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文师
冬巴鲁长老爽快地答应了梁珂的要求，并出具了亲笔签名的书面授权，凭着那张纸，梁珂就可以自由出入那三个研究院的大门了。 离开冬巴鲁的办公室后，梁珂随着侍从穿街过巷，一路向西，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聚集着十几座研究院的学术中心区。梁珂的本意是先去那个研究永生的生命与灵魂研究院看看，可是到了之后才被告知，虽然他拿着冬巴鲁长老的授权，但非研究人员也只能在周三和周五进行观摩。梁珂有理由相信，这样的规定肯定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最起码，冬巴鲁做为直接管理者并不知道，否则他会在自己来之前告诉自己，恐怕这个规定来自教皇艾比盖尔陛下。 梁珂只能阴沉着脸走进神学院，神学研究院占地极广，光是四五层高的塔楼就有四栋，穿着黑白神袍的大小神官，在宽敞的研究室中忙忙碌碌，一位怀抱着书本和草纸的修女走路匆忙，差点撞到梁珂身上，梁珂灵敏地跳开，倒是把小修女吓了一跳。 “莎莎莉！急匆匆干什么去？” “是奥兰多哥哥呀！我去给亚历桑德拉老师送些资料，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 小修女用下巴压住眼看就要飘走的书页，含糊地跟梁珂身边的侍从打招呼，但眼睛却好奇地盯着梁珂。 “那真是太好了！”叫奥兰多的侍从笑着介绍说：“这位是费林特大人的尊贵客人阿拉贡先生，根据教皇陛下的安排，阿拉贡先生将会在我们这里学习一段时间，冬巴鲁长老刚刚出具了授权。关于神学专业，冬巴鲁长老指定亚历桑德拉老师做为他的导师，如果可以，请你带他去见亚历桑德拉老师好吗？” “啊？” 小修女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半张着小嘴，一脸茫然。奥兰多也不再问小修女的意见，转头跟梁珂说：“阿拉贡先生！莎莎莉修女会带您去见您的导师，费林特大人还给我布置了其他工作，我就不能继续陪您了，抱歉！” 那个侍从快速把话说完，然后扔下愤怒的梁珂和傻傻的小修女，像一只挣脱牢笼的兔子一样溜掉了。小修女莎莎莉用眼睛看了一下走廊尽头的楼梯，轻声说：“先生请跟我来！” 梁珂哪能让未来的小师妹受累，他赶紧抢前一步，接过小修女手中厚厚的资料，跟在她身后，向走廊深处走去。 亚历桑德拉最近几年脾气越来越坏，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对神术的研究似乎遇到了瓶颈，尤其是原本已经要实现突破的神语咒术，得到神灵回应的次数越来越少，这让他变得更加暴躁。 “呯！……啪！” 大胡子导师亚历桑德拉再一次将面前的法阵砸得稀烂，他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木棍摔在墙壁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梁珂和小修女在门外已经站了很久，看着如一头疯狂的狮子一样的亚历桑德拉，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从门缝中看到老师似乎出够了气，呼吸稳定下来，小修女才仗着胆子敲门。 “谁？” 门内传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小修女赶紧回答道：“是我！老师。对了，还有费林特大人的客人。” “客人？” 门内传出椅子脚划过地面的刺耳声音，随后门被打开。大胡子亚历桑德拉见到门外的年轻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对小修女呵斥道：“越来越懒惰了，怎么可以让客人帮助你拿东西。” 小修女虽然一肚子委屈，可还是转身去接过厚厚的资料拿了进去，梁珂赶紧解释说：“亚历桑德拉导师！请您不要责怪莎莎莉修女，是我主动帮助她拿这些资料的，您看，那对她来说，的确太重了些。” “谢谢你的好意，请进。” 进到实验室，亚历桑德拉请梁珂坐下来，小修女莎莎莉为两个人倒上热果汁，然后赶紧去收拾导师留下的残破战场。梁珂简单直接地说明了来意，并把冬巴鲁的介绍信给亚历桑德拉看过。 大胡子导师知道了梁珂的来意之后，脸上显出一丝忧愁，他叹了口气抱怨道：“冬巴鲁长老这样的安排恐怕有些欠妥。你不知道，我的专业是神文与禁咒，这在神学领域也算是比较高端的学问。我想，以你的基础，应该从基础的神典、教义开始学起，否则不会有什么成就。此外，你也看到了，我每天忙于实验，真的是抽不出多少时间来教授你。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回头我跟冬巴鲁长老说说，给你另选一位导师。” 梁珂没想到大胡子这么直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撵人，不过，对梁珂来说，没有时间教学生的老师才是好老师，也许冬巴鲁这种安排也正是教皇陛下的意思，毕竟一事无成的神使就是坨“屎”，一段时间后，他就会被名正言顺地摘掉神使的帽子，到那时，他再也不会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了。 “亚历桑德拉老师！如果您这样把我退回去，我还有什么脸在教廷山待下去呢？其实，我来这里学习只是为了履行一个程序，学到多少，对我，对您！都没有什么影响。您放心，你继续您的实验，我只在一边观摩，能学到多少是多少，绝对不让您浪费时间。另外，阿拉贡虽然没有什么魔法能力，好在体格健壮，以后搬运材料，背背扛扛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做，也免得莎莎莉受苦，您着急啊！” 一旁的莎莎莉听到梁珂的话脸上显出笑容，不住地冲亚历桑德拉点头，大胡子导师却好像没看到学生的恳求，摘下圆眼镜上下打量梁珂，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阿拉贡！阿拉贡.梁。”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亚历桑德拉皱着眉头，用手抓着乱蓬蓬的头发努力地回忆着，片刻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中的眼镜指着梁珂的鼻子惊讶地问道：“你是……不！您是……您是那位神使大人？” “亚历桑德拉导师快不要取笑我了，一点神学都不懂，一点魔力都没有的神使，说出来没有人相信的。以后您就当我是您的一名普通学生，千万不要再提什么神使的事情了。” 梁珂说得谦恭，可是对于普通人，神使还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小修女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之后，赶紧扔下手中的笤帚，走到梁珂面前惶恐不安地重新见礼，梁珂却哈哈一笑，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笤帚，认真地打扫起来。大胡子亚历桑德拉可不管他是真神使还是假神使，上前夺下笤帚，拉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扯到那座已经面目全非的法阵前。 “你快帮我看看，我这座法阵错在哪里？为什么就是借不到一点神力。” 梁珂望着那座复杂无比的法阵一阵眩晕，他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只能苦笑着摇头说：“亲爱的亚历桑德拉导师，如果我懂得这些东西，我主莱特大人就不会指引我到这里跟随您学习了。” 亚历桑德拉导师对梁珂的回答很失望，就像一位溺水者突然看到一只漏气的救生圈一样，不过，他还是不死心，指着那座法阵继续追问道：“你再好好看看，身为神使，多少会了解一些跟神灵有关的东西，难道就不能给我一点哪怕与神灵沾边的建议吗？” 人家把话说到这里，自己要是一点建议也没有，那就真的坐实了假神使的帽子，到那时，恐怕在教廷山就寸步难行了。形势逼人，梁珂只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俯身认真观看那座法阵，希望那位莱特大神保佑，能够看出个一二三来。 大陆上有句俗语，叫做“神灵不会让盲喜鹊挨饿！”，这句话就适用于现在的阿拉贡先生。梁珂趴在法阵上左看看，右摸摸，围着试验台转了几圈之后，还真让他看出一些名堂来。 按照梁珂的个人理解，法阵就是依托特殊的符文和材料，来沟通魔法元素，进而获得魔法元素的认可，帮助自己实现某种特定愿望的特殊仪式。普通的魔法阵是用魔法符号做为与魔法元素的沟通语言，而神术就是用神文，与神灵实现沟通的方法。 神文梁珂是见过的，瘟疫之神杰拉尔亲笔描绘的魔法卷轴，梁珂空间戒指中就有几个，见过正神的手书，当然就能看出差距。在梁珂眼中，所谓的神文更像是极度简化的天朝文字，或者说，像前世太阳帝国的民族文字，所以，他认为在这方面，自己还有一定的发言权。 “嗯哼！” 梁珂轻咳一声，指着那些如蚯蚓、蝌蚪一样扭曲的神文说：“恕我直言，导师！这些神文笔力差了些，书写的内容有可能与你实际想表达的内容相左，神灵看不懂也是正常的。” 亚历桑德拉带上眼镜，重新审视那些神文，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他皱眉问道：“你说的笔力是什么意思？” 梁珂并没有马上回答大胡子的问题，他从笔筒中抽出一支鹅毛笔，用小刀将笔尖削出一个斜面，然后在法阵旁的空白处，模拟了两个神文。在他笔下，两个本来毫不起眼的蚯蚓文变得灵动有力，峰锐转圆，就好像一对突然张开的眼睛，释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站在一旁的亚历桑德拉和小修女莎莎莉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枚神文，完全不能相信，那是出自一位毫无基础的年轻人之手。亚历桑德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只古朴的铜手环，戴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后抓起试验台上的法杖，口中快速地念出一句咒语。 “马勒古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