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根底
沈荷裳却不一样，双方接触时间尚短，相知不深，平时虽说关系不错，但沈荷裳是千金小姐的脾气，偶尔也会闹些小矛盾，不过她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洛甄居中调解，还没有闹出大问题。 沈荷裳的灵犀佩里标记了一个挨千刀，想必不是明面上的意思，倒有几分戏谑的成份。想必跟她关系匪浅，凌波非要盘根问底，确实让人讨厌。人总是有自己的隐私，纵然是知交好友也应保持适当的距离，否则反目成仇也不是很意外的事。 “咱们快去见风掌院吧，去得晚了，说不定人家已经睡下了。凌波你就少说几句吧，别让沈meimei不高兴了。否则朋友都没得做。” “是，是，交浅言深，是我的不对。” 凌波倒没什么坏心肠，不管是洛甄还是沈荷裳，两女阅历甚少，心思比较单纯，凌波跟她们在一起，总是充当着jiejie的角色，也怕她们上当受骗。她见沈荷裳举止反常，说话又支支吾吾，自然想调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沈荷裳性情本有几分冷漠高傲，即便和洛甄、凌波关系尚可，总也有几分距离感。况且她知道洛甄和明钦有几分不清不楚，更不愿在她 “没有吧，我才不关心他。” 沈荷裳话说出口，觉得有些欲盖弥彰，脸蛋微微一热，岔口道：“你们怎么回来了，见过云仙子了吗？” 洛甄和凌波拜了云轻素为师，这回来造化门学艺，云轻素一直在暗中照拂，两女和她时常碰面，继续修炼天女门的功法。此次十洲仙会，云轻素也跟了过来，沈荷裳和两女住在一起，时间一长，自然颇知底细。 洛甄点头道：“师傅说，这段时间让我们安心住在店里，不必跟她做功课了，等回了造化门再说。” 十洲仙会在即，沧海岛仙道云集，鱼龙混杂，云轻素为了两女的安全考虑，不愿让她们到处走动。况且离开客栈需要向领队和主将请示，云轻素也不想暴露身份。 沈荷裳羡慕道：“云仙子真是位好师傅，考虑的如此周到。” 她想起自己的授业恩师天南神尼，天南神尼道法高强，对她也青眼有加，不过毕竟是出家人，平日里不苟言笑，沈荷裳对她甚是敬惮。 凌波笑道：“可惜你是碧梧宫的弟子，不然可以到我们天女门来，我师傅不但人很随和，道术也相当了得。” 云轻素修炼之后，修为日益精进，堪称是天女门第一高手，不过和天南神尼相比恐怕还略有逊色，当然她比天南神尼年轻许多，提升的空间很大。 洛甄接口道：“荷裳的师傅可是天南神尼，不但是帝室公主，身份尊贵，而且是神人境的大高手，荷裳进入太阳院也是神尼的面子，前程远大，岂是你我能相比的。” 石清歌和沈荷裳被风飘尘调入太阳院，成为她门下弟子，这次来十洲仙会，风飘尘作为主将，给她们大开方便之门。 洛甄和凌波不明所以，还道是天南神尼的面子大，造化门是七海第一道派，桃李满天下，和许多道派都有合作关系，不过一般也只是送入广德院修行，成不了四象院的嫡派弟子。 沈荷裳却知道风飘尘之所以对她们青眼有加，是因为明钦的缘故，尽管和两女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明钦顶替石惊弦来造化门学艺，关系到芙蓉城石家，沈荷裳自是守口如瓶，不敢透露半分。 洛甄和凌波进入造化门没有别的机巧，完全是商露华出了高额的学费。两人学习的是道术研究，对修为没有太大限制。两女跟随云轻素修炼道术已有两三年，云轻素自己修行勤苦，对两女也要求甚严，虽说比不了沈荷裳，也已双双迈入天人境界。 生老病死乃是宇宙的常道，仙道修行自然也需顺应这种规律。一般来说，从小修炼自是最好，但却未必正好有条件。好在道术修行讲究内外兼修，不像炼体之法在骨骼成形之后难以措力。 其实三女开始修炼都略有些晚，不过天南神尼和云轻素都是造诣精深的仙道高手。天南神尼是亡国之后方始修行，也是成年以后的事了，云轻素虽是自幼修行，进益最快的还是她上了接天崖之后。 天南神尼将沈荷裳视作衣钵传人，将冥索多年的忘情禅功传授给她。沈荷裳甫尝情爱滋味便遭到沉重打击，一到碧梧宫便大病一场，天南神尼传授忘情禅功，实际也是帮她治病。 云轻素的是龙族女皇编纂，比起忘情禅功也不遑多让。不过她没有轻易传授，而是教授天女门的正宗功法——十大神通。 天则道经本是上乘功法，不利于初学，忘情禅功则是融合佛道两家之长的禅定之功，沈荷裳的心境刚好符合修行禅功的条件。 天女门的十大神通包括了拳、掌、指、爪、手、步、刀、枪、剑，和碧梧宫注重内功截然不同。天女门以女子立派，论气力自然不如男子。是以更注重搏杀技巧和兵刃。但天女门作为仙道门派，也并非不注重炼气。若是单从拳脚和器械入手，就成了炼体的路子。只是天女门不崇尚禅定，每一种神通实质就是一条经脉运行的方法，除了云梭玉步和锦绣八针之外，修炼成一种神通就等于打通了一路经脉。 锦绣八针又叫作天孙针法，据说是天孙织女所传，演化在织工之中。只有八脉齐通才能够修炼。 八脉齐通实质也就是神人境界，仙人炼形最终是要随心变化，那就非得经脉贯通不可，否则身体尚且无法伸缩变化，更别说改容易形了。 银川女仙虽有这么一番奇伟的创设，可惜后辈弟子能通习十大神通的几乎没有。到了萱仙子这一辈，将十大神通分别传授给四位弟子，穆清绝、秦素徽、云轻素和宝铎。四人称得上资质颖异，但也不过身兼两三种罢了。 虽然通学要比专门之学的境界为高，但贪多务得，也容易博而不精，无所成就。织女是皇天神王的孙女，她的功法本来近于炼体一路，方今仙界道术几乎都是炼气的路子，盘古炼体之法斩绝无传，天女门的神通更显得弥足珍贵。 十大神通除了锦绣八针至为高深，云梭玉步奇诡难精之外，其他穿针指、引线手、怨息掌、断杼斩以及斩缘刀法、云水剑法、从戎枪法之类，任何一种功法修炼到高深境界都足以立身扬名。 云轻素修炼成中的‘生息术’和‘神遇诀’，重新审视天女门的功法，觉得并不比天则道经逊色。完全没有必要好高骛远。是以她传授洛甄和凌波又回到天女门的十大神通。 两女修炼的都是怨息掌，这路掌法绵里藏针，富于变化，后辈弟子中要数陈庭芝造诣最高。 两女修行已久，却从来没有跟人交过手，不知自己的本领究竟如何。其实她们进入天女门学艺，本没有过奢的目标，只是想略通道术，防身自卫而已。 不过云轻素倒是尽心尽竭，悉心传授，两女又冰雪聪明，云轻素虽规定日课，督促却不甚严，两女学起来还算轻松，也不觉得修行如何辛苦。 凌波抿嘴笑道：“甄儿，你这话若是让师傅听见，怕是会伤心的哟。” 洛甄赧然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在师傅面前可别乱嚼舌头，惹她伤心。” 凌波眨了眨眼眸，大有深意的道：“你惹她伤心的事可不只这一件。” 洛甄看到沈荷裳异样的目光，不由面颊绯红，跺了跺脚道：“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了。” 说着一溜烟的跑进浴室，关上门不肯出来。 沈荷裳笑道：“甄儿做了什么事，惹你师傅伤心了。” 凌波摇摇头道：“不能说，不能说。” 沈荷裳好奇心起，追问道：“咱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不是。” 凌波哑然失笑，反问道：“那你先说，刚才偷偷在跟谁通信，我可是火眼金睛，你可休想骗我哟。” 沈荷裳脸蛋微红，啮着粉唇道：“说了是杜师姐，你不相信就算了。” “那你让我看一下，我就相信。” 凌波说着伸手一抓，将沈荷裳的灵犀佩夺到手中。 沈荷裳猝不及防，连忙跳起来向凌波讨要，凌波展动云梭玉步闪了开去，气得沈荷裳杏眼圆瞪，“快点把灵犀佩还给我。” 洛甄听到吵闹之声，从浴室里探出头来，疑惑道：“你们嚷什么呢？” 灵犀佩中留存亲朋好友的符印，方便联络。符印一般要标记一下，免得无法辩认。 沈荷裳刚和明钦通过话，灵犀佩还留有痕迹，凌波调出符印看了一眼，笑得弯下腰来。 沈荷裳羞的面红耳赤，嗔恼道：“快把灵犀佩给我，不然我……我翻脸了。” 洛甄看沈荷裳甚是羞恼，害怕她真的和凌波打起来，连忙展动云梭玉步，落到凌波身边，夺过灵犀佩，交还给沈荷裳，道歉道：“凌波不知轻重，还望meimei多包涵，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沈荷裳接过灵犀佩，倒有些不好意思，狠瞪了凌波一眼，显得余怒未消。 凌波吐了吐舌头，嘻笑道：“对不起啊，沈美人，我也是有些好奇，原来你背地里管杜师姐叫作挨千刀呀。” 沈荷裳轻哼一声，也不解释，看着洛甄道：“我去见一下风掌院，失陪了。” 洛甄惊道：“凌波只是开个玩笑，没必要捅到风掌院那里去吧。” 她俩通过石清歌、沈荷裳和风飘尘有过一点接触，风飘尘看她们资质甚美，也想调进太阳院，收为弟子。不过她刚将石清歌和沈荷裳调入太阳院，再要这么做需要一点缓冲，至少要等到十洲仙会结束之后。 石清歌和沈荷裳虽然调入太阳院，宿舍却没有腾出来，仍然留在广德院，和两女住在一起。是以四女关系亲密，这回风飘尘作为主将，便将她们一同带了出来。 凌波和沈荷裳开个玩笑，虽说有失轻重，也谈不上什么矛盾，告到风飘尘那里未免小题大做。降低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凌波也甚是紧张，苦着脸道：“沈美人，方才多有得罪，你还不至于到风掌院那里告我的状吧。” 沈荷裳娇啐了一口，失笑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找风掌院是请教一点事情。你乱动我的灵犀佩确实非常可恶，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明钦托沈荷裳打听避死香的药性，沈荷裳心知事情多半十分严重，否则明钦不会郑重其是的交待她。不管风飘尘知不知道，还是问过她再说。 “什么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凌波倒不是信不过她，不过三人感情极好，又喜欢热闹，跟着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你还信不过我呀。得了，你想跟来没人管你，不过到了风掌院面前可别胡乱说话。人家是出战十洲仙会的主将，平时忙得很。未必有时间搭理咱们呢？” 沈荷裳也不确定能不能见到风飘尘，还是估且一试吧。有凌波和洛甄跟着，也能壮一壮胆，毕竟风飘尘是太阳院的副掌院，在造化门大名鼎鼎，两人接触的并不多。算来她还是托了石清歌的福，风飘尘得知她是石清歌的师妹，才照顾她进了太阳院。 “好，好，我装哑巴就是了。” 凌波嘻嘻一笑，忍不住道：“我还是有些奇怪，沈美人的灵犀佩中居然有一个挨千刀，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沈荷裳玉颊微烫，指着凌波威胁道：“你再提这事，我就跟你绝交。” “好了，好了。” 洛甄和凌波相处既久，也知道她有几分精灵古怪，有时候殊失轻重，让她也感到难以应对。但两人姐妹情深，又共经患难，熟悉彼此的情性，自然不会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