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关于女友
夜半，男生寝室楼的水房里有人狠狠扭开水龙头，整个脑袋凑过去，满头满脸的水，透体透心的凉。齐钺狠狠抹了抹自己的脸，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镜子，半晌无语。 楼道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门板慢慢滑靠像墙壁的声音，有人倚在门边，“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前几天回来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晚上就开始闹腾？问你也不说……”来人还在揉着眼睛，说话也有气无力，显然这种情景他见多了。 今夜的齐钺似乎与白日有太多不同，“我知道反反复复不好，我本来……想明白了，可是……”梦开始变了。 “你说什么？”秦夏脑子好像也不怎么转了，他顿了顿，“我看你在寝室这些天也总没睡好，不然我给颜大哥打电话，你……” 颜羽。齐钺神色稍微清明了点，想起几天前的事情来。 似乎，是挑明了吧？而他，也好像默认了？齐钺微微脸红，有点苦恼又有点高兴，可这些都无法对任何人讲出来。他从镜子里看到了打着呵欠的秦夏，忽的心里一紧，无形中感觉到压抑和心虚，这种心情在原来是没有过的。 许是水太冷了，或者是空气太冷了，齐钺开始想念颜羽的怀抱，他觉得好像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什么不用想。 他想念他。 “我没事，明天不是比赛嘛，我就是赛前综合症。”齐钺自嘲地笑笑，走过去拍拍秦夏的肩膀，“走吧，睡觉去。”说完当先迈出去往寝室走。 齐钺看不到背后秦夏的眼睛渐渐睁开，手滑向口袋里拿出手机飞快cao作，然后又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跟上了齐钺。 翌日，孟飞兴致高涨地带着若干装备和寝室众人早早去了比赛现场。齐钺左看看右看看，想到颜羽说一定会来，就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正当这时，齐钺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起来，怕是颜羽说不来了。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是颜羽。 “小钺。”是云维阳。 “哥。”齐钺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是周末，云维阳该不会又在加班吧。云维阳对工作向来是热情和严谨的，即便周末也很少有自己的时间，齐钺跟着他工作了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 云维阳道：“今天你比赛，哥这边有点事不方便过来，小钺不紧张吧？” 齐钺摸了摸头，“没事没事，我也是打酱油的，不紧张不紧张。” “你呀。”云维阳笑了，“既如此，就当去玩的，别想太多。” “恩，哥还在办公室吧？” “手边刚接个项目。”云维阳也不隐瞒。 齐钺熟悉云维阳的工作模式，眼珠子一转便知道云维阳定是已经忙一晚上没回家了，他稍稍有了点愧疚，道：“哥，我比赛完了就来帮你吧，大的忙帮不上，整理整理资料什么的还是会的……”齐钺想起自己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没去云维阳那里了，怕自己的消极怠工影响了云维阳的工作进程。因为云维阳显然交给他的工作越来越重要了。 云维阳自然知道齐钺这孩子想些什么，心里一柔，温声道：“你要有空就过来吧，先把比赛忙完，哥是想你通过工作多学些东西，不是想给你的生活学习造成负担，明白吗？” “恩。”齐钺点头，很乖巧的模样。他也不知为什么，在云维阳面前总会乖巧一些，或许是云维阳本身的沉稳影响了他。 两人通过电话，齐钺一行已经到了赛场。 “别紧张别紧张，虽然我们不知道比赛内容，可别人也都不知道是吧？别紧张别紧张。”孟飞安抚着看起来并不需要他安抚的室友们。 秦夏一巴掌拍过去，“谁紧张，我看最紧张的就是你了，我们可都是跟你来凑数的啊……” 段云长也笑道：“出息，个比赛把你吓成这样？” 齐钺也笑，看着孟飞瞪圆了眼，连忙又道：“别逗他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疯子但凡有点执念，那都是了不得的。” 三人正打闹说笑着，孟飞突然道：“齐钺，你看，那个是不是……” 颜羽来了？齐钺心里莫名一慌，赶紧转身，可背后根本没有颜羽的影子啊。 “你看哪边？我让你看评委席那个，那是不是方佳啊？丫藏得可真够严实，原来她入了评委团……” 齐钺一愣，想起这个方佳来。 方佳是谁？她就是齐钺那不明不白不知道存在与否了的小女朋友了。彼时彼刻，齐钺或许还会想要去问候问候她的打算。但此时此刻，齐钺却是古怪地胆怯了。 可孟飞不管这么多，他好像突然看到了希望，扯着齐钺边跑过去便扬手道：“方佳！方佳！”齐钺挣脱不成，脸色变了又变。 方佳抬头，看见是孟飞齐钺两人，愣了愣，又笑道：“你们来了。” 说起来方佳并不是那样特别活泼的女生，她长得并不算顶好看的，但就是让人觉得像是从历史画卷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你知道我们要参加比赛？方佳，这不厚道了吧，哥也曾找你打听过，你可一点口风都没透给我呢！” 方佳笑了笑，没说话。 孟飞把齐钺往前一推，“你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吧？你们聊你们聊。这小子得管管了！”说着竟十分不厚道的转身就撤。 “恩，方佳。”齐钺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佳沉默许久，她仔细看了看齐钺，又是皱眉又是抿嘴，突然抓过齐钺的左手。 “你们在做什么？”齐钺吓了一跳，可这话并不是他问出来的。 齐钺赶紧抽回了手，是颜羽到了。 齐钺不禁大窘，这状况有点摸不清楚了。 方佳为颜羽的容貌闪了神，但也不过是几秒而已，随即定睛看了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齐钺不太明白方佳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两人处的时候齐钺就发现有时候方佳会神神秘秘不可捉摸的，可换谁第一次见颜羽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你……你是……”方佳并未心怯，他来回看了看两人，似乎突有感悟。 颜羽看了方佳半晌，忽而笑了，“没想到……”话未尽，谁也没听出他什么意思。 人来得越来越多了，有人用大喇叭安排现场，方佳回神道：“齐钺，比赛完了我去找你。” “哦。”齐钺应道，心里却想找我做什么？他被方佳和颜羽的态度弄迷糊了。 有人叫方佳，方佳便走了。 齐钺侧身看颜羽，颜羽却是看着方佳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齐钺不解。 “没事。”颜羽收回目光，“那孩子是你同学？” “恩……”齐钺扭了扭手，“其实，她是我女朋友……” 颜羽利芒闪过，“什么？” 齐钺赶紧又道：“我们之间的事很诡异，一会儿说不清的，我比赛完了跟你说啊！就这样，我去找孟飞他们了！”说着赶紧后撤，再不敢停留。 颜羽看着他跑向孟飞他们，又微笑着与孟飞他们打了招呼，穿过重重人群看到会场门口并肩走进来的余晴和余祈，他们身后跟着莫子离。 颜羽再回头看着忙碌的方佳，眼眯起，手指微微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