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妖狐
秦素徽和杜芳惜都是仙道高手,如若明钦有衰竭之象,两人一望便知,早就想办法救治了。更新最快正因为明钦体内真气充盈,偏又昏睡不醒,这才让人捉摸不透。 端木漪是知道底细的,对于唐的说法也深信不疑。眼下惟有将秦、杜两女支开,才能继续救治。不过两女对明钦非常关切,没有一毫离去的意思。 秦素徽强笑道:“姑姑,你和伊人表妹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杜姑娘照顾就行了。” “唐家妹子,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明公子快点醒来。” 明钦昏睡不醒和唐的招魂术有很大关系,‘解铃还需系铃人’,端木漪还是希望唐能善始善终,不要再出别的差错。 “那就只有用降神术了。” 巫术属于尸修法门,是和神灵沟通的一种方法。巫觋通常会供养一位神灵或妖师,作为自己的本师。 唐修炼的巫术也不例外,她供奉的妖师叫作黑妖狐,有些很高的法力。遇到疑难杂症,便可请妖师附体亲自施术。 “降神术?” 巫术在炎方一带颇为流行,但秦素徽是玉京人,多年来一直在天河界修行,对巫术自然不太了解。端木漪想让唐解释一下,取得秦素徽的同意。 唐心领神会,斟酌着道:“明公子的病情像是失魂之症,我法力低微,难以和他的神魂沟通。现在只有请我的本师上身,把他的魂魄找回来。” 端木漪微微颔首,“素素侄女,你觉得如何?” “那就姑且一试吧。” 秦素徽是道门正宗,对于巫术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端木漪如此热心,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唐家妹子,那你就尽快施术吧。” 秦素徽和杜芳惜不肯离开,释放鬼气的法子是行不通了。端木漪只好改弦更张,希望降神术行得通,不要再出岔子。 “容我稍事准备。” 唐讨要了一只香炉,焚上一柱香,坐到背椅上闭上眼睛默祷,口中念念有词。 秦素徽和杜芳惜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疑虑之色。 唐默念了一段法咒,眼皮翻白,浑身泛起一阵颤抖,声音顿时变了腔调,透着几分云烟飘渺的味道。 “尔等呼唤本仙,有何诉求?” 诸女面面相觑,身上汗毛直竖,端木漪壮着胆子道:“我朋友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一直昏睡不醒,请大仙开示。” 唐扫了端木漪一眼,古怪一笑,“他这是阴疑阳战之症,需得调和阴阳才能平安无事。” “阴疑阳战?” 端木漪咀嚼着话中的意思,隐隐有些了然。唐在明钦体内导入鬼气,使得魂魄不能相符,唐本来可以适时放出一部分鬼气,但明钦修炼金刚法相,神坚魂牢,而且魂窍关闭,唐的银针刺之不入,出现了阴阳两气交斗的局面。 “敢问大仙,似此病症该如何调治?” “这也不难。只是需要一味药引子,若想救他活命,你们便把生辰八字报上来,让本仙推算一下。” 唐说得煞有其事,诸女将信将疑,各自说出生辰八字,唐掐指推算,指着端木漪道:“就是你了。其他人出去等候,没有本仙传唤,不得窥探。” 端木漪怔了一怔,不知唐是否故弄玄虚,配合着道:“素素、伊人、杜姑娘,你们先出去吧,我会尽力救治明公子的。” “那就拜托姑姑了。” 秦素徽叹了口气,她名义上是明钦的长辈,不能表现的太过亲昵,如果到了天亮,明钦还没有醒转,就得通知穆清绝,另想办法了。 秦素徽、杜芳惜和端木伊人鱼贯而出,端木漪松了口气,她怀疑这是唐故弄玄虚,实际并没有什么降神术,只是想将穆、杜两女支开,好方便说话而已。 “如果本仙没有料错,你和他应该关系不浅才是。” 唐一语出口,端木漪猛吃一惊,她和明钦的事只有唐知道,外人无从得知,莫非唐真的请下了什么神仙妖灵,能够未卜先知。 “大仙何出此言?” 唐请降的妖师就是她的本师黑妖狐。就见她阴恻恻一笑,傲然道:“本仙通晓望气术,你体内有他的精气,岂能瞒得过我。” 端木漪玉颊微热,“大仙可有救治之法,若能治好明公子,我一定以香花果品,时时拜祭。” “这有何难,你只管和他欢好就是了。否则本仙为何独留你下来。” 黑妖狐胸有成足,她能一眼看破端木漪和明钦有肌肤之亲,自然也能看出秦素徽三女和他较为疏远。 明钦和杜芳惜修炼两仪气,两人的关系也非同寻常。但两仪气不是止息不动的,只有两人真气连通才能迸发出绝大的能量。 “大仙你误会了。我和他并不是……” 端木漪和明钦发生关系出于意外,端木漪年长许多,两人谈不上什么男女感情,端木漪孀居多年,心志坚定,不会贪图一时的快乐追逐rou 欲。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无妨。你把那个白衣道姑叫进来。” 黑妖狐不以为意,看来还是个通情达理的妖灵。 “难道他们也……” 端木漪知道杜芳惜是道装打扮,黑妖狐指的必是她无疑。 其实端木漪和明钦有过一次,对于那事不会太过抗拒,如果黑妖狐坚持己见的话,端木漪为了大局考虑,一狠心,一咬牙说不定就答应了。谁知黑妖狐极为融通,话风一转,便拿出个折中的主意,倒让端木漪始料不及。 端木漪从房中退出来,三女料不到她这么快完事,连忙围拢上来,急切道:“怎么样?钦之醒了吗?” 端木漪摇了摇头,看着杜芳惜道:“杜姑娘,大仙让你进去。” “我?” 杜芳惜并不迟疑,推开房门迈步而入。 黑妖狐叹口气道:“姑娘,要救这少年需要做出一点牺牲,刚才那位夫人不肯答应,不知道你怎么样?” “大仙尽管吩咐。” 杜芳惜对黑妖狐的手段虽然将信将疑,但她和明钦感情极为深厚,只要能救醒他不论何种牺牲都义无反顾。杜芳惜作为天南神尼的亲传弟子,本有一种慈悲心和舍身饲虎的情怀。 “他体内鬼气积郁,难以自拔。需要你的真元来济渡。” 黑妖狐说完便闭上眼睛,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杜芳惜默然不语,她深知两仪气的威能,原本就觉得想救醒明钦恐怕非两仪气不可。只是当着秦素徽和端木漪的面不便施展。 黑妖狐的说法和她的打算不谋而合,本来两仪气只需要真气连通即可,不过现在明钦昏迷不醒,多半也无法提聚真气,两仪气是一阴一阳,一主一从,杜芳惜根基尚浅,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 现在明钦无法主导,就需要别种沟通方式。阴阳双修有三重境界,rou身交 合,精神契合,神灵化合。 真气和灵识的沟通都属于精神层面的,如果无法办到的话,就只有退而求其次,采用rou身交 合的方式。 杜芳惜看黑妖狐双目闭阖,如同老僧入定,暗暗松了口气。走到床前将纱帐放落下来,去除鞋履,掀开被子躺到明钦身边。 “钦之,jiejie不会让你有事的。” 杜芳惜抚摸着明钦guntang的面庞,眸中流露出万种柔情。 唐和端木漪只顾着自己收拾,没有功夫帮明钦穿衣服。秦素徽和杜芳惜也没好意掀开被子查看,杜芳惜钻进被窝才发觉明钦身上不着寸缕,这倒省去了她一番手脚。 杜芳惜忍着羞涩,解散罗带。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房门忽然砰声一响,秦素徽沉着脸闯了进来,端木漪跟在后面一脸尴尬。 端木漪将杜芳惜叫进去,秦素徽自然觉得奇怪,便向端木漪追问详细。端木漪对黑妖狐的用意心知肚明,她正准备到玉京去,可不想因为这事开罪了秦素徽。只好将黑妖狐的指点透露了一些,只是略去了她和明钦的关系。 秦素徽冰雪聪明,当即便上前阻止。 黑妖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瞄了秦素徽一眼,淡淡道:“不相干的人退出去。” 秦素徽看到床榻上帐幔低垂,地上放着杜芳惜的鞋履,心中甚是愤怒,“杜姑娘,你不要听信他人妖言惑众,我没听说过这样可以治病的。” 秦素徽是修行之人,自然也知道双修之法,但她对巫术本来就缺乏信任。更无法容忍黑妖狐借着治病的名义让杜芳惜捷足先登。 杜芳惜默然不语,她愿意这么做也不全是听信黑妖狐的唆使,归根到底,是对两仪气有强大的信心。这一节却无法和秦素徽说明。 黑妖狐咯咯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你怎么一点慈悲心都没有。人家你情我愿,你何必做这等大煞风景的事。” “我说不许就不许。杜姑娘,你要想清楚。钦之现在病情不明,你这么做可能不但救不了他,还会加重他的病情。” 秦素徽对杜芳惜的做法倒也可以理解,她早察觉到明钦和杜芳惜关系不太寻常,甚至还在她之上。杜芳惜愿意挺身相救也证明了这一点。 “杜姑娘,你不用担心。‘送佛送到西,救人需救彻’。本仙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打扰你们的。” 黑妖狐笑容一收,忽然发出一声尖啸,素口一张,喷出一股黑烟。 “小心” 秦素徽大吃一惊,一般来说,降神者虽能请下妖灵附体,但是妖灵需凭借施术者的rou身活动,法力有限。施术者的rou身便叫作尸,虽说在沟通上没有什么障碍,通常发挥不出多少神通。 黑妖狐能在唐身上停留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出乎意料,她又能施展法术,这就更让人吃惊了。而且她运用的法术明显是唐不会的,完全是她自身的修为的,更非一般妖灵所能做到。 端木漪姑侄都没有什么道术,秦素徽修为不弱,但为了保护端木漪姑侄,只好展动云梭玉步退出卧房。 耳听的哗然一响,黑妖狐撞破窗户夺路而走。 秦素徽返回房中一看,窗户破了一个大洞,黑妖狐已经踪影全无。让人诧异的是,房中的床榻和上面的人都不见了。 “钦之,杜姑娘……” 秦素徽疾步跃到窗口,花园里黑黢黢的,看不到半点异状。 “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漪姑侄惊魂甫定,看到房中的情景也是目瞪口呆。 “这个唐到底是什么来历?” 秦素徽娥眉深蹙,想到唐擅长巫术,不由联想到巫毒教。先前秦素徽中了蛊毒,极有可能是巫毒教下的手,并且还有妖术用纸人幻化成地府鬼差前去索命,若非明钦技高一筹,几乎丢了性命。 端木伊人也颇感意外,她和唐情同姐妹,虽知她懂得一些巫术,也不以为意。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唐作起妖风,将明钦和杜芳惜掳走,更不知意欲何为。 ………… 黑妖狐法力高强,秦素徽也算天女门的佼佼者,除了支机、飞梭两位长老,也只比穆清绝、云轻素差一些。 不过秦素徽对修行一道不甚热心,也不像穆清绝是天女门的掌门,有一份责任。穆清绝病好之后,修为突飞猛进,云轻素修炼天则道经,更是一日千里,她又心无旁骛,稳居天女门第一高手,秦素徽忙着打量神工坊,进境就差了许多。好在她根基不错,也有真人境中流的水准。 黑妖狐法力之强实在出乎秦素徽意料之外,口吐黑气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又害怕伤到端木漪姑侄,稍一迟误,黑妖狐驾驭黑气顺势卷起床榻,连着明、杜两人一起席卷而去。 杜芳惜的修为比秦素徽只高不低,修炼两仪气之后更是大有进益,黑妖狐击退秦素徽鼓荡真气狂嘶怒卷,杜芳惜急忙护住明钦,顿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入天际。 周围黑气缭绕,睁目难视,杜芳惜虽惊不乱,搂着明钦的身体不敢有丝毫放松,以免他坠落半空,摔得粉身碎骨。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