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开罗家

    罗雯瞪大了眼睛，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她摊上了。转头正好见到黄奶奶微红的眼眶，她收回心神，握着老人家的手抿了抿唇道：“如果奶奶相信我，可能会花费一些时间，但我会尽力帮你找到亲人。”她自认不是一个十足的好人，对于目前资金紧缺苦于没有钻钱门路的罗雯来说，这块石头激起了她接触赌石的兴趣，她自然不会拒绝。

    而黄奶奶更是告诉了罗雯位于南市比较大的毛料市场。毛料市场，顾名思义便是买卖毛料的地方，而这里的毛料便是翡翠原石，有人在那里低价开出惊世翡翠从此发家，也有人高价买了一块白花花的石头一夜倾家荡产。但世人总是贪婪，受到惊世翡翠的诱惑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参与赌石。

    罗雯不是天生的赌徒，上一世性子更是怯懦胆小，但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又有什么好犹豫退却的。当然，有了异能，她并不怕输。

    舒舒服服在黄奶奶家里吃了顿饭，罗雯抱着石头慢悠悠回了家。

    一打开家门，果不其然见到罗海旋坐在客厅沙发上黑着脸看她，而罗杰正在哭喊着肚子饿，而厨房里的谢珍一边手忙脚乱煮着面，一边碎碎念咒骂着自己。

    “这个死孩子，害我今天刚做好的指甲全都花了，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跟人滚混了，看她回来我不打死她。”端着面转身出来的当口正好瞧见罗雯走进房间，谢珍一愣，随即气得将锅摔在桌子上，破口大骂：“罗雯，你什么意思，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们回来也一口吃的都没有，罗杰还饿着肚子，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兴许是她骂得太过分，罗海旋微微皱眉，“有话好好说，小珍。”

    谢珍见罗海旋不站自己这边，而罗杰在旁边哭闹罗雯也没过去照顾更是火冒三丈，追过去冲着罗雯的房门一阵捶打，“罗雯，你给我滚出来，滚出这个家门，贱胚子。”

    罗雯本不打算理会，但谢珍吵得实在让她无法专心看书，刷地一下子拉开房门，冷眼看向面前的人，“妈，姑且我还喊你一声妈，如果我还没记错的话，我还姓罗，你骂我下贱，是在暗示什么。”

    谢珍一怔，没想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罗雯会这样言辞犀利地回嘴，更是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犯憷，这个死孩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谢珍打从心眼里讨厌罗雯，认为这是小孩子的叛逆期，如果不压下她的气焰，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因此转头扯着罗海旋，“老罗，你说，这就是你的好女儿，讽刺我是个外人，目无尊长，我说她两句怎么了，怎么了？”

    罗海旋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主，更是迷信得紧，当年秦玉生了个女儿，罗海旋认定秦玉不能给他富贵，心生不满之下直接在外头找了小三谢珍，秦玉患了抑郁症死后，罗海旋便堂而皇之将小三扶正。这些年他对谢珍虐待罗雯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原本今晚罗雯没有回来做饭，他心里也是不舒服，却也终究因为心怀愧疚没有多说，但此时见谢珍受了委屈，那一点点愧疚早就丢到了脑后。

    他沉声命令道：“雯雯，跟你妈道歉。”

    罗雯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外表看似老实，实际上抛弃了自己母亲的男人，心思泛起一阵酸疼，她半垂下眼帘，轻轻反问了一句，“如果我说不呢？”

    罗海旋脸上一僵，眸子里迅速被怒火填满，一字一句清晰的话语砸在罗雯的耳边，“这么多年吃我的穿我的，我算是养了只白眼狼，今天如果你不认错，就滚出这个家。”

    最后一个字咬字清晰，掷地有声，罗雯以为自己会伤心难过，但心情却是出奇地平静，再扬起眉梢时眸子里清澈无波，显得稚嫩的清脆声音缓缓在这个不大的三居室响起，“打从我记事以来，这个家大大小小的活都是我做，寒暑假做手工补贴家用，稍不满意就要被打骂，呵呵，说是家，倒不如是劳务关系，如今，也只是关系解除罢了。”

    说完这些，罗雯不管面前两人的反应，直接关上门收拾了书包课本跟几件衣服，抱上石头扭门离开。

    将要出门的时候，罗雯听到了谢珍有些嘲讽的声音，“罗雯，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回来。”

    罗雯动作未停，只留下一句，“我知道你求之不得，但如你所愿。”如果十年前跟十年后是一样被扫地出门的结局，那又何必浪费这大好的时光。

    出了门，黄奶奶那边的门却是开了，二话不说，老人家便拉着罗雯进了屋子，知道她在罗家过得并不好，所以此刻也没有多问，只让她放心地住下。

    因为明天还要回学校上课，罗雯决定今夜便前往地下的毛料市场将翡翠开出。

    用了身上所有的钱打了车，罗雯摸了摸空空如也得口袋跟怀中的石头，觉得自己此时像一个孤注一掷地赌徒。

    罗雯走进面前不大的店面，木门仅有两人宽，门口还有老旧的青石阶，但走进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大大小小的石头堆放在四周分门别类，大厅中间架着机器，有小二正在打磨一块大毛料，罗雯没有见过解石，故而好奇地打量了一下。

    只见那小二一点点地用手动打磨机小心擦开毛料的边缘，尽管入眼都是白花花的石头，但他们依旧保持着耐心一层层向下打磨，直到旁边一名中年男子脸色失望地摆摆手示意，“左拦腰切一刀吧。”

    小二点点头，手起刀落，将毛料切成两半之后，依然只见白花花的石头。

    中年男子面色灰败地转身离去，旁边围观的人也皆是唏嘘不已。

    “一百万的毛料居然连一点绿都没有，真是背到家了。”

    “唉，神仙难断玉，这一行哪里有常胜将军。”

    听着几人的对话，罗雯内心咋舌。一百万买了一块石头，这是以前罗雯从不敢想象的。放松了神经之后，她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了人群中穿着长白袍子的中年男子，刘掌柜。

    来之前黄奶奶已经跟她说过，刘掌柜是这南市最大毛料供应商，酷爱长袍，长相斯文，却是出了名的狠手段，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刘掌柜，我手里头有货，想借你的地方开开光。”罗雯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一米之外的刘掌柜连同周围几人听到。

    几人回头，见到穿着一个白色休闲衣裤的女孩含笑站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刘长青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但极快地掩饰了下来，嘴角挂起一贯温和的笑容问道：“小姑娘要借我的场子开光，可知道我这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