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重生之侯门嫡妃在线阅读 - 第四十八章 赐冯氏梳洗之刑

第四十八章 赐冯氏梳洗之刑

    有容厉云的命令,王府里的众人很快就齐聚一堂。【】

    秦惜看到容恒进了院子,不着痕迹的对她颔首,秦惜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她缓缓踱步,走到容恒的身侧。

    府里的几个姨娘全都来了,收到容厉云消息的时候容念初和冯氏正在一起吃晚膳,因此是一起来的,秦惜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温婉,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众人进了屋,看到屋里的情况,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尤其是冯氏,瞧见屋子里跪着的杜嬷嬷,她的脸色当即就白的厉害,她紧紧的抓住容念初的胳膊,身子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容念初奇怪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

    冯氏深深的吸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所有人都不说话,容厉云也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反而是沈氏,她冷哼一声,拉住容恒和秦惜的手,躲到一旁仿佛事不关己。

    容恒仿若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问沈氏,“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幸好今天惜儿过来了要不然我还真的发现不了粥里被人给下了东西。”沈氏拍拍容恒和秦惜的手,“这件事儿你们别管了,就让你们父王看着办吧……”沈氏冷笑道,“他包庇冯氏二十多年,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赶尽杀绝!”

    容恒抿紧唇,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屋子里总要有人说话的,薛姨娘和文姨娘是没有发话的权利的,冯氏自然更不敢言语,因此开口之人就成了沈姨娘。

    沈姨娘不着痕迹的把屋里的情况都看了一圈,瞧着跪在地上的杜嬷嬷,不禁“咦”了一声,“这位嬷嬷很是眼生,可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容厉云一双眸子犀利的落在冯氏的身上,“你!给我解释解释!”

    冯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死不认账,她咬着牙,压住心中的恐慌,“王爷……妾身不认得这嬷嬷啊。”

    “不认得?好一个不认得!”容厉云大怒,想着他满心期待的孩子还有寰儿差一点点就要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他就忍不住,一脚就踹向冯氏。冯氏吓白了脸,抱着头尖叫起来。容念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站在冯氏的身边,瞧见容厉云带着怒气的一脚,眉头一皱,伸手隔住了容厉云的脚,“父王!您冷静一点,姨娘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您如此动怒,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就发这么大的火,您这是想把姨娘给踹死吗!”

    容厉云红着眼睛,“我就是要踹死她!你怎么不问问你姨娘,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儿!念初,你让开,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父王……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就这样给姨娘按下了罪名,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姨娘这二十多年在府里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连一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吗!”

    “容念初,你让开!”

    “我不让!”

    容念初伸开双臂挡在冯氏面前,痛声道,“父王,就算是为了给儿子一个交代,您是不是也应该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责罚姨娘!”

    “好好好,你要交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容厉云冷冷的看着杜嬷嬷,“把方才你招出来的事情全都再和世子爷说一遍。”

    杜嬷嬷咬着唇,看着容念初道,“世子爷……是冯姨娘吩咐老奴给王妃的膳食里下麝香的,让王妃流产……”

    “你住口,我姨娘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容念初下意识的给风湿辩驳。

    “老奴不敢说谎,真的是冯姨娘,冯姨娘两个月之前就找到了老奴,说不管老奴做的成功还是失败,都可以为老奴的儿子治病,老奴这才一时糊涂做了对不住王妃的事情……老奴不敢说谎,如果……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老奴的家里问一问,老奴为了给儿子治病家里早就掏空了,这段时间却突然又有了银子给儿子治病,老奴只骗家里的人说是王妃给赏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的……”

    容念初面色微微一白,他缓缓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冯氏,“真的、真的是你做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冯氏尖叫道,“念初你相信娘,娘怎么有胆子敢对王妃动手……你相信娘啊,娘不敢的啊……而且、而且两个月之前王爷都没有透露要找产婆的事情,娘怎么可能知道王爷要找这婆子,更别说提前就收买了她……这是不可能的,念初,一定是有人陷害娘,你给娘做主啊……”

    “姨娘,只要不是你做的,谁也别想栽赃到你身上。”容念初护住冯氏,目光微凉的瞧着容厉云,“父王,儿臣知道你因为母妃的事情生气愤怒,但是就单凭一个婆子的话就能判断姨娘的罪名了吗。这样未免也太草率了,这府中憎恨姨娘的人也不少,万一有人想借刀杀人,那姨娘就太冤枉了。”容厉云冷静的道,“父王,儿臣想问几个问题。”

    容厉云看在容念初的面子上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你问!”

    容念初走到杜嬷嬷的跟前,冷眼看她,“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姨娘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找过你?”

    “是!”

    “可有证人?”

    杜嬷嬷一愣,倒也实话实说,“冯姨娘来找老奴的时候都是避着人的,没有人瞧见……”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证人,就算你平白得了银子,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姨娘给你的!”容念初冷了脸色,伸手掐住杜嬷嬷的脖子,“说!谁指使你陷害我姨娘的?!”

    “没有,没有人!老奴句句都是实话,若是有半句谎言,让老奴天打五雷轰……老奴真的没有说谎。”杜嬷嬷哀求的看着沈氏,“王妃您相信老奴,老奴也是为了儿子所以没有法子了才会接受冯姨娘的银子……老奴没法子啊……”说着,杜嬷嬷又开始老泪纵横起来。

    沈氏皱紧了眉头,看向容厉云。

    “念初,这事儿除了冯氏,再不会是旁人所为。”别的姨娘没有有子嗣的,府里就只有容恒和容念初两个男丁,也只有冯氏有害寰儿的动机。

    容念初心微微一痛。

    是,就算是看上去再怎么像姨娘做的,可是就这样一点证据都没有,单单凭着一个奴才的话就能定了姨娘的罪吗!“就算府里最有动机的人是姨娘,但是儿臣也要看到证据!”容念初转眸,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秦惜,“秦惜,自从母妃怀孕以来,这府中的中馈就一直是由你来掌管,后院女子,没有对牌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府,我倒要问一问你,既然都说我姨娘在两个月前出过府,那姨娘可曾去你那里领过对牌?若是没有,你们又凭什么说姨娘出了府?!”

    秦惜眉头微微一挑,她就知道这事儿会问到这个方向来。

    她对门口的青翎招招手,青翎早就有准备,捧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进了屋子。众人不明所以,青翎却对着屋子里的主子们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册子,“这本册子是记录府中的主子们出府的时间和回来的时间,这几个月少夫人把对牌都交给奴婢保管,因此记录这个就成了奴婢的工作。”青翎翻开册子,低头问杜嬷嬷,“你说冯姨娘出府去寻你,可曾记得是什么日子?”

    “记得记得,老奴记得一清二楚,冯姨娘是亲自来寻老奴的,当时的日子是……”杜嬷嬷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对了,是二月二的时候,那一日正是龙抬头,所以老奴记的一清二楚。”

    青翎点点头,按日期把册子翻到了二月二,然后一个个的念着上面的记录,“二月二……唔,这一天出府的人还不少。王爷寅时三刻出府,辰时正回来,世子爷寅时两刻出府,同样是辰时正回来,少夫人和二公子卯时的时候出府去大学士府走亲戚,午时的时候才回来。世子妃在府中一日未出,沈姨娘也回了一趟沈家。冯姨娘……”青翎的声音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氏,“冯姨娘辰时的时候从后门偷偷的溜出去,一直到下午的申时正才归来,奴婢想问问姨娘,您那一日去了哪里呢?”

    冯氏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有!我那天没有出府,我院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青翎合上手中的册子,轻笑一声,“姨娘兴许不知道,您刚刚从后院里溜出去之后守门的婆子就来跟少夫人禀报了,这册子上还有两个守门婆子签的大名,诸位若是不信可以来看看,看看这册子是不是造假,这东西不止我们手里有,守门婆子那里还有一个备份的。”青翎把手中的册子顺手一抛,扔给了容念初,轻笑道,“世子爷可以看看这册子是不是作假的。”

    容念初认真的把册子给翻了一遍,看到那上面详细到几时几刻的记录,眸子不禁微微一变。他“啪”的一声合上册子,冷冷的看向青翎,青翎耸耸肩,“世子爷别这样看着奴婢,奴婢瘆的慌,奴婢不过是照实回答罢了。”

    冯氏白着脸,梗着脖子不肯认错,“不是我,反正不是我!你们都是老早设计好的,故意诬陷我!秦惜,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我!”

    秦惜冷冷一笑,并不言语。

    她为了抓住冯氏的小辫子真的是煞费苦心。

    容念初握住冯氏的手,让她情绪平静下来,“姨娘别激动,我还有话要问。”容念初转头问容厉云,“父王,母妃的身体可有大碍?”

    “没有!”

    “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没有!”

    “既然如此,为什么早没有发现晚没有发现,竟然在今天这样的时候发现了姨娘给母妃下了药?”容厉云目光犀利的看着秦惜,“据我所知,秦惜你今天刚好不好的进了母妃的院子,怎么别的时候都没有事儿,你一来就有事儿了呢。”

    秦惜耸肩,“我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无非是看证据说话罢了!姨娘若是没做,谁都陷害不了她,她若是做了,谁也包庇不了她!”

    容念初眸子微微一变。

    秦惜这样淡然的态度仿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所以根本不愿意跟他计较,他不禁看向冯氏,就看到她面色惨白的吓人,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太了解自己的生母,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被吓的已经面无人色了。

    她为什么要害怕?不是被人陷害的吗?!

    容念初的心陡然一凉。

    “姨娘……”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冯氏犹如惊弓之鸟,听到人家唤她便大声的辩驳起来,她其实是一个胆子很小没有城府的一个女人,她心狠手辣,但是却没有支撑她心狠手辣的智慧。她下意识的回头找她最信任的嬷嬷,可是她突然想起来,她的贴身嬷嬷早就被她给处死了,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出现在她身后。

    就在她害怕到极致的时候,她身后的大丫鬟芯儿忽然站了出来。冯氏心中一喜,以为芯儿要替她说话了。

    芯儿站出来,同样的脸色苍白,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王妃……奴婢可以证明……姨娘她的确有害王妃的心思,先前姨娘就想对王妃下手,可是被桂嬷嬷给劝下来了,姨娘以为桂嬷嬷背叛了她,害怕桂嬷嬷把她以前做的坏事儿给捅出来,所以就给桂嬷嬷灌了毒药,桂嬷嬷这才死掉了……姨娘听说王妃怀了身孕,生怕王妃生下个男丁出来会影响世子爷的地位,所以就想着一定要除掉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姨娘在大总管那里打听了王爷要给王妃寻产婆的事情,所以就让奴婢去查,查查京城中最有名的产婆是谁?奴婢查了好多天,终于把产婆们都给找了一遍……不只是杜嬷嬷,还有两个嬷嬷也是在京城中比较有名的产婆,姨娘为了万无一失,把几个产婆那里都寻访了一遍,这件事奴婢可以作证……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京城里找一找另外两个产婆的家,两个人都收了姨娘的银子,可以查出来的……”

    冯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上去就要踢芯儿,“贱婢,你胡言乱语什么!”

    芯儿仰起头,泪光闪闪的看着冯氏,“姨娘……芯儿年纪小,做了坏事心有不安,这些日子日日夜夜被噩梦缠身实在是没有法子……您就认下来吧,这样王爷说不定看在您诚心悔过的份上还能绕您一命!”

    冯氏红着眼睛,“贱人!贱人!我杀了你!”

    她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被芯儿给背叛,先前芯儿对她那样的好,还不顾性命之危给她吸小腿上蛇咬过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做所有事情的时候都不避讳她,可是她做梦也想不到,芯儿竟然会背叛她!

    眼看着容厉云变了脸色,她飞身扑过去就要掐死芯儿,“让你胡说!你胡说!我要杀了你!”

    芯儿没敢躲,硬生生的被冯氏掐住了脖子,她泪流满面,“姨娘,您就别挣扎了,认错吧。”

    容厉云面色铁青,一脚踹开了冯氏,这一次容念初震惊之下,完全没有顾及到冯氏,等容厉云踹到冯氏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阻止,眼看着容厉云红着眼睛又要踹第二脚,他立马把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冯氏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容念初,你给我让开!”

    “父王……”

    “我让你让开!”

    “父王,这是我生母……”

    “如果不是你生母,你以为本王能容忍她到现在?难道你忘了,我多少次跟你说过,只要她老实本分,王府里总有她吃的用的!我跟你说过,只要她安分守己,将来王妃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我警告过你的,谁的主意都能打,就是王妃不行!”

    众人心一跳,看看沈氏再看看冯氏!

    什么叫将来王妃的位置早晚都是冯氏的?

    那要置王妃于何地?沈氏面色也微微一白,她忍不住自嘲一笑,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容厉云了,真的完全看不懂。

    若说容厉云不在意她,那么为何要对冯氏这样的狠绝?!

    可若是说容厉云在意她,那为何能说剥夺就剥夺她的王妃之位?她对这个位置半点不在意,可她看不明白……

    容厉云,你究竟想干什么?!

    秦惜和容恒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握住沈氏的手。别人不知道容厉云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她和容恒却听的分明。

    容厉云说的必然是以后等容戌登上皇位之后,到时候作为容戌的生母,就算是不能公开做一个太后娘娘,恐怕也瞧不上简亲王妃这个位置了,所以容厉云不是不在意王妃了,而是想让她的身份更上一层楼啊。

    “父王……”

    “她既然对王妃下手,我便再也不能容她!”容厉云大手一挥,吩咐房间中站着的暗卫,“拖出去,杖毙!”

    “不不不,王爷您不能这样对妾身,妾身跟了您二十多年啊……您早就这样听信了几个小丫鬟和婆子的话吗?”冯氏挣脱开容念初,泪眼婆娑的跪在容厉云的身边,扯着他的长袖,“王爷,这些年来妾身无怨无悔的跟着您,从来也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就算今天是妾身的过错,那也是妾身一时糊涂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王爷,您饶了妾身这一次,求求您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冯氏重重的磕头,砰砰作响。

    房间中的众人面色都十分复杂,听着那沉闷的“砰砰”之声,心中沉重的厉害,连一向喜欢挑冯氏刺的沈姨娘也抿紧了嘴唇。

    薛姨娘和文姨娘更是面色惨白,两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冯氏的行为固然恶劣,可是她毕竟没有得手,而且冯氏和王爷也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可以全然不顾和冯氏的情分,甚至连世子爷的面子都不念,这样直接下令把冯氏给杖毙,这样的冷情太让人心寒了……薛姨娘和文姨娘身子一抖,默默的垂下了头。

    两人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能得罪王妃!

    给王妃诊脉的太医面色发白,紧紧的缩在房间的一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证了简亲王府这样不堪的一幕,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运气再活下去。

    孙远扬则是安安静静的靠在那里,目光清冷的看着,完全的旁观者。

    容恒和秦惜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边和沈氏在一起,同样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房间中的气氛紧绷的吓人。

    唯独冯氏的哭声凄厉,犹如女鬼一般。

    容厉云并没有因为冯氏的话而软和了面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哭成一团的冯氏,眼神冰冷,他俯下身,声音轻柔,但是眼神冷的可怕,他抚着冯氏的脸。他的手冰凉,冯氏接触到那冰凉的触感,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许打寰儿的主意?嗯?!”

    “妾身……妾身就这么一次,王爷您饶了妾身。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妾身今天真的是脑袋发晕了才会对王妃下手……今天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您饶了妾身这一次……妾身出府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只求王爷能饶了妾身这一条贱命……妾身入府二十多年,真的就这么一次头脑发热不计后果……妾身错了,真的错了啊。”

    芯儿却道,“姨娘您就全招了吧,沈姨娘为什么不能怀孕……不都是您做的手脚么?还有薛姨娘……薛姨娘以前流了个儿子,同样也是您从背后偷偷下的手。这一次您陷害王妃,前面三个月是危险期,若是流产只能伤及王妃腹中的孩子,您为了让王妃一尸两命,硬生生的等到王妃怀了四个多月才动手……姨娘,您真的全都招了吧,要不然您良心能安吗?!”

    沈姨娘面色一变,薛姨娘的脸色亦是一白。

    容念初大怒,一脚踹向芯儿的心口,“贱婢,你住口!”

    姨娘虽然狠毒,但是性子软弱,姨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就不信没有这些丫头婆子的怂恿。这一脚容念初踹的极狠,用足了内力,芯儿被踹的倒飞出去,“砰”的一声巨响撞在墙壁上,用力之大,整个房间都颤了颤。她整个人在半空中喷出一口血雾,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她倒在地上,五脏俱碎,死不瞑目。

    芯儿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这种死法。

    在她看来,她供出了冯氏,自己是有功的,别人不会把她当成冯氏的同伙,肯定不会对她如何的!可她却忘了,这府中还有一个重视冯氏的容念初。

    芯儿瞪大眼睛,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所有人都不同情她,作为冯氏的贴身丫鬟,冯氏待她不薄,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卖主子,这样的丫鬟所有人看了都觉得死有余辜。

    冯氏的脸色再次惨白,“王爷……”

    容厉云再没有一丁点的犹豫,“拉出去!”

    他心冷如铁,这女人这样恶毒,不但要害死他满心期待的孩子,还要害死他的寰儿!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沈姨娘不能怀孕他知道是冯氏做的手脚,薛姨娘腹中的孩子小产,他同样知道是冯氏做的,只是他并不在意那些孩子,所以看在容念初的份上,大多都是得过且过着,只要冯氏不把手伸到沈寰的头上,王府后院的女子他就是全都给弄死了,他也不管。

    在他的心里,王府后院的这些女人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他知道寰儿因为这些女子跟他分心,所以冯氏害她们他从来都不闻不问,后院里可不就是这样吗?适者生存。如果活不下来,那就是她们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他以前是欣赏冯氏的这种狠劲儿的,可是他却不能容忍她的那一张魔爪伸到他心爱的女人的头上。

    两个暗卫得了他的吩咐,一人架住冯氏的一只胳膊,就要把她给带出去。冯氏吓的心神俱裂,她怕了,真的怕了。她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她以为她能顺利的害死沈氏,可是她怎么就忘了呢,当初桂嬷嬷多少次提醒过她,沈氏是王爷的心头好,谁都不能碰,碰一碰就注定要惹祸上身。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冯氏浑身冷汗,春衫不薄,可是她的冷汗竟然能把几层的衣裳全都给浸湿,整个人宛若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她不停的扑腾着腿脚挣扎着,她瞧着容厉云眼底的杀气,知道他这一次是下了必杀的决心,她惊恐的看着容念初,嘶吼道,“念初你救救娘……救救娘啊……”

    不用她说,容念初已经拦在了两个暗卫的身前,两个暗卫看看容念初,再看看容厉云,没有动弹了。

    “念初,你让开!”

    “父王……”容念初撩起长袍,端端正正的跪在房间中,他背脊挺直,面容灰败,眼神炙热中带着一股子nongnong的绝望,“儿臣长这么大从未求过您什么,求求您这一次……饶了姨娘!”

    “容念初,本王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除非父王连儿臣一起杀了!儿臣就这么一个母亲,父王,这些年儿臣谨听您的教诲,对母妃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以礼相待。也曾经多次奉劝姨娘不打母妃的主意……这一次她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这样做,求父王能饶了她这一次,儿臣和父王保证……只要父王能饶了姨娘这一次,以后父王不管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会听命于您,再不会有任何怨言!”容念初重重的磕头。

    他知道这件事是姨娘做的不对,可是他更知道,姨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只是担心王妃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担心他一个庶子到最后却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姨娘可能是心狠手辣,也可能真的对付了沈姨娘和薛姨娘,可是那也都是为了生存,为了保住他长子的地位。她是个狠毒的女人,却也是一个爱他的母亲,她这一生用尽力气要守护的东西,全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他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从来都厌恶她的低俗,厌恶她行为粗俗,从来也不肯对姨娘说说自己的所思所想。如果他早就和姨娘说个清楚,说她对简亲王这个身份一点念想都没有,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姨娘长命百岁,让他和婉儿恩恩爱爱,别的他都不在乎。如果他说了,姨娘会不会就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了?

    “父王,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姨娘她都是为了儿臣才会这样做……求父王网开一面!”

    容厉云面色复杂,眼神冷厉。

    容念初面不改色,背脊挺直。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如同针尖和麦芒,都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之色,谁都不肯让一步。

    “容念初……你别逼本王!”

    本王?!

    容念初讥诮的笑笑,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的父亲,他从来都是以一个王爷的身份面对他,从他刚刚有记忆开始,他就被逼着学各种东西,学武功,学阴谋,学兵法……他根本不喜欢那些东西,可他却一直逼着他学习。最开始的时候他完全不懂,后来他才明白过来。以前他特别羡慕容恒,容恒可以什么都不用学,还能有好的身世,体贴入微的母亲,所以他嫉妒容恒,嫉妒的要疯掉了。

    可是后来,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觉得可怜,他可怜,容恒比他更可怜。他的父亲从小培养他,并不是因为多么看重他,而是因为他可以成为一杆枪,一杆握在他手里的枪。他可以捏住他的命脉,知道他喜欢温婉,就想办法让他把温婉娶回来,知道他心里爱着姨娘,所以就无限度的忍让姨娘。她们两个是他容念初唯一的弱点,容厉云就狠狠的捏住这两个弱点,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扶持太子。

    太子……

    那个才是他的亲生儿子,才是他用尽心血,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给他的儿子。

    同样的,沈氏是他的底线,而姨娘和温婉,也是他的底线。

    容厉云目光连连闪烁,他不喜欢,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威胁的感觉,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容念初,你不要以卵击石,否则……本王连你也一起处置!”

    “不不!别伤害念初,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冯氏看出容厉云目光中的凶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暗卫的牵制,她满脸泪痕,伸手去拉容念初,“念初你起来,娘做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娘不求情了,娘年纪大了,早晚都会死的,你……好好保重自己,以后娘都不能照顾你了,娘就一个心愿……你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娘,你唤我一声好不好?就一声就行了……”

    容念初眼眶发红,没有理会冯氏,死死的捏着拳头,倔强的看着容厉云,“父王,您应该也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容厉云一愣,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和这个儿子的一次谈心,那是他刚刚迎娶了温婉的时候,他曾经郑重的告诉过他,他这辈子最重视的两个人,一个是冯氏,一个是温婉,如果有人要对付她们两个,他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维护这两个人。

    他当时听了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在容念初年纪小的时候就培养他的能力,同样的,为了不让他成为一个冷心冷情,最后控制不了的人,让他过多的和冯氏培养感情,为的就是有一日用冯氏来拿捏他。

    豁出性命?

    这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不肯饶了冯氏一条性命,他就要不顾性命的说出他所有的秘密吗!

    容厉云目光陡然冰寒了下来。

    容念初知道容厉云的心结在哪里,他转眸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沈氏,低声哀求,“母妃,求您原谅姨娘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您的视线当中,保证将来不管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再出来祸害您!”

    沈氏沉默的看着容念初,许久都不做声。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沈寰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她冷心冷情,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付出生命的去爱,那就是她的恒儿,现在又多了一个——她腹中没有出生的孩子。

    她曾经想过报复容厉云把这个孩子给弄掉,可是那也是她没有感受到孩子的时候,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有时候她抚着自己凸起的小腹都能感受到生命的跳动。她有时候都在想,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她希望是女儿,女儿的话不会威胁到恒儿,她很怕,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儿子,容厉云会不会趁机就把她的恒儿给害死了。

    她由最初的不接受现在越来越爱这个还没有降临的生命。

    因此,面对容念初的哀求,她摇摇头,“容念初,别怪我心狠,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在乎的人,你在乎冯氏,我同样也爱我的孩子,她心狠手辣的想要害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原谅她。”

    容念初的心狠狠的一沉。

    “念初,你起来,不要求她。”冯氏抓住容念初的胳膊,用力之大,指骨都泛起了白色,她含泪对他拼命的摇头,“以前娘还以为你不在乎娘,但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还是爱着娘的,娘临了之前能看到你这样为娘考虑,也算是值了。娘不后悔谋害沈寰,只后悔动作不够迅速,心思不够缜密,竟然被人给发现了!”冯氏已经不在意容厉云的冷脸了,她擦干眼泪,扶起容念初,眼神阴狠的吓人,“念初,你要记住!一定要记住,今天娘的死和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关,你一定要记清楚了,然后给娘报仇!”

    容念初眼神痛苦的看着她。

    为什么到了现在……姨娘还是不知道悔改!

    “娘!”

    冯氏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再次流淌出来,她抚着容念初的脸颊,泪流满面,“孩子,二十多年了,娘终于等到你开口唤我一声‘娘’,娘今天肯定是活不了了,最后再嘱咐你几句,温婉那个女人不是你的良配,娘这些年处处为难她不是因为她对娘不好,也不是因为她对娘不恭敬,而是娘能看出来,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的身上。”她动作轻柔的抚着他的脸,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舍,“你切记,一定要离温婉远一点,否则……总有一天她会害的你永无翻身之地。傻儿子,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认认真真的观察这府中的人,这里是狼窝啊,你不强大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所以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容念初红着眼睛,点头。

    冯氏擦掉眼泪,最后深深的看容念初一眼,决绝的转身赴死,她讥诮的看着容厉云,“不是要杖毙我吗?可以动手了!”

    容厉云忽然觉得杖毙她都是便宜她了。

    她那句不后悔害寰儿彻底激怒了他!他忽然冷冷一笑,换了主意,“你不是不怕吗,好,本王就让你尝一尝害怕的滋味!”

    他大手一挥,吩咐暗卫,“赐梳洗之刑,并且——挫骨扬灰!”他又看向屋子里的几个姨娘,“你们全都去观刑!”

    众人的脸色同时一白,尤其是冯氏,面如金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梳洗之刑听起来是个很优雅很温和的刑罚,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这是大远朝最残酷的酷刑之一。施刑之人用滚开的开水泼在受刑之人的身上,需要来来回回的泼许多遍,泼完了之后用巨大的铁刷子在受刑之人身上用力的刷,如同民间杀猪刮皮的时候,残忍的程度让人无法想象。皮rou一层层的被刷掉,露出森森的白骨。

    大远朝自开国以来,梳洗之刑也不过用在了寥寥数人的身上,后来因为这个惩罚的手段过于残忍,再也没有人用过。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受刑之人从来都没有承受下来的,不到一半都会死去,而挫骨扬灰更是残忍……据说,被挫骨扬灰的人永生永世都无法入轮回!

    瞧见冯氏终于害怕起来,容厉云残忍的笑了。

    “拉出去!”

    ...