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选择
半晌后，芍药才动动干涩的唇道：“小姐，这样似乎太过张扬了。” 蓝乔冷笑一下道：“张扬又如何？”她就算做了这瑞华国最特立独行的女子又能如何？她怕什么？不得不说，有了后台的人就是嚣张。况且她做得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何小姑却兴奋道：“小姐，这么说我们也能干一番大事业了。” 蓝乔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何曾比男儿差了。” 翠珠眨眨眼说：“财神啊！真好！”目中星星闪烁，似乎已经看到了数着白花花的银子过日子。 蓝乔笑了笑，看看外面跪着的一众少女，径直行去。 林晓芬穿着一身丫鬟衣衫，手轻轻地摸上了袖口，很柔软很舒服，还有八成新的料子，让她跪着的时候小心翼翼，害怕弄脏了或者弄褶皱了，这可是她这辈子穿过最好的衣服。 这里的一起让她有一种一无所有的时候却捡了一百两银子的感觉。虽然住的房中还有另外三个丫鬟，但是这并没有让她不自在，房间不小，四张床也是分开来摆放，每个人还配了一个箱子，可以放自己的衣物。这清新整洁的一切都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换了身新衣服，这还是从原来蓝府的丫鬟那里借来。想到马上就有新衣服做，林晓芬的心中已经雀跃起来。同房间的三个丫鬟梳理好了，同她打了招呼，一起集中在院中然后到琴韵轩见主子。 惜银满意看了看这些人。又训斥了几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户人家规矩多，林晓芬珍惜现在的一切。也听得格外仔细。到了琴韵轩中，尽管好奇想看看周围，也记着惜银适才的教训，只低了头跪下等待。 见到这十几个丫鬟人人恭谨跪在地上，没有人东张西望、赞叹咂嘴。蓝乔不由暗地点头，目光落在林晓芬身上，这是翠珠特意说过的一小女孩，自学认字，很是聪慧。 惜银见到蓝乔。行了礼道：“郡主，这些丫鬟要如何安排，还请您示下。” 蓝乔点点头，并没有避开惜银，在厅中正首座位坐下，只看着众位女孩严肃道：“你们如今入了郡主府中，签得是死契。也就是我郡主府中终身的婢女。做得事情自然是要忠于郡主府，如若有了什么背叛郡主府的事情，严惩不贷。不过……” 蓝乔话音一转。目光注视这些女孩，人人都认真听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些穷人家出身的女孩。才入郡主府中，有谁会想到背叛一词。让人腐化的是权利以及欲望。 “……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拿回你们的卖身契。只要，你们跟我好好做事。做得好的话，也不是没有赎身的机会。” 此言一处。不单厅下众女，就连惜银也面露惊疑之色。 “如今。我将要开设两间铺子，需要人手，如若你们愿意去铺子做事，做得好的话，十二年后我就还了你们卖身契。自然，在铺子做事需要抛头露面，也需要能力本事，月银也分四等，如同府中一般。在府中当差，就清闲了些。你们现在自己想想，然后下决定，我再安排你们事务。同意去那铺子的就站在左边。” 蓝乔需要一些最忠诚的人在早期的创业，所以没有直接从外面招募人员，而是买了人回来，保证其忠诚度。而所说的十二年，这些女孩们也是八九岁到十三四岁不等，两年时间熟悉创业，后面十年自然就是黄金十年，等到二十多岁，如果真做得不错，分点股份给她们，也可以让她们继续做下去。 蓝乔话说完，这些女孩们也陷入了思考中。抛头露面的事情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是不会做的，在瑞华国中这是传统，所以蓝乔这才专门给了一个赎身的优惠。赎了身，后代就不用做奴婢，而是自由人，自由人就可以考科举什么的。至于什么分红，什么股份，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说得时候，或者说不到最后是不会说。 这些女孩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谁都不想抛头露面，她们的印象中抛头露面的只有不好行业的人或者穷人。但是赎身的诱惑又在眼前，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若不是走投无路，就算是穷人家也不会想到把孩子卖了。 蓝乔慢条斯理端起了茶杯轻轻阖了下盖子，看着热气腾腾而起，毛尖茶叶在水中翻腾好似浮木一般，轻轻翠翠，煞是有趣。 卖化妆品得女孩儿，和那些夫人小姐们好接触，要不然她还真想弄几个男伙计，那样铁定不会有这么多顾忌，十二年时间换一个自由身，只怕人人都会想也不想一口应承。蓝乔目光一转，落在林晓芬身上，她很期待。 林晓芬咬紧了唇，平静的面色有一丝波澜，想了又想，终于缓缓站起身，越过跪在前面的一个女孩，对着蓝乔的方向福了福，然后站到了左边位置。这一动，跪着的女孩也就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林晓芬神色却更显自如，就连适才的一点犹豫都消失殆尽。 蓝乔垂下眸子，掩盖了那一丝笑意。紧接着就有三三两两的人站起身来，步到了林晓芬身后站定。 场中的窸窣声更大，又有两三个站起身来，之后声音慢慢停下来，重归于肃静。 蓝乔见到她们没有了动静，数一数人数，站起来的有九人，跪下的有六人，嗯，暂时还是够人了。 蓝乔挥挥手，对着翠珠和惜银道：“你们两人把这些留在府中的人带下去安排下。” “是！”两人应了声退了下去，惜银和惜福两人是太子的人，自然要给些面子，况且看两人做事的章法，确实也不错，不好似那日二公主的人，纯粹是来捣乱的。所以管家的位子这两人中至少得有一人是跑不了的了。 一个府中管家不是只有一人，特别是好似蓝乔这种大的府邸，内院中各种事务，洗衣、做饭、洒扫、买菜、管理库房、发放月银等等，每一样都需要人专门管理。管家的话少说也有两三个。那皇子府中就更麻烦了，普通皇子府丫鬟婆子仆役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要是妾侍多的，人数就更多。所以蓝乔想着太子的面子是该给的，管家的位子分了一个，还有一个自然就是她身边的翠珠了。 今日让他们两人去分配丫鬟，就是先提个醒，以后就是同行了。 蓝乔突然之间想起了那个第一天就作为杀鸡儆猴的对象给抛弃了的可怜虫，第二日送还给了二公主府中，而二公主府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还真是奇怪啊！都过了两天了。 看着剩下的九个女子，蓝乔放缓和了声音道：“你们能够有这样的选择，很好，相信我，以后你们一定不会后悔。” 林晓芬抬起头看着蓝乔微笑的面容，眼前的主子服饰简洁，并没有很多繁琐的首饰，当然就算是对布帛没有任何研究的林晓芬都明白，蓝乔那身衣服一定很昂贵。因为穿了这身衣服的蓝乔高贵而慵懒，眉目间有种清新的味道，一种隐藏的锋芒却又让人不可忽视。突然之间一种信任就从心底升起，她莫名其妙地就坚信了蓝乔的话，她一定不会骗人。 这些女孩们一个个定了神，或许是蓝乔温文尔雅的态度，也或许是她柔和而坚定的语气。 “芍药，何小姑，调教她们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蓝乔轻描淡写把事情交代好，哈，领导童子就素这样的，偶尔散发王八之气，然后动动嘴皮子就好。 “小姐，您还没告诉我您到底要让她们做什么？”何小姑很无辜道。是开医馆么？应该不是，那就是胭脂水粉铺子了。可是铺子难道不是请两三个男伙计就行了么？要这些小女孩们做什？ 蓝乔眉间黑线一条，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和她们说过如何构想，却睁着无辜的眼睛也看着何小姑道：“你难道不是我肚里的蛔虫么？” 何小姑轻咳一声，和芍药面面相觑，小姐还真无聊。 带了这些人下去，蓝乔先不管她们如何教导这些女孩们，却叫住了林晓芬，让她留下来。 林晓芬愣了愣，心中有些忐忑，本来已经转身往外行去，这下顿住脚步，回头对着蓝乔福了福身道：“见过郡主。” 蓝乔点了点头，看着一头雾水却仍旧尽量显得面色平静的林晓芬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让你留下来？” 林晓芬定了定神，打定主意要给蓝乔留下好印象，想了想，道：“莫非是因为奴婢识字？”除了这点，她再也找不到可以让人注目的地方。 蓝乔笑着点点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点。识字固然表示了你很聪明，能够在没有人教授的情况下偷学到，这是你的本事。”书塾并不是集市，哪个人想进就进。能够学到，足见得她的胆识聪慧好学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