾忌的目光。不由又羞又怒。 “我的衣衫虽说不是天孙锦,质地可半点不差,怎么会这般容易扯破。……是了,定是那独尊王的尸气将我的衣衫腐蚀了。” “很有可能。” 明钦见识过尸气的厉害,便是山石也被冲击的靡烂,梅吟雪有罡气护体,总算还能全身而退。衣服纵然质地不俗,比起勾陈铠可是差得远,自然就难逃此劫了。 梅吟雪方才在尸气中支撑许久,腐蚀的可不单是两只衣袖。看来身上的衣服只要稍经外力刮擦都会扯裂。想到这里,不由浑身火烫,似乎温软的娇体已经无所遮挡。 她虽然道法高强,毕竟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对清白看得极重。 “明钦,你还不快把衣衫脱给我,我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凭什么呀,别忘了刚才你是怎么样恩将仇报的,你这头中山狼的禀性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以为我还会做那东郭先生吗?” 明钦轻声嗤笑,方要再讥讽一番。忽见独尊王仰天长啸。磅礴的尸气遮天蔽日,脚下急剧摇撼,无数尸兵从土石中钻出来,漫山遍野。乌压一片,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一个尸妖隐在土石中迅速逼近,好像鲨鱼游荡在大海中一般,推土掀石,速度惊人。 僵尸浑身僵硬,脚步迟滞。通常行走的不快。但有些修行有成之后,会显露出各种各样的异禀。凭借着rou身的强横和尸气的阴毒,甚至比妖怪、鬼物还要难对付。 尸妖隐藏在地下蜿蜒游走,纵横摆荡。直逼明钦和梅吟雪的落脚之地。 “当心。” 危急关头,明钦顾不得和梅吟雪置气。竹节鞭脱手而出,势如疾箭,轰然一声刺进崩裂的土层中。 煞时间,土石激荡,气漩狂涌。一道黑色的人影抓着鞭脊掠将出来。这厮的容貌还算干净,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穿着一身残破的铁甲,颇有勇武之气。和寻常的尸兵大不相类。 明钦展开金翅,疾冲而上。使开一路大人虎变拳,融入勾陈精魂的冻气,照着尸妖的面孔轰击而至。 尸妖瞳孔猛地一缩,想不到对头的气劲如此强猛,着实是个劲敌。僵尸虽然不怎么惧怕寒气,但勾陈是极地冰兽,食冰为生,冻气对梅吟雪的冰寒剑还要厉害几分。 尸妖尽管也能提聚尸气,比起独尊王自然大为不如。又让明钦强攻而上,占了先机,气势上登时短了一截。 明钦连击数拳,冻气滚滚打的尸妖寒生铁甲,身形顿时大为迟滞。明钦抢上一步,握住竹节鞭,催动灵力使出勾陈顶撞之力,气势如虹照着尸妖胸口刺下。 尸妖抓握不住,竹节鞭轰然一声撞到胸甲上,尸妖怪叫一声,顺着山坡滚落下去。这厮却也了得,伸手在土石上疾捷一抓,挺身跃了起来。嘿笑道:“阁下敢单枪匹马刺杀独尊王,果然有些手段。我乃尸妖金埋名,奉独尊王之命前来拿你,阁下可要小心了。” “随时恭候。” 明钦回头一望,众多尸兵已经簇拥到近处,连忙潜运神念祭出‘锻魂塔’来,金光紫电,威势赫然,小山般的灵塔从而天降,砸到尸兵中间,顿时扫落一片,撞的尸兵鬼哭狼嚎,东倒西歪。 “快走。” 明钦上前去拉梅吟雪,谁知她软鞭一抖,裹挟着雷电没头没脑的打来。明钦眉梢微挑,钢鞭一摆和软鞭缠绕到一起,发怒道:“你疯了,让僵尸吓傻了?连我都打。” 梅吟雪轻哼道:“你给我衣服穿我就不打你。否则就变着法想占我便宜,我岂会不知?” 明钦嗤笑道:“我家梨落比你美貌十倍,性格和顺百倍,我会稀罕占你便宜。你倒挺会孤芳自赏的。” 说着摇了摇头,默运神念,从千机袋中寻了一件替换衣袍摄将出来,扔给梅吟雪道:“快穿上了,抓紧逃命吧。这僵尸大阵估计要到天明才会有所缓解,想活命的话,就先收敛一下你这大神统的脾气。” 梅吟雪知道他所言不假,她目力难视,面对扑天盖地的尸气着实有些发怵,收起九节鞭,匆匆穿起衣袍,沉思着道:“咱们冲到山顶吧,居高临下,可以扼险而守。” “好,我先飞去山顶等你。你慢慢来吧。” 山上的道路都被尸兵阻断,明钦可以鼓翼而飞,自是莫大便利。没有必要虚耗真气在漫无边际的尸阵中往来冲杀。 “谁先到还不一定呢?” 梅吟雪虽然在独尊王手里吃了点苦头,她的雷鞭电火对付寻常尸兵还是绰绰有余,软鞭抖散开来,电光四射,当者披靡。轻身术纵然比不了胁生双翅,横掠数丈,也算是可圈可点。 明钦知道以梅吟雪的脾性断然不肯开口求他携带,宁愿舍易求难,在尸阵中扑杀。在这阴森可怖的僵尸大阵中,有梅吟雪这样的曼妙佳人陪伴,多少算是安慰。明钦也不能真个丢下她高飞远扬,当下便飞在低空,从旁助力。只要不碰上金埋名那样的厉害尸妖,冲上山顶应该不算太难。 可是这样一来,面对独尊王就只能采取守势,不但于归义庄和杜芳惜两处难以救援,甚至都自身难保,即便能苟延残喘一些时日,前景可大堪忧虑。 梅吟雪雷鞭吞吐,犹如灵舌吐信,电光飞殛,好似惊雷闪电。打的一干尸兵人仰马翻,如入无人之境。 奈何独尊王不断释放尸气召唤地底的亡灵,尸臭冲天,毒气熏人。明钦给她的衣袍只是寻常材质,在荆棘遍地的山野间一番厮打,再加上尸毒的强烈腐蚀,早就破烂不堪,难以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