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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察觉

    望着那个不断说着话的男人,天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秦若依旧坐在季辰身边,带着淡淡的笑,凝视他有点激动的动作,侧耳认真倾听他为了和别的女人见面而提出的各种要求,偶尔点点头,偶尔应一声,偶尔笑着道歉。

    难道你看不到吗?天师在心里问,为什么你看不到呢?

    “宝宝。”温热的大手覆上眼睛,世界瞬间黑暗,下一秒天师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怎么了?”季辰停下嘱咐,问突然将天师搂进怀里的天亦祈。

    “宝宝有点不舒服。”天亦祈的回答是将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不让人窥见半分。手心的湿润让他极度难受,脸也随之板起来。

    “要不要去看医生?”季辰皱眉,虽然他讨厌无赖的天亦祈,但是对这个孩子还是挺喜欢的,见他不舒服,不由有点担心。

    “没事,等会就好。”天亦祈摇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季辰也不强求,只是道:“我要出去一趟,既然宝宝不舒服,你们就别跟着了。”说完去去外套。

    “我没事。”天师从哥哥的怀里退出来,低着头说。秦若望一眼那个孩子,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浮现出担忧。

    季辰拿了外套,望了那个孩子一眼,转身出了门。

    喧闹的商业大街,季辰挽着美艳的女人走在前面,天亦祈抱着天师,和季函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而秦若,难得没有陪在季辰身边,而是和天亦祈三人并肩而行。

    “对不起。”轻柔地声音满怀歉意,惊得天师猛然从哥哥怀里抬起头来。

    “害你难过,对不起。”秦若笑着,再次道歉。天师垂下眼,摇头。秦若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的,不用替我难过。”他知道这个孩子为他难过。

    一直旁观的天亦祈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问:“你为什么会逗留人间?”秦若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怔愣过后依旧笑得淡淡地回答:“或许是一个情字吧,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我只记得刻骨的思念。”漫长的时间,千年的等待,无尽的岁月却依旧消不去这绵长的思念。

    “为了他?你一直在他身边?”天亦祈皱眉,秦若微笑点头。他本是寄宿在画里的一缕孤魂,因着无尽的思念而执意逗留人间,日月更替,新旧轮回,在他以为要永远独自等待的时候,他再次遇见千年前的人,然而阴阳相隔,他除了陪在他身边,做不了任何事。

    天亦祈停下脚步,终于转头看向秦若,“那你知不知道缠住季辰的是什么东西?”

    “我。。。。”秦若犹豫了,天师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愁容。“我只见过那东西一次,只知道她是个恶鬼,其他的并不清楚。”那次也仅仅是极短暂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个形体扭曲恐怖的鬼魂,自那以后他只知道那恶鬼跟在季辰身边,却从未再见过。

    “连你日夜跟在季辰身边都只见过一次?”天亦祈惊讶,原来还想从秦若下手,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你无法阻止那恶鬼?”天亦祈又问,照秦若所言,他已逗留世间千年,想必不会毫无法力。

    然而还是让天亦祈失望了。秦若摇头道:“我只是寄宿在画里,从未修炼,那恶鬼怨念极重,我只能勉强自保。”天亦祈叹气扶额,千年魂魄竟只有自保能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击这个秦若了。

    看天亦祈的神情,秦若就知道自己有多没用,眼看着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他拼命也只能保住自己和季辰,想到这他不由愧疚地低下头。

    “哥哥。”天师责怪地望天亦祈一眼,天亦祈马上举手投降,表示自己错了。“秦若能保住季叔叔已经很厉害了。”天师在哥哥耳边帮新朋友说好话。天亦祈恩恩恩地点头,心里则不断翻白眼,什么叫保住季辰啊,我怕是那恶鬼还没想要季辰的命吧!不过这话不能直说,不然宝宝会生气的。

    兜了半天,他们连那恶鬼的来历和杀人的动机都还不知道,天亦祈觉得挫败。

    沉默的季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抓耳挠腮实在不懂天亦祈两兄弟到底在跟谁说话。

    转过一个街角,只不过短短几秒钟,离开天亦祈三人视线的季辰就遭遇了横祸。刺耳的刹车声后,是更加刺耳的尖叫声,天亦祈心中一惊,抱着天师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秦若担忧地站在一旁,季辰满身是血地坐在地上,而那个美艳高挑的女人,扭曲着面孔在车轮下面目前非,血流了一地。

    “叫急救车!!!”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立即有人拿出手机拨打急救号码。天师深深望一眼浑身是血的女人,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不回来了。突然,天师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波动,天师匆匆抬头探究,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微卷的发,头上别着樱花夹子,穿着颜色鲜艳的花裙子,手上拿着雪糕,站在人群里正对着他微笑。仅仅只是只一秒钟,那感觉就消失于无形,可就是这短短的一秒,天师低头再望向那个女人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个女人的魂已经不见了。而人群中的少女也消失于无踪。

    急救车赶到时,现场一片混乱。警察将人群隔离开,医生护士将女人抬上担架,白色的床单立即被染成鲜艳的红色。天师望着那成片成片的红色,苍白着脸说:“她的魂不见了。”

    经过调查,车主酒醉驾驶,引发了这场意外。可令人费解的是走在马路外侧的季辰只有轻微的擦伤,而走在内侧的人却当场死亡,就算车是从前面直冲而来,可并排的两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差异。警方虽觉得奇怪,也怀疑过季辰,但经查证肇事司机和季辰毫无牵扯联系,也没有杀人的动机,所以在一番询问过后,就让季函带着明显还处在惊吓中的季辰离开了。

    回到公寓,季函望着哥哥满眼的血丝憔悴的面容,张了张嘴,犹豫了下还是问:“哥哥,你觉得怎么样?”那样的车祸,虽说检查了说没事,但是他还是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季辰搓了把脸,没有吭声,片刻起身道:“我去洗个澡。”众人看他满身血污,实在不是谈事情的时刻,于是点头。季辰起身离开,众人一时沉默。

    洗了个澡,感觉总算精神了些,季辰缓缓在沙发上坐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几人震惊,“我感觉到了,今天,车开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力量将我拉开,很真切的感觉。。。。。”季辰握着自己的右手腕,那样真切的感觉,那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到一边,而那瞬间的冰凉触感让他毛骨悚然。那时候与其说是被那血腥的场面吓到,他更惊恐的是那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救了你。”天亦祈看着他的反应,冷冷道。季辰搓了把脸靠在沙发上,情绪似有些激动,过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他。。。就是你们说的缠住我的东西?”在今天这件事之前,他觉得神鬼之类的就是天方夜谭,可在经历过今天的事后,他不得不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些不能用科学解释得超自然生物存在。

    “秦若是好人,他是来保护你的。”天师着急地解释,他不想季叔叔误会秦若是恶鬼。

    季辰为天师的慌张微微怔愣,抿了抿唇问:“他叫秦若?”

    “恩。”天亦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望了一眼安静坐在季辰旁边的秦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